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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沈瑜难得脱去了豪门公子哥放荡的形骸,看着沈明媛温和的淡笑,道,“那是自然。”
车子终于绝尘而去。
沈瑜回过身,脸上温和的笑意还敛在唇角,见沈行天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正牢牢的盯着自己,也不慌乱,欠了欠身道,“爸,儿子回房了。”
沈行天收回目光,冷冷淡淡的点了点头,“嗯,身上的伤好些了?”
沈瑜倒是一怔,随即坦然,“爸惦记着儿子便是好了大半了。”
沈行天抬脚便走,声音远远的传进沈瑜耳里,“伤好了就去银魂帮忙,‘修焰’殿主的位子,也该够衬你大少爷的身份了。”
沈瑜口中忙大声道,“谢谢爸您抬爱,儿子定不会辜负爸的期望。”带着恭谨的笑意,看着沈行天一步步走远,嘴角的笑即刻变了味,淡淡的带了无尽的嘲讽,倒是这般重视他,他该如何感恩戴德?
双手在身后慢慢握成拳,沈明珏,这一次,我会彻彻底底扳倒你!
实木制成的刑架,消瘦的身子被反手吊在离地一臂的地方。雪白的衬衫,胸口插了一柄精致的匕首,刀锋完全没入。血顺着匕柄一滴一滴坠在地面。因是封住了血口,出血的速度变得格外缓慢,一滴一滴,却也很快透湿了胸前的衣衫,在地面形成了不小的血洼。
最深的恐惧并不在于死亡,而在于,静静的听着血流逝的声音。四下寂静,沈明珏只能听见自己的血一滴一滴砸到地面的声音,那是一种无法忽视的恐惧。但他既不能动,也不能喊。
胸口的痛渐渐麻木,意识开始昏昏沉沉之际,噗的一声,那柄匕首被生生拔出伤口,痛的身子痉挛,人便再次清醒了过来,然后,还没等血大量的涌出,匕首又一次被□那道伤口,清醒着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一次,又一次,他已记不清那柄匕首反反复复在他胸口折磨了几次,只是这道刑罚,并不会要人的命,至少不会立刻要了人的命。
他记得行刑前一日,父亲秘密为自己输了一次血。他是怕自己熬不过蓝刄哥来救吧,呵,若他真的熬不过,他这枚父亲亲手布出的棋子岂非白白浪费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刻让您的血再次融进我的身体……知道吗,我有多不堪……您输的血,不是怕我受不住刑死去,而是怕,再没有一颗比我使得更趁手更随意的棋子。
呵……多么,可笑。
不痛,他一点也不痛。行刑那人手法掌控的太好,匕首从始至终刺入的都只是那一道伤口,连血流的速度都掌控的极好,这样,他至少可以撑到天黑。
他隐隐的,生出一种期望。他期望蓝刄哥不会那么傻的来救他,他不想为难,一点儿也不想。爸若是要为死去的陆叔叔报仇,首先该死的,就是他。
撑到天黑,他对自己说。我会撑到天黑,爸,若是这些血还不够偿还,那么,我希望由您亲手,杀了我……
冉天
很久以后,父亲慌乱的紧握他的手,告诉他,如果那天冉家的人不曾来救他,那么,他会为了他放弃计划。
可父亲不知道的是,那一天他已撑到了极限。
匕首再次被拔出身体,除了身体本能的颤抖,他再做不出一点反应。透过不远处的一扇窗子,他看到外面一角小小的天空,如泼了浓墨一般黑沉。
他一直觉得活得太累太累,甚至认定了死对他而言是种解脱。可是那一天,他的心底还是忍不住的,生出了漫无边际的绝望……
最后的意识里,他告诉自己,父亲是真的,不在乎放弃他。
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他努力试着移动自己的身子,顿时千针刺骨般的剧痛在胸腔蔓延,他忍不住闷哼,额上冷汗簌然而下。
冰冷的毛巾覆上,沿着他的额角细细的擦拭。
“给他打镇痛剂。”冷汗一层一层的沁出,那只手终于无奈的停了下来,静了一会儿,一道冷锐的声音响起。
“镇定剂多打无用。”医师劝解,“老爷,沈少爷伤的重了些,怕是得痛上一段日子,若是以后都要靠了这镇痛剂,可不是什么好事。”
“哼。”那声音冷冷得在他耳边道,“这小子骨头就和阿熠那畜生一样硬,要不是疼到极致,哪肯呻吟示弱。”他沉默几秒,果断道,“看他还昏迷着就便宜了他这一次,等醒了再怎么疼的厉害都让他自己忍了。”
“是。”医师无奈,依着吩咐给他打了一剂。
痛的抽搐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过了一会便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冉天看了一会儿,终于起身,道,“他醒了便让人过来告诉我。”见医师应了,即转身离开。
“小子醒醒。”那医师凑了过去,毫不客气的拍了拍他的脸,道,“我知道你醒了,哪有镇痛剂一打下去就立刻睡熟的。”
沈明珏睁开眼,目光淡淡的望着凑到眼前的一张年轻的脸。
“胆子不小,倒是没被吓着。”那医师打趣着,回身去倒水。本没指望身后那冷冰冰的小子搭腔,却不料他当真开了口,声音还略带了些沙哑。
“你打的不是镇痛剂,我痛的动不了。”沈明珏只说了这一句,便已剧烈的咳了起来,牵动胸前的伤,痛的咬紧了牙不吭声。
“啊,那是消炎水。”医师大方的承认,熟练的给躺着不能动弹的沈明珏喂了水,道,“你可真是好命,平日里我们少爷受了多重的伤也没见老爷不忍的让我给他打止痛剂,看来少爷说的不错,他救了你,老爷不会太怪罪他。”
沈明珏道,“他救我,什么代价?”
“我只是一小小的医师,不清楚这些。”耸了耸肩回道。
“我现在动不了,你是让我亲口去问他?”沈明珏说到这儿,当真以手肘为支撑,挣扎着要起身。
医师顿时吓得不轻,忙过去阻拦,“好,好。”他认命,“我说,我说。你可别再乱动,要是再出什么岔子,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最重要的,老爷不会放过他。他叹了口气,老老实实的道,“银魂爵尊答应让少爷带走你,条件是撤出我们在修焰的人手,然后,交还修焰殿主之位。”
“咳咳……”沈明珏咳了几声,苦笑着低声道,“我不过是诱饵,蓝刄哥竟真的上了当。”
这话一字不差的传入医师耳中,他一边调制药水一边随口道,“少爷在意的人,哪怕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保全他。他就那性子,有时候连老爷也左右不得。”
沈明珏想起那只为他拭汗的手,不觉一阵恍惚。那个人,是他的舅舅。
小时候是他将自己从父亲布下的一堆课业中解救出来,带着他到处玩乐嬉闹;也是他在自己闯祸挨打之际站出来护着他,不让父亲伤他一块皮肉……那时候父亲看着他最爱说的一句话便是,“倚仗了你舅舅这座大靠山,你就尽情的淘吧。”末了从鼻子里哼出一句,“干脆搬去与你舅舅住,谁也动不了你小少爷一根指头。”每每这个时候,妈妈总是在一边无奈却忍不住笑意,过去握了父亲的手柔声,“你这是为了小珏吃我哥的醋呢,谁让你没个好脸色的,总是吓着孩子。”父亲嗤之以鼻,揽了妈妈在怀,“这小子若真被我吓着,哪还敢天天想着法儿的淘气,我揍他还得花费力气,丢给你哥又着实怕宠坏了他,真是头疼的很,我说玉儿你怎么给我生了这么个磨人的小东西。”
他几乎快要忘了幼时在舅舅的庇护下也曾无法无天的让父亲暗恼不已。舅舅把着他的手教他练枪,教他搏击;他将他举过头顶听他矫情的放声尖叫,过后搂了自己在怀里逗弄,惹得他开怀大笑……
所以当妈妈告诉他他的舅舅永远不会伤害他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相信了……那时他在父亲怀里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当时怕的却不是自己会死,他怕的是爸爸会死……他想舅舅听到他的声音就会让人停止开枪的,因为他最疼爱的外甥在这儿,可事实很残酷,他的叫声只是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地……
一切,就那么无可挽回。
十几年后的今天,他的舅舅还能若无其事的坐在他的床边,细心的为他拭汗,看他痛的厉害还会不忍的让医师为他打止痛剂?他再不是那个天真无知的孩童,同样的错,他想他不会,也不能再犯第二次。
蓝刄的书房里,严憬末正在为他脱臼的手臂接骨。咔嚓一声脆响,手臂接回了正位,蓝刄痛的冷汗直冒,抽气着半开玩笑,“疼……你这是接骨呢还是断骨。”
严憬末微微冷笑,“将整个修焰都赔上了,这代价竟只是断了一只手,老爷最近可是越来越仁慈了。”
蓝刄慢慢活动刚接上的手臂,勾起唇角笑,“你倒是试试,断了手跪了一夜,那滋味……”他啧啧叹息,好心的纠正严憬末,“修焰本就不是我们的东西,还回去还能安了沈行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