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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我独自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步入校园,吃力地爬楼梯,一个人站在教室门口迷惘地看着来来往往的家长和孩子……我胆怯地端着餐盘寻找自己的座位,到处都是陌生的脸孔……我沉默生疏地打理着床铺,小小的寝室挤满了别人的父母亲友……我一言不发地在教室、在餐厅、在寝室、在操场,在飞快闪过的各种场景……我坐在联欢晚会上的最外圈,无人搭话,矮小的身影什么也看不到,眼泪一滴一滴藏在膝盖里……
那便是没有骐和婪的生活吗?
“又做噩梦了吗……”婪起身拧开台灯,冷调的白光照得我有些狼狈。
“对不起……”我侧身面向墙壁,双拳紧握,梦中的感受太过真实,泪水止不住地流。
婪跑去隔壁找骐,和往常一样,他的歌声是最好的安慰。
星光还未褪去,屋顶上凉风习习。
“……我可以陪你去看星星∕不用再多说明∕我就要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又再一次把你分离∕我多么想每一次的美丽∕是因为你……”
夜幕下,城镇灯火斑斓,天地间所有光芒尽收他眼底,折射出任何奇珍异宝都无法媲美的光彩。此刻,这个为我弹吉他唱歌的男孩美好得像个幻象,我甚至不敢伸手触碰。
我再也不想做那样孤单无助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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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顶的一面墙角阴暗处,连月光都被拒绝,一个仿佛已经冰冻了千年的身影第一次察觉到了异样。他脊梁笔直,一如军训时那样,生活态度而已。
这个夏夜,他感到寒冷。
作者有话要说:
、二
枕边,散落着婪柔软细碎的黑发,似乎梦中也有向日葵的清香飘入。
“醒醒,要迟到了……”
“你去死一死啦……”婪翻身整个人都钻进了被窝。
哼,土拨鼠!
无奈我的催唤对她毫无作用,换上衣服不再理她,我匆匆下了楼。瞥了一眼骐的房门,他应该早就起床了吧。
骐正对着玻璃拨弄头发,见了我微微一笑,我的眼眶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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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必演的一幕,婪痞痞地喊一声“报告”然后踏着上课铃声进来。她总是那么“准时”,至于老师的反应则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别忘了帮我做作业,听见了没有。”婪在我右边落座趴下,除了长相上稍有不同,她与我的身高体重完全吻合,不差一毫。当然,成绩也一般烂。
关于左右这个问题我们一直很纠结,同是天秤座的我们到底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左右左右,左在前对吧,那我一直是左边的那个,无论走路还是座位,无论迈出的步伐还是滴眼药水的顺序,相信我,我绝对是姐姐。其实为这个问题纠结的一直是婪,只是她而已。
骐也会习惯性的望过来,他知道我们俩从不乖乖听课。
这时飞进一只小昆虫,挥动着透明的薄翅一晃而过,它有在笑吗,我怎么听见一声尖细的笑声?我的目光随它牵扯而去,投在一个叫武子瑟的男生身上,他正聚精会神地听课,很专注的样子。
为什么会有那么熟悉的感觉?
他似乎有感应一般看向我,幸好我及时回头,只留给他一个陌生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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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那么我开始念了。”
琴房里,骐的手指抚上琴键,即兴而弹。婪坐在一旁一脸紧张,因为这是我写给她的小诗呀,一首名为《一天》的小诗。
“一天
黎明的时候
我在第一束阳光中苏醒
再次惶恐地意识到
这又将是一个没有你的日子
歌颂的时候
我的右耳在捕捉些什么
最后一个音符提醒我
孤独的音乐是没有意义的
祈祷的时候
我感受到右心房的跳动
天堂将祝福退还
主啊,这不是没有归属的祝福
宴会的时候
我温雅的微笑下目光倦乏
婉言拒绝邀舞的手
继续没有方向地等待一袭黑裙
夜晚的时候
我在燃尽的蜡泪中阖眼
如果睡眠也可视为一种死亡
这一天便可遇见你”
念完,骐也落下最后几个忧伤的音符,琴音里是有些绝望的干净。我知道,这首诗的基调又那么沉重。
“你都梦到了什么?”婪很痛心地走过来,一个温暖的拥抱来的很突然。
“为了骗取你的拥抱我要多在梦里作诗了。”我伏在她耳畔玩笑道。
“梦里作诗?”婪松手退开,她又嫌我恶心了,明明抱我的人是她,“没听你夜里讲什么梦话呀?”
“当然了,这是梦中世界的那个我作的诗呀。”
“你这是抄袭。”
“那也是为了你而犯罪。”我优雅地挑逗道。
“表白也要注意一下,这儿还有小孩子。”
“我是认真的,亲爱的。”
“……”
骐听不下去了,幸好没有外人看到,为什么自家的姐姐们会这样啊?其实我们单纯只是为了调戏他才演起来的,每一次都被骗到,为什么自家弟弟会这么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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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天气如何、心情如何,婪和我总会往教学楼顶跑,即使只有那短短的课间十分钟。躺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天空以阴郁苍白的面孔对着我们,压抑的呐喊难以宣泄。
婪从不牵我的手,说太恶心,但每次都会带上我。她的手就如同我的手,完全没有陌生感,没必要自己牵自己。
早晨、课间、午休、活动课、夜自修,我们花大把大把的时间呆在这狭窄而又广阔的空间。这儿是海洋、是沙漠、是草原……不是16X30平方米的教学楼顶一角。我可以想很多事情,比如有一天终于不想写作业了该怎么办,又比如一些包含暗喻的梦,很多很多。
“昨天晚上房间里有妖怪,它要杀你,但是被我打跑了。”婪把头靠在我腿上淡淡说道。
我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那我该怎么感谢你呢?”
“是真的!”她蹭地坐起,认真道,“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身边的怪事是巧合,不过我错了,这不是巧合!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为什么会招惹到那些脏东西?”
“我身边有怪事吗?我怎么不知道,还有,我没有奇怪的癖好,也不会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这个你放心。”我神色轻松,婪欲发作,我一把将她按回我腿上,按得死死的,“来,放轻松,不要想太多。”
婪一双俊目瞪得圆圆的:“暑假你怎么晕倒的你还记得吗?游玩那天你怎么掉进湖里的你记得吗?打工时你怎么被关进仓库的你记得吗……”
“哦,肯定是——你!”我伸手揉了揉她的短发,“虽然我不会生气,但是你也不能一直恶作剧呀!”其实我觉得她可爱极了。
“打你啊,不是我!总之我要查查清楚,你以后小心一点,听到了没有?”
“嗯,听到了。”
凶悍的婪、暴躁的婪、炸毛的婪、可爱的婪,拥有一个好姐妹胜过一切,这样的生活,连我自己都羡慕,试问多少人身边有这样一位知己?至少梦中那个我是没有的。
手中“窸窣”作响的铅笔顶端被突然握住,速写本上多了一道多余的铅迹。我无表情地回头,捣乱者正眯着眼慵懒在墙角,这样的神情和姿态让我联想到那些匍匐在恒河畔的流浪汉,我很羡慕他们一无所有的富裕。
婪睡了一会儿醒来:“我要回去洗头,帮我请假。”
“不要。”不想和任何老师讲话,我挪开她的手,摇头。
她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开始戳我的背,以为这样就能让我答应吗?
楼梯尽头跑上一个穿白衬衫的男孩,不太刺眼的蓝色天幕是他的背景。他拿着一张白纸走来,跨过婪的脚,直接无视她,然后递交给我,附带一支笔。
婪伸长了脖子凑过来:“美术社?”
我咧嘴笑道:“据说有搏击社,你要不要也去参加?”
她立马抬头怒视无辜的男孩:“你小子也不知道给我带一张,给你死啊……”骂着还想踹他。
男孩干脆绕开,淡漠地开口:“你还是给那个社留一条生路吧。”
婪脸色阴沉:“在这之前,你不觉得你先求我给你一条生路比较实际吗。”
男孩正俯身跟我讲着什么,又一次无视了她,她终于咆哮了:“你他妈的江英骐给我记着!”
她每次也只能讲这句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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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以缓慢的速度西沉,余辉摇摇晃晃落下,像快睡着的孩提。电线杆上落满了麻雀,南面房屋的楼顶上也落了一排,“叽叽喳喳”的看戏似的。
风里州中学附近有一家画材店,我要去买画架、画板、素描纸、铅笔、颜料、扇形笔等,只带九十元真是太天真了。
画材店里也有不少学校里的人,画室的”魅力“果然不小。
买铅笔时看见身边一个女孩选了个整盒装的笔,那是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叫“特浓”,价钱稍贵,我盯着看了一会儿,考虑要不要也买一两支。
“特浓比较好用。”那女孩对我一笑,姣如清月。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对陌生人笑的,尤其是相貌如此出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