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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点早过了,晚饭时间还差了会。余光中某人翘着个腿在那,闭了眼假寐起来。知道他不可能真睡着,估计我只要有往门口的趋势,他就能跟猎豹一般灵敏地扑上来。
实在想不透我怎么就落到完全受制于他的地步了?以前跟他对峙,或多或少都还能占上风,现在的感觉就是特灰头土脸。尤其刚才被他点在脑门上了吼,又扯领子拖拽的,倒真像被他领养的一般。
其实我在浴室里头那么久,想得很透彻,说出来的是心中的怀疑,对陆续的揣测以及整件事里合理与不合理处的总结,但并不见得就是事情的真相。所以在陆续暴跳如雷吼我时,也就任由了他去,人在愤怒中往往会失去理智,而这时说出来的话相对真实度要高。
算是。。。。。。我对陆续玩了个小心机吧。只是他始终都避开了关于女友冬冬的话题。
很有些怅然,其实假若除开利用感情的话,他若真有事找我帮忙,是不大会拒绝的,反正聿哥交代的任务已经是完成了,现在也闲着无事可作。但还算引以为傲的能力,到陆续嘴里,就成了个赶蛇的,口吻很是不屑一顾,想想就觉得窝火。
盒饭在胡思乱想中吃完,起身要去丢空盒子时,果然那原本看似已睡沉的人睁开了眼,立即警觉地坐起身来问:“干什么?”我没好气地回:“丢垃圾。”
咕咚一声,什么被从床头柜前给踢了过来,随之而传来他的语声:“垃圾桶给你。”
我将盒子往里一丢,就重新坐回椅子里,看着他认真地说:“陆续,与其让我自个猜,不如你把能告诉我的事摊开来讲,别跟防贼似的看着我,总不能说到了晚上我还和你待一间房吧。还有,我真有心要走,你觉得能守住吗?”
自认算是心平气和外加冷静的一番话了,可话出之后,陆续就一个箭步过来扣住我手腕,“你还想走?”微仰起头迎上他的目光,并不开口。
只见他脸上闪过恼意,蹙着眉说:“你想知道什么?有些事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而是里面太复杂,也不想你牵扯进来。假如对冬冬与我的关系还有怀疑,那么我清楚告诉你:我和她已经分手了。我跟你承认,在一开始也真的以为她就是口头说说的,所以在六一凌晨你照常发短信给我时,我是真存了跟她结婚了此残生的念想,可是后来。。。。。。”说到这里他欲言又止,眸中一闪而过黯然。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了此残生”的话,从之前他展现在外的情感,都对她念念不忘,何以要用这么严重的四个字?就算真屈从了对方,换不喜欢的职业工作,也没那么痛苦吧。
“不说这了,反正我真没你想得那么坏。之前守着你不让走,一是为黑竹沟里你不告而别生气,二也是不想费尽千辛万苦把你找到了,话没说两句你就拍拍屁股走人。这事别人干不出,你肯定干得出来。小九,最多我一会下楼去再开一间房在隔壁给你住,至少在格尔木聚两天再走吧。”
陆续这话说到最后已是放软了态度,我也打算顺坡而下了,于是算作平和地开口:“行了,我了解了,会在格尔木待上两天的。与你也算同过生死一场,你以后别随便拿我消遣,会让人误会的。真喜欢她,就收收心实现自己诺言跟人家结婚吧。”
说着都觉得自己有点苦口婆心了,也算大度,不与他计较之前的事。可看他的脸色越来越黑,眼中的火似要溢出来一般,下一秒他就怒吼出来:“她结婚了!你听清楚了吗?她已经结婚了!在跟我闹过分手后半个月,她就与一个青年才俊结婚了!先前她家里一直替她瞒着,在黑竹沟里梁哥那边带来她讯息时才告诉我的。现在跟你解释得够明白了吗?还有,我哪里有拿你在消遣,我那是。。。。。。”
我倏然起身,伸手用力推开他,他并没防备我突然发难,向后倒退了两步没站稳,一屁股摔坐在床沿。然后我跨前一步,居高临下逼视进他眼中,冷凉了声:“所以呢?因为她那没了希望,然后来找我?我算是什么,代替品?陆续,”咬牙切齿了的,“真有你的!”
那股怒火在听到他吼时就直蹿上来,此时已经是压抑不住,冲他脸就擂出拳头。可拳在离他脸半寸之处被截住,然后一个反手翻转,我整个人被他给甩进了床上,头朝下埋进了软铺,正待要反抗挣扎,背上却被重力压制。扭转头,就见陆续单膝跪在我背上,气得我破口大骂:“你个混蛋,放开我!”
“骂我混蛋是吧,信不信我立即混蛋给你看?小九,那后果你铁定会后悔。”
比起刚才他那暴跳如雷,我反而怵现在这般阴沉说话的陆续,因为从我侧看的视角里,可看见他眼中满是戾气。无疑在拳脚功夫上,我赢不了他,就从他展露的几手擒拿技巧可看出,他是个练家子。认真论起来,我那驱使动物的本领真不算什么,就像此刻,完全帮不到我,总不能说发个口哨喊街上的野狗冲进来咬他吧。
我的沉默并没消陆续的火,他压低身子凑近过来,气息吐在我脸上,“我怎么就认识你这个死脑筋的女人,还给我整替代品这一出!行,你要知道真相是吧,我告诉你,今天跟你说了,你以后就别想再脱身。知道我和冬冬最大的矛盾是什么吗?不是那鬼什子的工作问题,而是根本就走一条相悖的路。今儿就算她没结婚,我也与她没半点可能,因为她父亲他吗的害死了我老头子!”
砰的一声闷响,陆续一拳挥下,擦着我脸打在了被子上,陷进去一个深窝。我一下就懵了,陆续那满是戾气和冰凉的眼就在咫尺,有那么一瞬是害怕那拳头真挥落在自己脸上的。
☆、125。陆续的坏脾气
陆续无疑是抛出了一个炸弹,原本只是简单的男女关系问题,如今则演变成了家族恩怨。脑中灵光乍现,不晓得为什么,立即联想到了胡杨林里的那个金属片。
于是我问:“是枯树底下瓶子里藏的羊皮卷内的金属片反面写的?”说起来还真有够拗口的,陆续明显一愣,转而松开了对我的钳制,也把膝盖从我背上挪下来,退了一大步,靠在了墙上眯着眼看我,好半响才问:“你怎么想到的?”
这样趴着跟他说话委实不雅,翻转了坐起,忍住到嘴边的咒骂,刚才他那一下还真有够狠的,背都疼得发麻,绝对是青紫了一块。坐正之后,我索性把鞋子脱了,盘膝在上,然后才开口:“去胡杨林之前,你都正常。只有在看过金属片反面的文字后,整个人的情绪就不大对,那时你的眼神就如刚才那刻一般,带了隐藏不住的戾气。两相一联系,就自然想到了。”
陆续听着就笑了,“小九,你这一环又一环的绕圈子,到底是把我心底藏的事给逼问出来了。我也觉得纳闷,你这性子怎么可能像个妒妇呢?原来你在给我设套,让我掏心窝子。”
对他这番言辞我没再像刚才那般炸毛,只是很平静地看着他,心里波澜微动。承认刚才有意夸大了情感纠纷的情绪,也是真存了知根究底的念头,这在从胡杨林往格尔木的回程路上就开始琢磨了。但我未必就是个妒妇,也无法清高地说全然不在意,毕竟眼前这个人有意无意间的向我暗示甚至明示了什么,我不可能让自己陷身在那种所谓“替代品”的可悲境地。
所以情绪的发泄,亦真亦假,没陆续说得那么阴险。这时我也不想分辨什么,估计无论什么解释到他面前都成了狡辩。别看此刻他看似平静,眼底的戾气却没敛去,能不惹最好别惹。
意料之外的,接下来陆续以一种平静之极的口吻向我陈述了一段隐藏的过去。整个过程中我都保持缄默,等到结束时陆续突然走向房门,拉开门时头也不回地说:“这间房给你,我重去开间房。”说完就把门给带上了,脚步声远去。
我放空思维就竖着耳朵听门外动静,但等了好一会,也没再听到脚步声上来。翻身下地,拿了房卡去拉门,这次倒没有什么棍子给抵住门将我反锁,很顺利地就到楼下。四处一张望,就看到陆续靠在车前吸烟,黄昏的余光被宾馆门前的标牌给遮了,于是他站在阴暗里,看不清他神色。
略一迟疑就走上了前,留意到脚下已经丢了一地的烟屁股,他这是跑楼下来当烟枪了。
走近了才见他是低垂着头的,视线也不知道落在哪个点,像是在发呆。我打破沉静:“不是说下楼再开一间房吗?怎么站在这吹风?”他闷闷地回了句:“我喜欢。”
答案有够任性的。我用脚踢了踢烟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