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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亮了起来,皇宫中的大钟再次敲响,上朝的大臣陆陆续续的出现。
数日下来,北棠妖始终没有半点动作,赵家所把控的朝廷倒是越发稳健,短短几日,大刀阔斧的改革,势力的交接更替,一切都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北棠妖将虞挽歌扶起,再次运气内力,一点点将内力注入到女子体内,在女子的四肢百骸里开始游走。
一口鲜血喷出,北棠妖整个人跌落而下。
几名神龙宗的大夫赶忙将他扶住:“少主!你身子不适,不宜动用内力。”
北棠妖没说话,看着床上脸色依旧的虞挽歌。
缓缓起身,换上一套金丝白色的长衫,仔细梳理了发髻,刮干净了胡茬,一身清爽。
轻吻了吻虞挽歌的额头,北棠妖轻声道:“挽挽,我欠下的债,该由我来还。”
话落,便转身大步走出了妖瞳殿,苍镰和黑斧等人连忙跟上,随同北棠妖一路直接出了皇宫。
熙熙攘攘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行人,叫卖声,吆喝声,人声鼎沸,蒸腾着热气,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
一道道身影交替着在他面前而过,却没有在他心上留下丝毫痕迹,那双眸子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可若细看去,又能瞧见那里炸开的一朵朵滴血的琉璃花。北棠妖看着这喧嚣热闹之景,却始终只觉得自己是个游魂过客,没有了挽挽,这一生,他的心也就没了,也不知他存于世的意义。
许是他的相貌太过妖艳,只静静的站在街头,便引来了不少的目光。
人们静静的打量着他衣服上的金色蛟龙,讨论着那红玉镶金的精致腰带,甚至还有男人脚下那一双雪白的鹿皮靴。
女子们一个个惊呼不已,可是仔细看去,却发现男人的眸子里竟然没有倒映出任何一个人的身影,只有一朵朵血色的小花,在旋转着,寂静的开放。
让人忧伤而落寞。
北棠妖缓缓掀起衣襟,跪了下去,低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挽挽,所有的债,我来还。
起身,走出一步,北棠妖再次跪下,又是低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老天,我愿用我此生的寿命,换取挽挽的安康。
再次站起,又是一步,一如既往,跪下,叩头。
我不怕报应,我活该千刀万剐,一切都冲我来。
又是一步,北棠妖再次重重的磕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不知道那力道大的是不是震碎了青石板的路面。
北棠妖的额上已经一片青紫,唯独目光坚定。
199 命悬一线!
艳骨欢,阴毒孽妃;198 命悬一线!
退朝后,以肖父和云国公为首的几人纷纷前往妖瞳殿,打算拜访北棠妖,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ai悫鹉琻
可是一行人刚刚来到妖瞳殿,就被人拦下了。
苍镰和黑斧站在门前,宛若两尊门神:“诸位大人请留步,九殿下身子不适,今日不宜见客。”
几人面面相觑,肖父上前一步开口道:“不知九殿下情况如何?我等实在是有要事相见。”
苍镰冷声拒绝道:“主子的性子诸位大人该是都知道的,小人不怕放你们进去,只是诸位大人可要自己担待这后果。眭”
苍镰的一翻话让几人纷纷噤声,叹了口气后,数人踌躇了片刻后,纷纷离去。
肖父询问着身边的小厮:“向晚那里怎么说?”
“小姐说九殿下似乎整日都守着挽妃娘娘。。。展”
“哼,简直岂有此理!”肖父甩袖怒道。
小厮缩了缩脖子,不敢做声,肖父当即想到北燕帝之死,连同挽妃的昏迷不醒。
想来是北棠妖的步步紧逼,让北燕帝明白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而在这个时候,看似北棠妖一派的柔妃却像北燕帝伸出了橄榄枝,虽然不能保住北燕帝的性命,但是却可以毁掉北棠妖的一切。
肖父的眉头越皱越深,如今,北棠妖遭受赵家的背叛,赵家兵马雄踞皇宫,根本没有半点机会,而纵观朝中局势,不少人纷纷倒戈,这形势实在不妙。
再者,如今谣言四起,纷纷推测北燕帝乃是北棠妖所杀,更为致命的是,他实在没想到一向心狠手辣的北棠妖,竟是真的对虞挽歌情根深种。
肖父心中也动摇了几分,虽然自己的女儿同北棠妖绑在一起,可是他却看的出来,这北棠妖对自己的女儿并无几分宠爱。
所以,他也忍不住想要倒戈向已经稳坐帝位的新贵赵家。
可是想起当日北棠妖连同向晚设计汪直,他就忍不住一身冷汗,那次,若非是自己按兵不动,没有同汪直合谋,只怕今日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了。
每每想到这,肖父就浑身哆嗦,打消了背叛的念头,多少要再看看情况。
思及此处,肖父忍不住想要像江不寿打探打探消息,可是这些事情属于天机,又怕他不肯相告,只好让人备足了礼物,准备上门造访。
---妖瞳殿---
北棠妖跪在床边的脚踏上,看着床上双目紧闭,面容祥和的女子,怔怔失神。
已经五日了,挽挽怎么还是不醒来。
“挽挽。。你已经睡了好久了。。。该起来了。”北棠妖轻声道,一双琉璃色的眸子里绽开一朵朵血色的琉璃花,见者心碎。
“挽挽。。。你还没有说过你爱我。”北棠妖轻轻握住虞挽歌的手。
淡漠的声音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你再不说话我要生气了,我生起气来很可怕的。”北棠妖继续道。
“我知道你一点也不怕我生气,可是你要是再不醒来,这次我真的会很生气很生气的。”
“好吧,我知道你是不是在怪我,我好像也从没说过爱你。”
“我爱你,挽挽。”
“既然你不想说话,那就听我说,你不愿意做的事,就由我来做。”
空旷的妖瞳殿里,一阵阵轻风拂过,纱帐飞舞,珠帘作响,斑驳的阳光却撒下一地萧瑟。
男人落寞的声音久久得不到回应,却是如此温柔和耐心。
“挽挽,你再不醒来,皇位就要被我弄丢了。”北棠妖依旧固执的守在床边,始终不肯离开。
一双狭长的眸子已经布满血丝,整个人像是没了灵魂的躯壳,被掏空了一般。
一张俊美的脸上,胡茬遍布,狼狈不已。
苍镰进来瞧见的就是这一幕,叹了口气道:“少主,今日不少大臣求见,属下将人打发回去了,柔妃寻回了失散的儿子,手执圣旨,已经继承大统。”
北棠妖一动不动,好似没有听见一般。
苍镰正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北棠妖冷声道:“出去。”
苍镰一愣,北棠妖继续道:“挽挽不喜欢喧嚣,你会吵到她的。”
苍镰叹了口气转身,却正瞧见迎面走来的江太师。
没有多说什么,两人擦肩而过,江太师的目光落在北棠妖身上,实在想不到昔日那个宛若花妖,莲华无双的薄情男子,竟然会狼狈成如今的模样。
只怕他在这时给上他一刀,他都躲不开。
难道说,这千古江山,注定了美人裙下英雄冢,红颜一笑祸天下。
江太师站在一旁站了许久,双手后背,没有出声打扰。
“挽挽;是不是我杀人太多,作孽太甚,所以注定得不到所爱。”北棠妖深深的闭上眸子,胸口翻江倒海的痛着。
“挽挽,你看,这皇位唾手可得,你为何不睁眼看看。”
渐渐的,男人的声音也越发无力,每一句都像是淡淡的呢喃。
“虞挽歌,你没有心。。你怎么可以将我一个人扔在这。。”
北棠妖的脸上滑下一道泪痕,滴落在女子的手背。
他想,他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否则为何今生的泪都为她而流。
江太师有些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脑海中不由得想起当日落雪街头,两人一身大氅,肩头雪白,出现在他幽深的巷子里。
两道倩影,相视浅笑,素白银装下,天地间竟只剩下两道惊鸿照影。
两人先后步入,他同他下棋对弈,不忘关心她的寒冷,她屈膝看红鲤,只扫了几眼棋盘,便没了兴趣。
可那一盘棋,却让他殚精竭虑,几乎用心所有心思,可最后才知道,那一切却不过是他信手拈来,却不过是她一个杀生成仁。
一截断指许他一个一指定天下,他心潮澎湃,终于出山。
这一路走来,他为他的谋略折服,为他的狠辣心惊,为他的运筹帷幄甘拜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