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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瓜洗净,昭怀这才肯吃了一口,清脆爽口,清香中带了淡淡的甜润。他吃了两根,疯爷爷却不顾得洗,用衣袖擦擦,嘎吱嘎吱的一口气吃去了十来根,连连喊:“好吃好吃!”仅存的酒意也醒了。
突厥汉子起身告辞,几枚钱拍在案上对店家说:“这几位兄弟的茶,我请了!”
拱拱手转身出门,飞身上了一匹大宛驹,绝尘而去。
昭怀追了两步到大道上,惊叹道:“好马!真是好马!”
回到驸马府,没有欢声笑语,凤仪轩一阵哭闹声。
昭怀去拜见姑爹姑母,竟然他们也无暇顾及他,只顾了去劝哄哭闹不停的二小姐若英。
“若英,惊澜这病事先没人察觉到,如今病来如山倒,太医都束手无策的,婚事暂缓也是权宜之计。”长公主好言相劝,若英哭得不依不饶。
“太医无能,不见得凤州的郎中也无能,再者,老神医皇叔还在府里,恰好给澜儿诊治。”长公主被爱女纠缠得无可奈何。
“成何体统!”明驸马终于忍无可忍,“给你妹妹们看去笑话!”
春晓立在一旁垂头无语,她面无表情,此情此景,她恨不得能回避。
江南省亲,父亲原本是要安置她在故乡同表妹晚秋做伴,避过二姐成亲的风头再议婚事。但她不想逃避,躲在江南,离开了娘亲,韶华青春不待人,她能等到何时?
江南的老宅田地几近荒芜,晚秋妹妹寄身在表亲家中,被爹爹接了一道回凤州家里居住。
她再见到昭怀时,昭怀的目光看她时多了些温和和沧桑,那以往自负率性,鹰扬恣意的目光透出几分随波逐流的闲散。
明驸马见昭怀身体恢复如初,只是人清瘦了许多,总是要昭怀在府里有些事情做,就转身吩咐春晓:“晓儿,藏书楼你最是熟悉,去将为父那间书房收拾出来,三殿下日后就去藏书阁研习经文。”
昭怀眸光一转,自然明白姑爹的苦衷,总是不能让他游手好闲,便抢前开口道:“昭怀一定向姑爹多多请教,不负姑爹的苦心。只是昭怀读书日后也无心仕途,修身养性罢了。但日后总是要成家立业,糊口度日,还是想置上二亩三分地,白天稼穑,晚上读书才好。”
长公主一听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总算在明驸马责备的目光中敛住笑,又扑哧笑出来:“亏你想得出,昭家世代官宦,何曾出过农夫?”
昭怀却坦然应道:“姑母此言不假,但皇帝家也有几门穷亲戚,昭怀被废为庶民,已是事实,路总是要走,饭总是要吃,不能今生今世寄居姑母家叨扰,即便姑母姑爹大度怜爱不计较,难免日后府里其他人如何去想,多有不便。父皇不过是怕昭怀立时弃于市井无法谋生,才暂且托付给了大姑母和姑爹,权宜之计。”
明驸马不发一言,打量着昭怀如看他演戏般悠悠的笑着,昭怀这才垂头道:“即便日后父皇有他的盘算,昭怀亲手去耕作一番,也是有番体悟。”
“胡闹什么,驸马府佃农很多,不缺你。”长公主一句话便将昭怀噎堵住。
春晓蹙了眉头望着昭怀,二人对视,各有心事。
“晚秋,来,见过你三表兄。”明驸马一声吩咐,昭怀抬眼望,从春晓身后走出一淡雅清秀的女孩子。黛眉一抹如春山含秀,眼波如秋水,一身极其淡雅的衫子,雪白的裙,鹅黄色的小襦,举止优雅来见礼。
“你姑爹家的侄女儿,举目无亲接来凤州同住。”长公主随口说,“晚秋心灵手巧,花绣得好,乖巧懂事的。”
春晓很少听长公主夸赞谁,不由多看了两眼晚秋,晚秋羞答答垂下头。
“去,把晚秋带来的她自己种的胡瓜切来分给大家尝尝,真是爽口。”长公主吩咐,一句话反惊得昭怀去看了晚秋一眼,胡瓜,他今日似乎同胡瓜有缘。
初入赌场
驸马府多了个晚秋妹妹,姑爹倒也开明,次日微服带了他和晚秋、春晓去郊外踏青游玩,在驸马府的一处田庄居住。
这田庄叫做明水园,竟然是大表兄明至仁的田产。这些年旱涝连年,这个地方收成还是不错的,佃户有百十户。
姑爹只信口提了句,这片山清水秀的所在是至仁表兄十六岁生辰时,十皇叔送至仁的。可惜至仁是个不争气的俗物,空空辜负了这山明水秀的田庄。
依山傍水,泛舟游于青山绿水间,春晓同晚秋妹妹戏水,赤了足坐在船舷,脚没入水中拍弄清波,说笑着。
昭怀望着竹蒿拨起的阵阵涟漪,记起了宫里那些年幼的弟弟们,分府后都是享受着爵位俸禄,只要没错,衣食无忧活得逍遥自在。而他,凤州之行带给他些什么?
“昭怀,在想些什么?”姑爹过来坐在他身边。
他想堆起笑容,却如何也难以勉强自己,随口说:“这里很美,真想买下来,可惜囊中羞涩。”
终于自嘲的一笑,再看姑爹,露出些慈爱的笑说:“姑爹府上的田庄宅院你都是去得的,何必去买它。皇上用心良苦,收没了锦王名下的财产,也是为你好。”
昭怀点头,他信,他自然是深信不疑,父皇“用心良苦”。
“迟早你会懂。”姑爹的话同父皇如出一辙,他只剩下笑,如今只有笑容能为他遮羞,保存一丝被践踏尽的尊严。
“昭怀不想再给父皇添烦忧,自给自足,成家立业才好。”忽然认真问姑爹明驸马:“姑爹借些银子给昭怀可好,昭怀可以立下字据,一定归还。”
姑爹被他稚气的言语逗笑,起先或怀疑他在赌气,后来似觉得他言语认真,沉下脸斥责:“即便是皇上要你做农夫,定然日后会有安排,你如今只需潜心读书修养心性。”
又怕言辞过厉,舒缓语气道:“自三年前阴山军中一别,殿下这争强好胜的心性丝毫不曾收敛,皇上动怒教训也是对的。”
春晓正端了一碟切开的胡瓜过来,就见昭怀的面色沮丧,露出些玩世不恭的笑意说:“皆因昭怀糊涂,争强好胜,少年戎马军中也罢,深入凤州办案也罢,争来争去都没想到给自己留分立足之地。”
那言语听来好一番凄凉,细细体味这番言语,还真是物伤同类,机关算尽,到头来自己一无所有。如果不曾迎风立于船艄,怕很难领略江风彻骨的寒凉,如今她看着昭怀,忽然想起一词,兔死狐悲。
晚秋从家乡带来一种有趣的棋,叫做“富贵棋”。
不同于双陆、六博等棋,这种富贵棋可以同时五个人一道玩。
一张五尺长的《富贵图》在地毯上展开,上面标画满五颜六色迷阵般的层层路径,每一步上都有些标记,如一幅地图,又不是地图,上面画了市集、店铺、河道、船只、当铺、官府衙门、宅院,看似画得简陋,却涵盖了市井众生,十分新鲜。
棋子是几只指甲大小的木制小人儿,有男有女,全凭了两粒骰子掷出的数来定出下一步在图中的走向,而棋子落定的位置就会有不同的结果,那结果怕真要凭自己的手气来决定。
骰子掷出,依照了点数走去,就会遇到各种境况,或是金榜题名、买房、置地、丰年增收等大喜事,或者是地下发现十坛金子,生意兴隆本利翻翻之类天降机缘。当然,这棋中喜忧参半,也会遇到些官府强征三成赋税,被抓去从军三年停玩几番的意外灾祸。只不过玩上一局,就会发现这棋果然别有生趣。
自晚秋带来这富贵棋,上至长公主,下至府里的下人都乐此不疲的玩的起来。
因是在这田园晚来无趣,傍晚时还能独坐河边看碧水昏鸦,如镜的河面中垂柳的倒影,入夜就四下漆黑一片,鸡犬无声了。
昭怀是被强拉进棋局凑数的,起先他还嗤之以鼻,这纯属做梦捡金子的白痴戏他才懒得去耗费时候。但见春晓竟然也玩得兴高采烈,不时揉拳擦掌一脸的怅憾惊叫失声,又不时喜不自胜,反惹得他好奇。
骰子掷出是个三,昭怀手中的小木人在《富贵图》上依了规矩走出三步,停在一个黄色圆圈中,让他选择是花百银子购置宅院,还是买田地。他自然选了买田地,仿佛这些天耕作的兴致颇高。
随后是晚秋掷筛子,一步落在官府上,上面的标注竟然是“惹上官非,当堂被责二十大板,养伤一个月。”
妙儿已经忍不住哈哈的大笑,晚秋微嗔的面颊绯红,不过是棋戏,仿如她被真的擒到大堂打板子一样。
昭怀再掷出骰子,手中棋子落在一步“庄稼丰收,获利五十两白银”,他揉拳欣喜,虽然不是真,却总有几分入戏的得意。
春晓掷出的骰子是“口舌是非,引出家门不和,禁足三日,停掷三次。”叫苦不迭。
妙儿欢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