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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出一根在盒上磕了磕,她点燃吸了一口,白色的烟雾缓缓腾起,香气一丝丝沁入心肺,带来难以名状的放松。
洁白的细颈微斜,长睫半睁半闭,纤巧的手指捻着烟,时而放在唇边轻吸一下。在跳动火光下,狭小的囚室呈现出一副奇异优美的画面。
“裁定了怎样的死法?”
秦洛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美人,她抽烟的姿势极美,勾起一股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是在何处,随口道。“断头台,工匠正在连夜搭建。”
尽管所有人都觉得火刑更合适魔女,但执政官不久前废除了这一刑罚,只能退而求其次。
“不错,我喜 欢'炫。书。网'快一点。”她波澜不惊的睁开眼。“把文件和笔给我。”
秦洛盯了她一刻,从怀中拿出伏罪书。“你总能让我惊讶。”
奥薇没有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她猜到会有这么一份文件,秦洛或许手段卑劣,但历来风格谨慎,必然会做到程序完美。
她似乎不想说话,这反而勾起了秦洛的兴趣。“没有其他心愿?”
她深吸了一口,轻巧的掐灭烟蒂。“有件事我很好奇。”
秦洛一向知情识趣。“或许我能为你解答?”
指尖把玩着烟盒,她问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修纳执政官为什么讨厌绿眼睛的女人。”
秦洛一怔,自以为了解的笑起来。“你也是他的狂热爱慕者?”
她微微侧了下头。“就算是吧。”
秦洛的声音透出讥讽。“那么你真是个傻女孩,爱上了一个没有心的人。”
她竟然笑了,又抽出了一根烟。“没关系,我很快没有脑袋,不必再为此烦恼。”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秦洛忍不住大笑起来,目光变得十分奇异。“真是有趣,如果你不是魔女,一定非 常(书…网)迷人。”
“谢谢。”她掠了一眼,轻淡的回答。“无论我是不是魔女,都不希望再见到你。”
秦洛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过这无所谓,答案对她已经不再重要。
晨曦逐渐从狭小的窗口透出,映出一层阴冷的薄雾,雾中浮现出玛亚嬷嬷的脸,满脸皱纹的老妇人在对她微笑,召唤她前往另一个世界。
她静静的看着幻像,直到它彻底消失。
拎过角落接水的瓦罐,她开始沾着水整(。。)理浓密的长发,尽量挽高一点露出颈项,盘成一个光洁的发髻。
雨终于停了,帝都中心广场上搭起了一座高高的木架,上方悬着一块雪亮的刀板,三三两两的人聚集起来,随着天色渐亮,人群不断扩大,很快汇成一个空前庞大的群体。
沙珊行省虽然收复,人民恨之入骨的仇敌林氏一族却逃亡海外,并未受到血与火的严惩。这与市民期盼血洗沙珊的热望不符,积压的怒火无处发泄,亟需一场鲜血的献祭与狂欢,臭名昭著且效忠于林氏的魔女是最理想的祭品。
人们在高台下低议,期待而兴奋的等候,等候魔女的挣扎叫喊,等着她的头颅从身体上滚落,黑色的血液四处飞溅。
广场对面是庄严的帝国议政厅,有人在窗前俯瞰,神祇般俊美的脸庞没有任何表情。
秦洛清楚朋友在想什么,随之看了一眼,打破了沉寂。“我知道你不喜 欢'炫。书。网',但有时必须顺应这些傻瓜的情绪,让他们得到满足,否则倒霉的是我们。”
修纳眸中映出一缕近似冷嘲的情绪。“如果有一天被处死的是我,他们也会同样欢呼。”
“你绝不会蠢到那种地步。”秦洛失笑,隔着透明的玻璃点了点远处的人群。“我们只要把自己打扮得跟他们一样,为他们的欢呼或愤怒鼓掌,引导它、控制它、利用它、成为民众的化身或代言人,就永远屹立于帝国最高位。”
修纳点点头,给了评语。“很实用,也很肮脏。”
“高尚是仅属于死者的荣誉。”马车在楼下等候,秦洛在书桌上扔下一份文件,大步往外走去。“这是魔女的判决书,记得补个签名,我还得赶去沃森行省,那里的法官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痴。”
重大案件的死刑需要执政官签名核准,这是程序规定,不过执行时往往较为灵活,司法大臣先行裁决,执政官事后补签也属常态。
修纳坐下来,抽出笔蘸了蘸,准备在判决书上签字,刚落笔溅开了一滴墨水,落在纸上像一滴黑色的泪。不知为何,心头蓦然烦乱起来,他扯过一张滤纸吸干,在墨滴旁草草签了名。
侍从又送来一批文件,他逐一批阅,重复着每日单调的工作。
远处的广场传来轰然欢呼,想必死囚已经踏上了断头台。一封标注着紧急字样的信从文件堆上滑下来,火漆上印着利兹国国徽的纹样,旁边的附条显示由于桥梁垮塌,信延迟了一周。
修纳拆开信封,抽出信读起来。
尊敬的执政官阁下:
请原谅我的冒昧,务必延迟贵国对魔女的处刑。
尽管罪行累累,但她身份特殊,包藏着许多极其珍贵的秘密,轻率处死会造成极大的遗憾,必将令阁下痛惜不已。我万分诚恳的请求您重新考虑,详加讯问,一定会发现我所言不虚。
以撒敬上
PS 。随信附图一张,但愿能有助阁下。
一眼看完,他打开信件的附纸,现出一张草草绘成的手稿,画的是一个女人的半身像,严格说是一副背影,线条匀美,纤细诱人,精致的背胛下方纹刻着神之光的印痕,仅仅寥寥数笔却极为传神,半侧的脸庞一眼就能辨出身份——此时正处于断头台上的魔女。
沙珊行省战前,秦洛与他有过近似的推测,到她落网之后,却受魔女这一特殊的身份误导,疏忽了查验,这封信却给出了意外的证明。修纳下意识瞥了眼窗外,中止行刑显然已经不可能。
实际上修纳并不担心神之光。
只要他还是执政官,找出线索后将它彻底毁灭易如反掌,魔女这一实验体的死亡与否并不重要,真正令人疑惑的是这具实验体为何会存在。
扔下信件,修纳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一问题。
他记得博格曾在实验室说过,他是受神光恩泽的第一人,而后伊兰杀死博格,焚毁了资料,神之光从此中断。如果还有人能实施复活的技术,唯一的可能是当时研究中心内的研究员。他看过那些复杂无比的精密仪器,假如说近几年有人能在帝国某处耗费重金又极度机密的重建——
否定了这一可能,他转从另一个角度思考。
如果魔女是实验体,那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是谁?
神之光的实验体严格控制在十三至十五岁,报告上称魔女的年龄是二十三,重生应该是在八至十年前,那时休瓦基地还在林公爵的控制下。她擅长军事,聪明多诈,又忠诚于林氏——
修纳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一定是疯了,他竟然将红眼魔女与至爱的绿眸联想起来。
可怕的臆想涌入脑中,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不,这绝不可能!
狂乱的血液奔流,脑筋一片昏乱,他猛然起身来回踱步,心慌意乱中带翻了台灯,砰然碎裂声惊动了左右,威廉打开门询问。“阁下?”
“停止行刑——不——这不可能——让他们停下——”
威廉骇然惊讶,他从未见执政官如此恐惧。
失去了镇定的执政官甚至吼叫起来,神态极其可怕。“——让他们停止行刑!立刻——”
惨白的脸庞没有一丝血色,修纳忽然狂乱的搜寻书桌上堆积的文件。
威廉惊怔的看着执政官反常的举止,一时无法反应。
修纳急促的翻找,一把将所有文件掀到地上,终于找到魔女的死刑判决书,扯开附在其后的伏罪书,最后一页下方有一行优雅流畅的小字,精致的字体微微倾斜。
我承认以上一切罪行。奥薇
修纳的血液猝然冰冷,每一根骨头都在颤抖。
远处的广场爆出了欢呼,呼声是如此激烈,甚至震动了执政官办公室的玻璃。
他猝然发出一声野兽般绝望的嘶吼,撞开近卫官冲出了房间。
劫囚
镣铐过于沉重,魔女走得很慢,磨破的脚裸上流出了血,渗进了泥泞未干的地面。
她的神色平静淡漠,仿佛不曾感受到周围轰然沸腾的咒骂。
这令人群萌生出不满,人们渴望看到乞怜、哀号、挣扎与诅咒,渴望魔女在暴力与死神前恐惧的战栗,而不是镇定得像一个殉教的圣徒。
人群发出了更大的轰嚷,杀死魔女的呼喊一声高过一声,形成了浩大的海洋。
魔女依然沉静,顺着刽子手的指示,她在断头台前跪下,将光洁的颈项搁在脏污的木槽上,长长的睫毛轻掀,鲜红的眼眸凝视着遥远的天际,柔黄的太阳正缓缓升起。
一切尘世的嚣嚷都消失了,世界变得异常安静,仿佛回归了初始的纯澈。
法官简单的宣读完罪状,人群的吵嚷声低下来,每个人都屏息以待。
忽然一声惊叫,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