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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直被嘲笑为无缚鸡之力的手臂,死死的拽着北燕的士兵,嘴里大喷着鲜血,双目通红的拽着他们,以性命给后面上来的同伴机会,杀了北燕兵!
这一延缓的时间,东楚这边的布置就到了,马腾平一声令下,东楚的大军一愣间,听令撤回。
同一时间,无数的机括箭弩声响起。
咔嚓咔嚓!
漫天的箭雨呼啸而来,在空中交织出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强劲的弩箭插入北燕兵的身体、头颅,一时血花四溅,人仰马翻!
兀哈达瞪着血红的眼睛,缓缓低下头看着满胸飙飞如注的鲜血,仰天发出一声哀嚎:“本帅不甘心!”
他的脸色突然之间变得无比红润,仿似回光返照一般,铜铃大的眼睛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搜索着,突然一亮……
他全身上下插着满满的弩箭,一跃而起俯冲到不明所以的东方鲁身前!
在东方鲁皱缩的瞳孔中,在他惊恐的脸色中,挥舞着精钢宝刀砍翻了两侧的侍卫,一刀插进了他的肚子!
东方鲁甚至都来不及喊一声“救命”,甚至都没明白这北燕的主帅为何要杀他,就带着满肚子的疑问和嘴角含笑的兀达哈一同倒在了血泊中……
毙命。
天色终于放晴。
大雪在一番肆虐之后似乎也没了元气,只有一些细碎的雪花稀稀疏疏地飘落,渐渐的停了。
阳光裂云穿石,铺展在漫漫天地间,铺展在大片大片的血泊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合着江水的潮湿弥漫在落峰关的上空,楚堰江畔整个被鲜血染了个通红,血红的波涛翻滚着,唱着一曲生命的哀乐。
这一战,形势彻底逆转!
这一战,比起上次来更是惨烈!
这一战,五万前锋军伤亡数千,副将黄忠所带的一万军尽数死亡,城楼对峙再伤数千,背水一战亡魂一万余,东楚大皇子东方鲁,化为具具白骨森森!
这一战,北燕大帅兀达哈被乱箭射杀,北燕大军兵败如山倒,自燕楚开战以来的十五万大军,只剩下不到三万人,四散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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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就是收尾的工作,东楚虽然赢了,却也元气大伤,十万大军仅余五万,军营中一片压抑的气氛,死气沉沉。
慕二再次加入到了救治之中,不得不说,有这个神医在军营里,确实帮了东方润一个大忙。
这日,冷夏闲得无事,坐在慕二的营帐外看他给士兵医治。
为什么是营帐外?
慕大神医的洁癖发作,直接将医德操守全丢到了楚堰江,坚决不让满身脏污伤患进他的帐篷。
冷夏坐在个小马扎上,听着士兵凄厉的哀嚎,脚尖踢了踢慕二,皱眉道:“让他别出声。”
慕二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直接连人性都抛去了楚堰江,纤长的手指一点,士兵破锣一般的叫喊立即吞进了肚子,半张着嘴发不出一点声响。
士兵的眼中满含着控诉,狠狠的瞪着两人,这唇红齿白的美少年,还有那所谓的神医,竟然这么没人性!
冷夏撇嘴,再踢了慕二一脚,介于这段日子里两人之间养成的种种默契,慕大神医立即会意,修长的指尖再次一点,士兵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战北烈和东方润到来的时候,看见的正是两人合起伙来欺负人的一幕。
战北烈那老婆奴的奴性无间隙发作,鹰眸中一片爱意宠溺,怎么看都觉得媳妇真是可爱啊!
虽然这可爱两个字用在彪悍的母狮子身上,实在是不那么合适。
战北烈和东方润这几日,虽然敌意未减,但也颇有了几分惺惺相惜,识英雄重英雄的意思,东方润那边,因为战北烈的提点,想到了用计迷惑兀达哈,更是顺手干掉了东方鲁。
虽然知道这人没安什么好心,打的是让燕楚战事胶着两败俱伤的主意,但是心里不是不感激的。
在战北烈那边,却是觉得这东方润虽然卑鄙无耻了点,阴狠算计了点,猥琐下作了点,但是战场之上,还是很有一套的,也就勉勉强强被他战神看入了眼。
再加上这战事已经打的差不多了,的确是如他预想的两败俱伤,接下来,大秦也该干点什么了。
所以这几日,二人时常在营帐中“聊天”,具体聊的是什么,还不就是那些卑鄙无耻、阴狠算计、猥琐下作的招。
东方润一身月白衣袍,温润如初,丝毫让人想不到这就是那个用整整一万楚兵做弃子的男人,心狠手辣至斯!
他瞥了眼已经昏了过去的小兵,也拖了个马扎坐下,坐的是一派优雅清贵,不知道的还以为坐的是黄金龙椅。
冷夏伸出手,战北烈几步走上来握住她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摩挲着,唇角不自觉的就扬了起来,微微蹙了眉,嘱咐道:“怎么手这么凉?雪停了,可这天却是更冷的,以后出门可要多穿点。”
那声音,含了蜜糖一般,化都化不开。
慕二嫌弃的皱了皱眉,东方润望天撇嘴,都是同一个意思:鄙视。
冷夏凉凉的刺了一句:“还是想想那东方鲁,你要怎么解释吧。”
东方润笑的温软,招来个小勤务兵,命他去斟一壶茶水送过来,眯着狭长的眸子,缓缓道:“折子由马将军写了,派兵送去了京都汴荣。”
言外之意:折子是将军写的,军营里的兵送的,关我什么事?
再说了,东方鲁的死因,东方召信不信是一回事,可这是数万的战士们数万双眼睛看见的,北燕主帅兀达哈狂性大作,临死前拼了命也要杀死东方鲁。
具体的原因?
谁知道呢,可能丫长的不顺眼。
慕二轻吐了一口气,终于将担架上的这个伤员救治结束。
他面无表情的抬起脸,语气无波无澜,冲着侯在外面的伤患,呆呆道:“下一个。”
伤患们齐齐一抖,进来了两个士兵将担架抬出去,点头哈腰的连连摆手,一边朝外小心的退,一边说着:“不麻烦神医了,不麻烦了,咱们小伤小患的,去找军医就成!”
说着,顶着满身哗哗淌血的伤口,逃也似的一溜烟儿跑了个没影。
开玩笑,给这慕大神医治伤,连声都不能出,没看着前面那个伙计么,刚嚎了一嗓子就被点了穴。
慕二望着逃窜如鼠的士兵,不解的皱了皱眉,思索了半响,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干脆不再想了,坐回马扎上,望着三人,发呆。
冷夏倚在战北烈肩上,食指在他的发丝上打转,问道:“最近的形势如何?”
战北烈搂着她,还没说话,东方润淡淡的嗓音已经率先响起:“听说大秦派了十五万的军队,驻扎在赤疆边界,每日沿着北燕的雪山散步。”
说起这个,直让北燕的皇帝一口鸟气憋在胸口。
自和东楚的一战之后,伤亡惨重,仅回来了三万多的将士,原本就让北燕朝中上下睚眦欲裂,更可恨的却是边关外的军报。
大秦的军队每日就在他们的雪山下面,溜达过来,溜达过去。
派人去交涉,带兵的副将好声好语的说着:“这件事,是这样的……前些日子贵国的流民跑到咱大秦的领土上,哎呦可怜的喂,没的吃没的穿,衣衫褴褛饥寒交迫,咱战神烈王菩萨心肠,最是看不得百姓受苦,当下就收容到了城里。”
那人再问:“这……和诸位在咱们北燕的边境有何关系?”
大秦副将大摇其头,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样,说道:“怎么能没关系呢!这么一大批人,穿衣服要银子啊,吃饭也要银子啊,盖房子还是得要银子啊,咱大秦再有钱,也不能充了这大头蒜不是?烈王说了,这银子贵国一定会出的,好歹也是北燕的百姓,贵国怎么可能占咱们便宜呢?”
那人踟蹰道:“这……”
副将凉飕飕的说:“就连那卑鄙无耻、阴狠算计、猥琐下作的东方润都将银子给咱们送了来,贵国绝对不会连卑鄙无耻、阴狠算计、猥琐下作的东方润都不如的,哦?”
那人顿时铁青了一张脸,气恨道:“这可是国与国之间的交涉,那你们将兵将囤积在这里,是什么意思?”
副将哈哈一笑,搭着那人肩膀,笑眯眯道:“没错没错,咱们两国慢慢的交涉,咱们就在这等着,一旦交涉出个结果来,也省了贵国的路费,咱们拿着银子就走,多方便!”
交涉的官员将这番话禀报给了北燕皇帝,气的他一口茶噎在了喉咙里,却也没有办法。
自那以后,大秦的军队不光在附近溜达,还在附近练兵,每日的铿锵声响顺着风儿直飘进雪山以北,听的边关百姓心肝轰轰轰的颤,连带着官员和皇帝齐齐的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人家是来收钱的,也没干什么别的事,就在附近溜达溜达,练练兵,你能说什么?
就算是明摆着在威胁你,你也没话可说!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