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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云说道:“还不是少奶奶自己惹来的,说的那般好听的传奇,人人都入了迷,难怪二少爷不肯睡去,只想听后续了。”
金秀玉摇着头,暗想自己一时嘴快,便惹来这一场辛苦。
这时候,小丫头禀报,柳弱云来了。
“这个时辰却来作甚?叫她进来罢。”
柳弱云带着莲芯进了屋,先给金秀玉行了礼,说道:“贱妾特来向少奶奶道谢。”
金秀玉点头道:“柳夫人已回去了?”
“是。”
金秀玉道:“你也是的,何必为如此小事特特地跑一趟。”
“少奶奶举手之劳,却使贱妾得了半日与家人相处的时光,贱妾实在感激,非亲来道谢不可。另则,本月的账目已经做得了,贱妾也想着早些与少奶奶过目。”
她说着,便将账册递了过去。
金秀玉接过,翻开来细细看起。
柳弱云倒是面色如常,那莲芯的一颗心却高高地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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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偷得片刻缱绻
那账目不过薄薄一页,金秀玉一行一行看去,虽则看到数目上与往常有异,但见那批细,倒是合情合理的,便合上了册子,抬走头,展颜一笑。
莲芯的心已快从嘴里跳出来。
“你做的极好,跟我来领银子罢。”
“是。”
莲芯的心顿时仿佛从高空跌落平地,她后着胸口,此时方才感到踏实。
柳弱云跟着金秀玉,领了一匣子银元宝,带了莲芯回清秋苑。
这一路上,莲芯左顾右盼,深怕有个人从那小径树后跳出来,抢了她手里的匣子。
能至进了清秋苑上房,将门牢牢关了,她才真正松了口气。
将匣子放到桌上,轻轻打开,只见满满一匣子银元宝,码得整整齐齐,放着银光。
“姑娘,这是多少?”
柳弱云淡淡道:“三千两。”
莲芯咽了一睛口水道:“姑娘哄人,这一小匣子,哪里来的三千两?”
柳弱云白她一眼:“那底下还压着银票呢。”
莲芯忙拣了元宝起来,果然底下露出一角银票的边来。顿时满心钦佩,瞧着柳弱云的眼睛都放着光。
“姑娘,你。。。。。。你如何让少奶奶拿出这许多钱来?”
柳弱云冷笑道:“当初母亲在的时候,一手一脚教了我做生意的法门,若不是那女人从中作梗,将我陷害,我哪里落到今日这般境地。少奶奶虽不傻,于这生意账目上的门道,却还生涩得很呢。”
莲芯叹气,姑娘从前在家便是才女,太太多年心血,调教得如何出挑,竟叫那女人一条毒计,害成如今模样。若不然,柳家的家业放在姑娘手里,虽不敢说比肩李家这样的首富,必定也早已大富大贵了。
姑娘,原也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呢。
柳弱云盘算了一阵,突然开口道:“莲芯,你我二人都不得轻易离府。这事儿必得托一可靠之人去办,你可有合用的人选?”
莲芯想了一想,拍手道:“倒是有一个人。”
她俯身过去,在柳弱云耳边说了一个人名。
柳弱云皱眉道:“这人与咱们全无交情,如何使得?”
“谁说全无交情来着!”莲芯又俯身过去,对她耳语一阵。
柳弱云惊道:“果然如此?”
“奴婢也是无意中得知,才前几日与他搭了话。不然他媳妇儿当日为何这般行事呢,必是有习护着姑娘的。”
柳弱云点点头,惊喜道:“万想不到竟能在府中得到这般助手。你既如此说了,必是成事的,只是谨慎起见,你回头悄悄找了他来,我再盘问一番。”
“是。”
不提清秋苑主个二人打的如何算盘,单说明志院这边,李越之午睡醒来,自然又有银盘替他捧了书箱,伺候他去了后花园小楼管先生处。
真儿却发愁道:“常有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少奶奶既觉着管先生并非良师,为何还叫阿平跟着他学习呢?”
金玉秀笑道:“你不是也说了么,管先生虽有个毛病,学问人品却是级信得过的,虽难免有些江湖陋习,倒也无伤大雅。阿平是个明白孩子,比之阿喜强了不知多少倍,况且老太太在呢,我也在呢,哪里就能交他学坏了。”
她一面走回屋子一面说道:“我不过是想着,若是换了旁的先生,只怕用那些酸儒习气将阿平拘坏了,倒不如就用这管先生,好歹还能引得阿平眼界开阔,何乐不为?”
真儿笑道:“少奶奶如今愈发像个管家人,事事都想得周到,事事都说得条理分明。”
金秀玉甩帕子道:“说什么管家人,累得很。”她伸着手臂打了个哈欠。
春云忙道:“少奶奶也睡会儿罢。这天总叫人犯困,横竖今儿无事,少奶奶且歇息一会。”
金秀玉点头,真儿和春云忙去/炫/书/网/整理床铺。
刚替她脱了外衫,就见李承之风风火火闯进来。
“咦?怎么这个时辰回来?”
李承之显然是路上走得急了,还有些气喘,听见她问话,也不回答,自行坐下拿走桌上的茶便喝。
金秀玉重新穿了外衫,走到外室来。
他承之入下茶杯,问道:“阿东现在何处?”
“他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近日更是从未见他人,倒不知又去了哪里。”
李承之眉头深锁,老大一个川字。
金秀玉疑惑道:“可是急着找他?为了什么事?”
李承之微微有些怔忡,空失笑道:“这个阿东,倒是深知中隐隐于市的道理。”
他抬头看着金秀玉,道:“咱们府里头这个阿东,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呢!”
“怎么说?”
李承之想了想,道:“阿东绝不只是普通一个长随这么简单,我如今只是猜测着。大约这几日,他的身份总能拆穿了。且等着吧,只怕是个大人物呢。”
金秀玉惊讶道:“如何就冒出这许多大人物出来?先有长宁王与长宁王世子,如今又提起阿东来,好生奇怪。”
李承之摆摆手,若有所思道:“天将变,奇人辈出,有何怪哉。”
金秀玉不明所以,眨着眼睛愣愣地瞧他。
李承之见她模样憨厚可爱,忍不住又抬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尖,笑道:“你这妮子却操什么心,外头纵是天翻地覆,与你又有何干!”
金秀玉叹了一口气,从未有过的惆怅。
“近日来,我旁观瞧着,你总有重重心事,欢乐的时候少,愁烦的时候多。你疼着我,护着我,不将这些烦心事说与我听。我感激着,更加心疼着。相公,咱们夫妻一体,但凡有了烦心事儿,即便我出不得力帮不上忙,你也尽可说与我听,好歹散发了那愁情才是。”
李承之愣了一愣,一阵柔软在心尖上泛开,伸手将她的身子慢慢揽过来,深深抱进了怀里。
真儿和春云早就识趣地退了出去,不忘替他们关了门。
“豆儿,得贤妻如你,家中烦恼尽去,外头纵有千般为难,我也尽扛得。”
金秀玉紧紧环住了他的腰,将脸颊贴在他胸膛上。
小夫妻两个成亲不过个把月,已闹过了性子,近日又因李承之外头辛苦,这般温情已是少见。
李承之只觉心潮翻涌,想将怀里这娇软的身子嵌入自己身体里。他用食指勾住了金秀玉的下巴,抬起那小脸来。
“好豆儿,你是清泉一泓,我怎舍得叫那俗事污了你的澄澈。。。。。。”
他喃喃低语,含住了那花一般柔软芬芳的嘴唇。
深深的叹息与低吟在唇齿间逸开。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偷得缱绻片刻。
金秀玉倚着李承之,只觉人生所盼大约便是如此:锦衣、玉食、良辰、美景,夫妻相知,家人团圆。
正沉醉着,却见眼前李承之双眸晶亮,饶有兴味地凝望着她。
“做什么这般瞧我,脸上起花了不成?”金秀玉忍不住拿手背挡了脸。
李承之哈哈一笑,拉了她的手,在她唇上又重重亲一口。
“快些开了箱笼来瞧瞧,我家娘子有华服美衣,明儿随我去赴宴。”
金秀玉吃惊道:“什么宴会?”
李承之笑道:“自然是长宁王府的宴会。”
金秀玉张大了嘴。
“长宁王宴请淮安众官员、豪绅、名士,明日酉时正,携家眷赴宴。”李承之朗朗笑着,像是换了个人,豪情勃发。
金秀玉也感染了他的情绪,笑道:“常提起长宁王,如今才能得见真颜。既是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