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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上京之后就要面对素未谋面的姨母和心思叵测的顾尚书,也许她开酒楼的梦想会碰到阻碍,甚至她的身份还可能暴露。可是心中也有些隐约的期待——如果际遇好一些,她再努力一些,会不会找到办法洗清父亲的罪名?
…
梅子酒馆打烊谢客,已有三天未曾开门了。
长生和英子早晨来上工时见后院的门还紧紧闭着,只当青梅他们还没回来,便在门外的石头上闲坐等待。
到了晌午,巷间还是没有人影,长生有些着急了,翻墙进院子里看了一遍,但见院中除了不见白狗外一切如常。他转遍酒窖、厨房和掌柜的住处,不见半个人影,而灶间草灰冰冷,应是这两天都没开火。
长生翻出墙时有些担心地问英子:“掌柜们去看果子,说是昨晚就回来,怎么还没信儿?”
“我也不知道。”英子也有些担心,“前天那么大的暴雨,听说河里发了水,有些山还塌了,埋了不少人……”她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只是紧张的看着长生。
长生取出腰间的旱烟吸了两口,便又蹲在门前:“再等等看,许是遇上麻烦耽搁了。”
然而等了两天却始终没信儿,这下不止是长生和英子,就连隔壁桐花客栈的老板们和常来的酒客都急了。寻人四处打听了一番,听说城外发大水后确实有些人下落不明……许氏她们,不会在那大水中丧生了吧?
酒窖里的酒酿已经熟了,长生和英子将其搬到铺子里卖,只盼着主人家能回来。然而半个月过去,依旧音信全无。
长安街上渐渐传出了梅子酒馆的掌柜出城采买果子,却丧生于大水的消息。那些常来光顾的酒客们口耳相传,也到了郡尉的耳朵。他派人将梅子酒馆查了一遍,一应的器具家当都还在,还从隐蔽的抽屉里搜出了几张银票。
于是郡尉放心了,这家人确实是不幸遇到了天灾。至于那个姓曲的孩子,呵,天下那么多姓曲的人,有什么好在意的?便将此事抛在了脑后。
此时的青梅正站在京城繁华的街道上,几乎是有些惊叹的看着道旁的种种店铺和往来客商。旁边的许氏面含浅笑,许怀远牵着小不点儿也有些看呆了。
那鳞次栉比的房屋,高低参差的楼阁,服饰各异的胡商,琳琅满目的商铺……虽则宛城也算是个富庶之地,比起这里也实在是差得太远了!目光扫过两旁各色招牌,青梅很轻易地捕捉到了许多店名——流霞坊、玉瑞阁、夷白堂、甘露馆……
走穿这条街道时就见到了四五家卖酒的店铺,每家门口都摆着数口酒坛,门口站着盛装媚丽的胡姬,或是清雅温婉的酒娘,各自执着木勺小杯,舀满了清酒邀请过往客商品尝。
而阁楼之中出入的有华服贵族,亦有布衣百姓,偶尔有结伴的文人墨士走进去,便有作书生打扮的女先生相迎,一派风流富贵气象。
这样的京城,是青梅从未想到过的。
她自小对那昏庸的皇帝心存不满,何况京城中还住着何廿海,住着权势滔天的何家。京城对青梅而言是个令人烦厌的地方,她内心不自觉的将其贬低,并无好感,所以它心目中的京城是破旧而昏暗的,是充满了权谋斗争而让人不舒服的。
可是,当真正站在这百年长街上时,阳光铺满了青石板的街道,道旁的樱桃树和柳树夹杂投出斑驳的影子,明媚而清新。
青梅看着两旁或古朴或奢靡的店铺,看着那些酒楼中往来的客人,心思又活动了起来——魏离说京城中虽然酒铺众多,卖果子酒的却寥寥无几,如果她能在这条街上开个果子酒馆,应会吸引很多人来吧?
她只管看着那些酒楼发呆,清亮的眼中有隐约的光芒闪耀,旁边许氏见了,不由欣慰地吐了口气。原本还担心青梅会很抗拒这座帝都,看来……未必。
街上遥遥有铃声传来,仿佛铜片缓缓相击,清脆而富有韵律。铃声驱近,街上的行人便往道旁而行,将当中的路空出来。青梅随着人群让在两旁,偷眼去瞧那铃声的出处——
两匹高头大马毛色油亮,络头攀胸无不华丽,后面的马车宽敞大方,四角悬着流苏香囊,车上雕饰华美靡丽,软帐随风鼓起时可以瞧见里面的艳红色的衣袍。雕车还未靠近,便有幽香随风袭来,车下坠着的铜片依旧缓慢而韵律的相互撞击出声——叮!咚!叮!咚!
“是永乐公主的车驾!”旁边有人出声,便听四周问安声迭起,似乎这永乐公主很受爱戴。
一只柔白的手自软帐中伸出,将那帐子微微掀起,里面的盛装女子向外含笑点头,似乎是回应臣民的问候。
青梅隔着人群瞧过去,便见她容色美艳,身旁还端端正正坐着个肃容的男子,她想瞧得仔细些,那软帐已垂了下去。那个侧脸……青梅吃惊地瞧着那马车远去,心里满是讶异。刚刚惊鸿一瞥,那张男子的面容竟与魏离九分相似!
和公主同乘的应是驸马吧?怎么那么像魏离?青梅呆了呆,便听许氏在旁边道:“想什么呢?”
“我在想……”青梅回过神来看了看许氏和许怀远,继而挽住许氏手臂,凑过去绽出笑容,“咱们先别去顾府好不好?”
☆、第10章 初访国子监
许氏带着青梅和许怀远暂时寻了个客栈歇下了。
按照青梅的意思,虽然顾夫人没出阁前和她母亲姐妹情深,性子也是宽容随和,可时隔多年之后,谁知她现在是怎样的性情?顾尚书对青梅是怎样的态度?
当年曲衡通敌叛国的罪名落下来,曲氏一族受到牵连,青梅的外祖家不就是很快就撇清了和曲家的关系,全没半点旧日情分么?这些年来,外祖家可从没在意过她的生死。
何况这几年里许氏和顾夫人只有偶尔的书信来往,对顾府的事其实一无所知,谁知道顾夫人喜欢怎样的女孩?顾府有怎样的人物关系?若是三个人就这么贸然地直奔顾府,未免草率。
许氏被青梅说服,娘儿三个简单商量后便做了决定——
如今正是八月初,离顾夫人所说的十月底底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不如三人先租个院子住下来,许氏想办法打探些顾府的细致消息,到时再前往顾府相认。
是夜三人带着小不点儿歇在客栈。青梅想着贺子墨一家既然已经进京,若是能租在他们附近,两家相互照应也会好些。于是第二天她和许怀远去了国子监一趟。
因本朝注重文章笔墨,国子监已迁至皇城西侧的成贤街上。整个国子监规模宏大,且地处僻静,走近时但闻鸟鸣清脆,街边并无闲杂商铺行人,只有两排碧绿的垂柳沉默着随风袅娜,而墙内则是一溜整齐的石碑,据说上面刻了历年国子监学生的名字。
青梅姐弟到得国子监门口便被拦下了,坐在门口书亭中的是四个轮值的太学生。其中一个见了他们,便放下书卷走过来作揖问道:“两位是要找谁?”说话从容温雅,满身的书生清秀气。
许怀远便也还礼道:“我想寻个叫贺子墨的人,不知方便么?”
“贺子墨?”那书生显然不认得,走过去问那三名太学生,几人都是摇头不知,那书生便进了门内,不多时便出来道:“两位请随我来。”
国子监可是杞国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许怀远走进集贤门时心中不免肃然起敬,就连脚步仪容都整齐了起来。青梅虽然没这样的心思,不过毕竟是本朝最高的学府,便也略微肃容。
那书生引他们进门后便即右拐,在一口倒悬的铜钟旁有一排四间的屋子,红漆绿窗掩在一树高大的古槐下,清净幽凉。屋里桌案俨然,有个年约四十的男子身着官服,正在喝茶,见他们进门,便将两人打量一番,问道:“是你们要找贺子墨?”
青梅躬身应了声“是”,那男子便道:“先在那边坐吧,贺子墨待会过来。”说罢便拿了一摞试卷,拿朱笔慢慢的批起来。
许怀远虽不知此人到底是何官职,但对他心存敬畏,目光始终随着那支朱笔游移。青梅倒渐渐放松了下来,四下打量这屋子,自然是满满的笔墨字画,唯一与这文墨气息不符的,就是角落里的几个酒葫芦。
她心中正自好奇,便听轻微的脚步声靠近,门口人影一闪,便见贺子墨长身而入。
见了是她们姐弟俩,贺子墨眼中掠过一道亮光,却还是走到那男子跟前,恭敬行礼道:“伍博士。”
伍博士将他看了一眼,便颔首微笑道:“这次文章做得很好,昨天大小孟翰林来时看过,都赞不绝口。”说着便指了指青梅姐弟,“去吧。”贺子墨便即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