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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极深处有弦在绷紧,膨胀着晕眩。
“你知道吗?我这支‘潜伏者V6’上的瞄准器,和你的雷兰德4型室外摄影仪的镜头,其实都来自同一家企业生产的光学工具。”
“……”眼前似乎出现了幻象,她仿佛看见四周的身影呈现出异次元的诡异色彩,以差别性的波长韵律跳动着。
因人的区别而不同。
少女心里涌起一阵枯涸灵性的呕吐感,以致让她的脸色呈现出摇摇欲坠的苍白。
她赶紧转向身旁站立的小虎璃,却看见女孩纯净不知所谓的疑惑脸庞,揪紧的心脏瞬间放松。
然而——
“换句话说,摄影机的镜头和狙击枪上的瞄准器颇具相似性呢。”
无法抵抗的恶意侵袭啃噬着扑上。
“在我的故乡瓦利艾尔,能比别人早一步发现对手,人们便多了一份生存的保障,把握好尺度,阴影和距离将是你的朋友,”
无法忍受。
“透过以不同本意窥视的视线,捕捉世界美好瞬间的镜筒,却同样可以充做剥夺存在的鹰眼,聚焦生死的十字准星。”
本因做出符合本心的抉择和重遇小虎璃而雀跃的心情。
“真是讽刺啊。”男人将狙击步枪背负在背上。
“一者冀图将刹那化为不朽,而另一者却热衷于摧毁通往永恒的路途。”
都被败坏了。
“该说人类这种生物果然是无解吗?”
为什么?
“弗瓦雷伯爵,他在为那幅画潜心尽力吧。”
“汐他——”维埃莉特竭力使自己露出笑脸。
为什么会有这种人。
“最近很努力呢。”
“是么?”
真是恶意的嘲讽。
“真希望弗瓦雷伯爵能给我,不——”
“给这个世间带来莫大的惊喜呢。”
戴索回以奇异自然的微笑,向维埃莉特温和的挥手。
“那么,我就先回医院了,今晚弗萨德侯爵的告别仪式,你也会来的吧”
维埃莉特浑身僵硬的向他行礼。
“再见,戴索先生。”
“再见,普鲁登斯小姐,还有凶巴巴的小妹妹。”
男人以少有的开玩笑口吻道别着。
“真是个品性恶劣的大叔。”
远远看着戴索勋爵和他“保镖”离去,被男子莫名气势镇住的小虎璃终于恢复常态,愤愤不平的朝那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背影吐着舌头做鬼脸。
“竟然把艺术和杀人工具混为一谈,他到底是不是精神病啊。”
“那些黑衣的家伙就是外来的军队特工吧,自从他们到岛上后就没好事发生。”
“……”
“虎璃,你不能这样说啊。”
维埃莉特蹲下身子,仔细凝视着刚说出接近几分事实话语的小女孩。
也许是被她温柔悲伤的眼神惊住,虎璃安静的闭上嘴。
“有时人们或许不愿承认,但也有不得不说服自己的理由,这也是世界的真实。”
“姐姐……”小虎璃别过头去。
“怎么了?”
“你流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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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日 在死亡的刀尖上舞蹈(三)
更新时间:2010…7…30 22:02:08 字数:5622
“魏斯曼博士。”
在前往东区疗养院的路上,汐毫不意外的向偶遇的男子打着招呼。
艾莎停止前进,放下扶手躬身轻轻行礼,她知道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是汐的主治医生——神经学博士汉尼拔·魏斯曼。
据医院的前辈说,他呆在爱普莉疗养医院已有一段时间了,虽然那出类拔萃的相貌和修养使他深受护士欢迎,但由于生性太过淡薄,沉迷学术的原因,反而并不与医院大多数人熟悉。
艾莎也只是通过维埃莉特、佩玲等人,才在心里对这位学术高超的医生勾勒出大致面貌。
“啊,是弗瓦雷伯爵。”魏斯曼博士礼貌的看了眼对他来说陌生的艾莎。
果然是令人不舒服的目光,仿佛他的躯体只是可有可无的外壳,而只有那目光才是实质的依托。
“你这是去哪里,没有和普鲁登斯小姐一起吗?”
“维莉因为有要事去办,所以才让艾莎小姐来顶替她,我想过一阵就回来了。”
“哦,是吗?”男子毫不奇怪的回答。
“我现在还有些工作急着完成,如果弗瓦雷伯爵你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告退了。”
“关于你的病情,我想今天下午就会做出详细总结。”
不知是不是艾莎的错觉,她恍惚察觉到在医生平淡无奇的语调中,特意强调了”病情“这个单词。
“到时我会通知你。”
没有在此话题上多做说明的打算,他自顾自叹气着。
“最近本想按计划完成某个实验,但是却出乎意料的让人头疼。”
“真遗憾啊。”魏斯曼博士扶着镜框,微眯起眼向两人告别。“那么再见。”
汐沉默着,以云淡风轻的微笑目视医生离开。
“走吧,艾莎。”
“是,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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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通往东区医务楼附属太平间的甬道。
银白两色构筑的狭小世界中,清冷幽谧,万籁俱寂。
让人隐隐嗅到死后虚无沉闷的气息。
即使从左侧横贯走道的长窗投射入下午明媚亮丽的阳光,当它透过隔音效果良好的玻璃照进走廊时,橘黄色的温暖也被这无形弥漫在空气中的灰败衰亡侵染,不能再给人带来哪怕一丁点身心上的洗礼。
当踏入其中随之而来的漫长安宁的行走,注定是孤独追溯的旅程。
也许是历史尘埃的吊诡,又或者是生死叵测的悲哀。
“太平”两字的含义,从来都不是可轻松提起的话题。
在甬道尽头处。
自爱普莉疗养医院建立以来便极少用到的特殊停尸间,沉睡着一位声名显赫的老人。
奥西里斯前财政大臣,罗兰·弗萨德侯爵。
汐静静注视着前方由小变大的拉门,值得他关注,代替他发出声音的只有身下平稳前进的轮椅。
察觉到客人的到来,有人将里间与走道隔开的大门悄然打开。
迎接人的身影在门板间扩大的缝隙里显现。
“米娜姐。”
汐停在一名将及膝墨发用雪白发带捆扎起来的女子身边。
浑身黑白色调的女子默默低头,做出引导的姿势。
作为侯爵生前助理管家的米娜·罗佩特,彬彬有礼的向推着轮椅的艾莎说道。
“这位护士小姐,请你回接待大厅休息下可以吗?剩下的路交给我就行了。”
温顺的将轮椅交换到米娜手中,艾莎看着大门在一名黑衣男子手中缓缓合上,目送着两人离去。
她婷婷伫立在除己身外空无一人的走道上,凝视着这象征阴阳隔绝的狭间良久,忽然叹了口气,才向来时的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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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姐,安林叔叔来了么?”
看着大门里通道两侧明显增多的护卫,汐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是的,家主他昨日处理完帝都的事物便连夜赶来,今天上午刚刚抵达岛上。”
米娜稍稍犹豫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然后从那时起便一直陪伴主人到现在。”
“米娜姐——”
汐矜持着说着。
“其实,你可以不用称呼爷爷为主人的。”
女子缄默着没有回答,她只是敲了敲太平间封闭的房门。
通知里面守灵者客人的到来。
“家主,弗瓦雷大人来了。”
米娜推着汐步入房间。
少年房间正中摆放的饰有星杯图纹的棺木左侧,正有一位身形清俊的男人虔诚祈祷着。
“很久不见了,安林叔叔。”
汐伸出胳膊,用仅是柔弱的力气紧紧握住男人合十的双手。
“很久不见了,汐。”
男子终于站起身来,那张和弗萨德侯爵依稀相仿的面容满布疲惫。
即使在岁月的沉浮中打磨的圆润坚毅,但再坚硬的岩石却也无法抗拒感伤的流水。
“两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没变啊。”
汐两眼微红的摇着头。
“来看看你罗兰爷爷吧。”
男人让出道路。
承载着汐的轮椅在米娜细细推动下来到棺木边,轻微响动的轴轮声莫名引起人的怀念感。
注视着那熟悉的躺在棺木花丛中的身影。
没有人可以猜测到少年心中在想些什么。
又或许是因为那份无人能及的纯粹,而早已知晓他澄澈的悲伤。
对于这个孤独的孩子来说,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但心灵相交的羁绊,那毕竟是无可替代的亲人。
没有呜咽和泪水。
没有过激的情感。
汐只是将手心朝下,闭着眼抚上老人早已停止跳动的胸膛。
用属于他的矜持为关爱自己的逝去亲人默哀。
安林上前用右手扶住汐的肩膀,认真注视着他再度睁开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