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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赎从来都不是靠他人给予,而是在炼狱的求索中悟得。”
“在Erinnyes与帝国的合作中,我负责提供枪支弹药,牟取利益,而帝国需要我来向世界输出军火和战争。在别人眼中,我只是利欲熏心的屠夫,是奥西里斯帝国的走狗,与无数该下地狱一万遍的刽子手称兄道弟,但在我心中,却将军火贩卖当做赋予一生重量的事业。”
“军火难道不是你用来牟取利益的工具么?”汐认真确认着。
“它们是艺术品,而我爱着这为人类而存在的艺术。这是不逊色于您对自然美的热爱。人类以现代工艺锻造的文明结晶,暴力与血的诠释象征。在我第一次触摸到枪械时,便认定它将是陪伴一生的明灯。”
“你从中获得了什么启示?”汐问道。
“我将军火贩卖给需要它的人,只有背负觉悟的杀人者和拯救者才有资格拿起它。东安纳里亚从来都不缺独裁者,但也从来都不缺乏为民族国家而战的人,他们中许多就像我一样接受过高等教育,却在至为残酷的地狱中成长,凭此选择道路,孕育出最坚强纯粹的信念,赌上一切去向命运抗争,这样的战争难道能否定吗?”
“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吧。如果神能使那最大的原罪逆转为最大的祝福,那么背叛者所背负的圣痕流的是朱红的血。”
汐彻骨冷漠的答道。
“但愿不要忘记你生活在炼狱中,而你又让他人面对着怎样的残酷。”
“这是我的试炼,伯爵。”
他抬起头。
“所以,请为我证明。”
注视着这因疯狂而理智的怪物,少年沉默了良久。
“维莉,我们走吧。”汐转过轮椅,向房门外方向移去。
“我答应你的请求,为今天的交谈绘一幅画。”少年偏过头对戴索答复道。
“但这并不是为了你。”
“是为了人类永恒的难题。”男人以真正理解的语气回答着。
他还是如来时那般,深深向少年施礼。
维埃莉特精神恍惚的跟上汐,在她不知产生自哪个遥远次元的幻象中,方才汐与戴索交谈的身影不知何时重叠起来。
他们如此相像啊。
如此相像的目光。
简直是同类才能拥有。
维埃莉特终于知道了,自己一直以来困惑的是什么。
那是殉道者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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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日 倾泻的天平(四)
更新时间:2010…7…25 21:09:25 字数:6299
“呐,维莉,帮我把画架放在这里好吗?”
已是寻常的下午茶时间,少年操纵着轮椅在房间各处巡视,如国王在后花园中诗意的寻找灵感。
因为室内陈放着大量排列有致的装饰画和大幅摄影的缘故,为因日光照射而明媚爽朗的房间,增添了数分宁静雅致的气息。
汐每到一个落脚点就会仔细观察周围的光影情况。
就这样细微思忖了数刻后,他最终才在房间西南墙面绘有隐者的画像下停住。
“我知道了。”
维埃莉特拿起木架和画板,来到少年所选定的地方,将其架设好。
然后,她再度来回数趟,才把种类繁多的绘画工具搬完。
“嗯,这样就好了。”
少女满意的拍拍手,看着地上排列整齐的成果。
“你要的东西全在这儿,接下来我去打水了,汐。”
“谢谢你啊,维莉,真是帮大忙了。”
汐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清点着少女花大力气买来的东西。
“想不到隔了两年你还是这么熟练,不愧是本天才的专用助手。”
维埃莉特得意的伸出食指,伴着脑袋的韵律摇晃道。“还以为你忘记了呢,从以前起我便一直帮你的事。”
她在脑海中详细的列举出几幅画面。
“因为你是肉体派嘛,就算脑子清空了,身体还会本能执行以前的反应。”
“什么!”少女气急败坏的握紧拳头,身体几乎要前倾到汐脸上。
“嘿嘿嘿……”汐将双手伸在胸前,露出纯良满满的笑容,讨好似安抚着少女。
“不要这样嘛,是我的错,维莉酱。”
“……”
对汐这样近乎耍赖方式的撒娇最没抵抗力的维莉,紧皱眉头强忍住心脏不当场爆裂,扭过身,提起水桶就往洗手间走去。
“砰”的一声踢开门。
无奈将头撞在紧贴瓷砖的胳膊上。
自动陷入自厌自毁模式。
为自己如此容易受动摇而感到羞耻。
当少女提着一桶水出来时,少年已经拿起打钉机,将亚麻画布牢牢地钉在了画板上。
看着他手持打钉机一副笨拙勉强的样子,维埃莉特瞬时忘记了刚才的不悦,不由自主担忧起来。
“汐,你现在真的不要紧吗?”
少年知道维埃莉特想说的是什么,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有资格让少女安心。
所以他爽朗的露出叫维埃莉特放松的表情,嗓音清脆道。
“没问题。”
他拍着纤瘦的胸脯自信满满。
“体力方面你完全不用担心,不过是身体的协调性稍比以前逊色了。”
汐张开双手打量着全身。
“平时还没什么,不过碰到这种情况就意外的有点麻烦呢。虽然醒来的数月后,在医生帮助下进行过相当程度的康复训练,但是两年的沉睡实在是太长了,导致身体机能的控制方面出现不少缺陷,一些精巧细微的绘画技能在使用上可能存在困难,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他此刻颇有一股舍我其谁之气。
“只要我有一颗想要绘画的热忱之心,谁又能难倒帝国艺术界五十年来最杰出的天才?”
“还真是大言不惭。”
维埃莉特神情尴尬的在脑内吐槽。
“想不到你这次会选择抽象画呢。”
少女两手撑着膝盖,略微弯下腰。
“不过照你和戴索先生谈论的话题,也只有这样才能很好的表达吧。但是——”
维埃莉特看着汐拿起油彩,将不同特质的颜料挤压到调色盘上,想到少年刚才和自己说的事情。
“你们讨论的思路那么富有理性,尤其是戴索先生,考虑事情给人一种智脑矩阵将所有因素都囊括在内剖析的感觉,可抽象画是非理性的吧。”
“那你决定怎样用不太擅长的抽象画,把要理智思考的主题表达出来?”
她出神凝视着汐将画笔伸入油彩中调色,随着画笔魔术般的舒展,如同梦境铺陈出斑斓魅惑的虹彩。
她嘴里喃喃着,渐渐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念什么东西了。
“大概是你以前看我画的都是写实风居多吧,不过抽象画重要的是灵感的灼烧,没什么决定不决定的呢。”
他狡黠一笑。
“你不觉得我和戴索追求的最终境界,都是那种最纯粹最本源的无意识沟通吗?”
“唯有看破表象所有纷纭繁复,将精神融入忘我的道理中,却又不失去人的本性。”
“这才是艺术的永恒。”
汐是奇才。
维埃莉特不知不觉在脑海里编织出这句话。
这是那位名叫戴索的军火商说的。
——帝国美术史上五十年来最杰出的奇才。
事实上他也的确没有丝毫夸大之处。
早在少儿时代,汐便已得到国内数位以苛刻审美眼光著称的艺术大家赞赏。
不但画技上远比常人有领悟力,以超凡拔萃的速度进步着。
创造出属于自己的技艺风格。
境界上更是巧夺天工。
真正对自然怀有热爱亲切之心的人,都能从物我两忘的对视中,体会到他画中脉动的纯粹。
在表里形成的对比矛盾中涌动奔流的生命源泉。
这确乎是大师级的潜质。
在梵高宁艺术学院上学的时候,汐已是远超同龄人层次的名画家。
一张一米六乘一米六大小的画布,全身心投入的他通常能在短短一日内便完成创作。
他像是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才能,能把对瑰丽奇崛、平淡内蕴的捕捉,融入自己奇异的情感与思考中,却又超脱自我限定的境界,清新朴实,鲜彩浓烈。
简直就是有灵魂附在了上面。
可如此神乎其神的技艺并非没有代价。
这种需强力集中精气神和肉体协调的高强度消耗,对于自幼身体病弱的他来说,是难以负荷的,
他是在痛与快乐中证明自己。
自己第一次和汐见面的时候,便知道他是拥有非常特质的人。
也曾为与他成为知交而窃喜。
许多人都相信。
在不久的未来。
汐将是超越他父亲卢卡特·弗瓦雷伯爵的伟大艺术家。
若非发生那件事。
“呐,维莉。”
往昔的色彩在闪耀。
“我最喜欢的颜色啊,就是在日光绚烂的金黄倾耀下,万物各自所跃动的连成海洋的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