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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都是这般哭了睡,睡了吃。喝的是从隔壁MM那里搜来的可乐,吃的是同样搜来的泡面。
抱着碗里的面,吃着吃着就又哭了出来。想起在邱存家里,怎么会吃这种东西,想起和他一起逛超市,一起做饭,一起等等等等。两个人的温暖,只会让一个人的自己更凄凉。
“喂,有这么难吃么,应该比你的鼻涕好吃吧。”
不知何时站在饭厅门口的MM,抱着杯子一脸怜惜地看着我说。
我猛地吸了下鼻子,咽下嘴里的面,瓮声瓮气地说:“嗯,吃得我都要伤心死了,你还笑我。”
她在桌边坐了下来,“得啦得啦,失恋的女人我看的多了,没一个死了的。再伤的心,都还是要找个人陪着走完下半生的,人可都是群居动物。放心吧,你会找到合适自己的另一半的。”
我有点神伤,便没接下她的话。她见我又沉默,便起身倒了水,抱着杯子拍了下我的肩膀,又回到自己屋子里去。
我继续努力把面吃下去,然后继续回屋睡觉。
第二天终于睡醒,浑身酸痛,才知道睡着也是这般累。朦胧着起床,在马桶上幡然悔悟,肚子饿了不能吃泡面,那东西实在是难吃。
于是精神振奋,收拾一下去超市。
想自己也是给邱存养刁了,原来买菜都是到菜市场捡便宜的菜吃,现在最次也要去超市。和邱存在一起的时候,钱这个问题从来都没有提过。反正就是出去花钱都是他的,每天只有早晚饭要解决,只要谁傍晚有空就去买,一切都当做是理所当然。其实他那么忙,基本上一个星期四五天都是我来解决。他也有给过我卡,我只是放进包里却从来都没用过。不是装什么清高,只是觉得买个菜而已,用不着,那张卡也被我临走时留下了。现在想来,自己倒是净身出户,唉唉唉,真可惜。
背着包包站在路口等红灯,目光本是四处游移,一个转换处,移开的目光被一处吸了去。缓缓驶来的,不就是邱存的车子。暗哑的汽车标志,熟记的车牌号,可不就是他。
心跳一下子局促起来,他的车子却变得慢了下来,直至停在斑马线前。身后的人开始向前走,我才意识到眼前方的红灯变绿,于是也机械地,迈开步伐。
仿佛整个世界都与我无关,我的心,都集中在了左手边的那一点,那车,那车里的人。
从车前走过,时间仿佛停滞,我装作若无其事,却心跳如雷,他是否也看到了我?这一段路走得好漫长,漫长到让自己以为走不到终点,又要放弃。
可其实还是走完了,只不过是一段短短的路,转身就可以进超市,所有的漫长,都是自己所想。麻木地走到蔬菜柜前,挑挑捡捡,拿了不少,称重时才发现,我一个人,哪能吃得了那么多。
突然就想哭起来。想起来每次一起时,都是我在挑,捡完之后他去称重,然后他拉着我,悠闲自在。
好想好想,他就在身边。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拎着重重的一大袋东西,眼泪兜在眼眶里,就想着要跑出来。刚想伸出手去把它揉进去,手脖子却猛然被拽住。
人也整个被扯得转过去,我刚想反抗,一张有些气愤的脸出现在眼前。
我立马被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那张气势汹汹的脸终于有了柔软的颜色,抓着的手却不松,用了另只手来,摸上我的眼,生硬地说:“哭什么,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我就只能把胳膊往回拉,呜呜地说不出话。他也急了,按了胳膊就把我往怀里摁,我就挣扎得更厉害了,他只能凑到我耳朵边上呼气,“别闹,路上都是人的,别闹了啊。我就送你回去好不好?”
我给酥得一下就没劲了,只能乖乖任他牵着走。当然走得也不甚老实,别别扭扭地总是想把手抽回来,不过意思意思两下也就放弃了,谁叫我想他呢。
本是在我手里的大包小包,都被他拎着,手软在他手心里,天热,两人的手心却是干爽,交叉相握。我本是走在他身后,走了段路,他放慢脚步,渐渐让我和他并肩齐行。仿佛又是往日我们回家的样子。本应该是很好的气氛,可惜只是让我更酸鼻。好容易走到小区门口,刚想开口对他说你回去吧,扯了扯手,又被他更用力地拽着走。
我实在不想再这么拖下去,只能反手拉了他,硬是抓到了小区里的某处阴暗处。
我也不说话,只能低头哼哧哼哧地扳他的手指。他的手指看起来白生生的,却是硬的要命,抓得那叫一个紧,疼啊,我只能鼓着眼睛抬头瞪他。他居高临下,也不说话,嘴巴抿得紧,眉头皱得深。
终于,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后,他终于憋不住说了话:“我就想送你回去,连话都不说,都不行么?”
我死命摇头。
他的眼睛里似是要喷出火来,“你这是真狠了心是不是,装着看不见我,连话也不能说一句了么?季琳,我对你是什么?你说丢就丢?”
我心里打碎了牙忍着疼往肚子里吞,压下我滑到嘴边的这些话。
你曾经是我的所有啊。我只是不敢,不敢开口,怕心里这些不舍的话说出来,就真的离不开了。
疼痛的恍惚中,他终于松开手,大步转身离开。
于是,回到家,立马给高会琨打电话。
“是明晚么?”
“是啊,你准备好了?”
“还要什么准备?”
“要我提醒么?到时你是我的伴,别给我丢脸。还有,你不用给他准备什么见面礼么?”
“前面那个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是肯定要给你丢脸了。至于见面礼什么的,不用你管。”
“得,当我没说,明天去XX门口等我,我去接你。”
挂掉电话,深深吸气,坐在床边,终于无比冷静。告诉自己,看,人可不是只为了情爱才活着的。
第二天仍旧是睡到中午起床,起床后开始烦躁,翻箱找衣服,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合身的,收拾一下就直接打车过去了。
在那XX门口站了半天,高会琨才出现。拉开车门上了车,驾驶座上的人半笑不笑地看着我半天,惹得我一阵怒视,才颤巍巍地发动车子。
“喂,我说,人家这是订婚。”
我扯过后视镜,照了照脸上的“略施粉黛”,一边回答他:“我知道是他们订婚,不用你提醒。”
他只能无可奈何地笑一下,发动车子出发。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却用了极重的黑色眼线,和身上的一身无袖黑裙如此搭调,那胸前的一朵白花,更活脱脱就是一出奔丧的嘴脸。
对着这样的自己,我终于满意地笑起来。
就是没有过明天
车子很快就驶到晚宴地点。会场门口有陆陆续续来往的人,我只能跟着高会琨走,因为进去需要名卡。
刚进入,就被熟悉的声音叫住:“季琳!”
我自然是伸头回望,因为听到这声音不回头是要被打的。果然郁安一身酒红踩着尖细高跟而来,身后紧跟秦文颂那个护花使者。
我两眼一眯立刻作拍马屁状:“呀,姐你穿这么美,肯定把叶心婕比下去。”
她也就真把我的话当某种气体了,“你这几天到底咋了?”说完捧着我的脑袋晃了下:“真进水了?人家又没请你来,你穿成这样子来干吗?找刺激?”
身边的高会琨看看郁安又看看我,这一看倒是把秦文颂看了过来:“哎季琳今天二哥不来么?你怎么跟着他来了。”说完还不望轻飘飘地用眼神掠一下高会琨。
我环视下四周,果然在一个角落看到从一开始就瞄到的身影,指过去:“他不是在那儿呢么。”
三个人都顺着我的手指看了过去,然后齐刷刷地,将脑袋转来给我。
那边正是邱存,身边站着姜敏和姜成,和一些人在交谈着。
“邱泉呢?”这声音有些冷,是秦文颂发出来的。
高会琨听出来是问他,没有看他,倒是懒洋洋地回答了:“身体不舒服,在家休息着。”
郁安直接凑到我耳边上来:“你这是正大光明地爬墙么?”我也转过头去和她耳语:“不是,我和他这是分道扬镳了。”
声音不大,三个人却是都听到了,一时间都没说话,不过马上高会琨就发话了:“快开始了,都别在这杵着了,就座吧。”
秦文颂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是拉着郁安走了。郁安被他一边扯着一边对我做口型:“别跑!给我说清楚了!”
不是自助式的订婚宴,人自然是一桌桌地坐,各自形成一个个小圈子。我随着高会琨在一个桌前坐下,桌上都是我不认识的人,高会琨却兴致不错地上来就是一句:“各位还好啊?”
反应快的先开口:“哎哟,这不是高秘书么!”
反应慢的也接口:“还什么高秘书,是高总监。没想到再见是在这儿啊高总监!”接着便是一派寒暄。
他们自然是有话说,高会琨原来是华地的人,这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