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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墨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你说的对,她比任何人都在乎我,因为我是她弟弟。她即使不是我姐姐,但……我也是他的弟弟。从小到大,在她心里,我只是她弟弟,亲生弟弟。”
当年白国覆灭,自己和父王沦为北夜的阶下囚,他不在乎,唯独放不下的却是白决。之后坠入悬崖成为刀尖舔血的杀手,过着没日没夜炼狱般的日子,这一切他都可以不在乎。这些年的变故都可以释然。即使在自己的身上有再多的不幸,他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有多么的不幸。
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很不幸,他觉得,爱上白决的自己,很不幸。
原来,爱上一个人也是需要谨慎的。
郝连长彦看着子墨刚才因受毒蛊折磨以致到现在都未退苍白的脸,心中不由生出一阵心疼,只是未现于脸上一分。
郝连长彦轻轻皱眉,“你能伴她的日子已经不多了,难道就算至死,你也不打算告诉她么?”
“有些感情,注定只能被掩埋,永远也不要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只会让对方负担,我宁愿永远做她的弟弟,至少到死我都还会是她十分在乎的人,至少我还可以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傻么?”
“既然注定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那就不要期待任何结果。”
他知道,他在她心中最合适的位置就是她的弟弟。
以前他自己也曾无数次的在心里挣扎过,他甚至曾欣喜自己不是她的弟弟,却又害怕自己不是她的弟弟。他一直没有告诉她真相,却不知道她早已知道了真相。他一直以为是他的隐瞒让他们曾错过了那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时光,却原来,他们从不曾错过,因为她从未有可能爱上他。
他宁愿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她的弟弟,这样,自己就可以明正言顺的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她也会永远把自己视作最重要的人。可是,现在就连这一层关系都不复存在了,连自己想要一直陪伴的名正言顺的理由都失去了,如果自己再向她诉出真正的心意,那么他与她,就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子墨心中一阵嘲讽,自己以前一直徘徊在期望她知道又希望她不知道的痛苦矛盾之中,可是就在刚才白决说出一切的刹那,自己竟开始多么希望她永远也不知道,希望自己真的是她的亲弟弟该有多好。
郝连长彦对于子墨的想法感到无奈摇了摇头,他站起来,“你不说我替你说去?”
“我不打算让她知道任何事情,不论是刚才你我之言还是有关我以蛊续命的事。”子墨怕郝连长彦真会对白决说出什么,又道,“子墨的事不必少主挂心,少主为何非要关心子墨的事,而且还令刈宏庄查觅到这些事?”
“……”
子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简单的一句话会让郝连长彦有一种突然被噎住的表情。
郝连长彦半天才把头转向外面,挑眉道,“本少主还不是可怜你,想你也曾是我墓门顶尖的杀手,如今却落得短命的下场,本少主不忍心让你带着对小白的遗憾就匆匆离开人世罢了。你竟然是这么不领情,那本少主就看在你已时日不多的份儿上,不说就是了。”
子墨没再说什么,想到“时日不多”四个字和又想到了白决,他不舍。时日不多,大约,是没有多少日了吧!
郝连长彦的脸上了带着忧虑,他想到刚才子墨无力的跪在雨里,浑身颤抖痛苦的样子,作为一个历经训练的杀手都忍受不了的痛苦,该是有多痛?
“子墨,值得么?”
是呀!值得么?仅仅为了多留在她身边几个月,便要时常忍受毒蛊的侵蚀,值得么?
子墨知道他所指何意,只是道,“凡是蛊哪有不痛苦的?要多活几天,就该付出代价的。在我决定的那一刻,就没有再为自己留后悔的机会。”
那日在仙居客栈。
“子墨,想清楚了么?悬生蛊只能续你三个月的命,可是在这三个月里,你却要忍受蛊毒不断发作的痛苦。”郝连长彦劝道。
子墨平静道,“仅是三个月我也愿意。”
濯莲轻轻拨弄着腕上的手链笑着,“我这次可是心情好,郝连少主既然都把我请来了,难不成还要我白跑一趟不成?再说了,如果不让我用蛊压制他体内灾奇的毒液,别说是三个月,恐怕三天他都活不了。”
郝连看向平静的子墨,第一次看到他的脸上竟浮起了难以察觉的笑意,那样的平静淡然。
濯莲笑问,“即使可以续命,可是痛苦的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选择痛苦的捱这三个月?”
“我想要留在她身边,久一点。”子墨只回了这一句,无比的平静。
亭外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歇,夜色早已褪去,泛蓝的天边开始发亮,应该是个晴朗的一天吧。是崭新的一天吧。
子墨起身走出亭外。
“去哪儿?”郝连长彦也站起来。
“我还是要留在她身边……”
公子阑动身去找易川,命人为白决备了马车后便离开了重霄楼。酉时,白决便站在了夜宁宫外。
满室明亮的烛光下,容瑾已经批完一摞奏章。
红戈走进来,将药碗端至容瑾案前,容瑾头也没转的接过便饮下,再苦的药他都喝惯了。
“王上,白决求见。”红戈道。
容瑾轻咳几声,抬手掩了掩肩上深灰色的绒肩披风,继续翻开奏章,只头也没抬的回了两个字,“不见。”
见容瑾继续批阅奏呈,红戈只好退了出去。
片刻后,红戈又再一次进来,小心的看了一眼容瑾,恭敬道,“王上,白决……”
“不见!”
“她说……是白暮遥要见您。”
红戈低头听见案上一声奏折被突然合上的声音。
“让她进来。”
“是!”
白决走进来时,容瑾依旧连头也没抬,每次只要是在夜宁宫看见他,好像都是在这案前。只是多日不见,那玉案前威严正坐的人已经消瘦了太多,让人不忍心再质问什么,追究什么,他承起的东西太多,可是他又该追究谁?质问谁?这世上,似乎,谁都是逼不得已的。
见白决半天没有说一句话,容瑾抬眼道,“何事?”
想起易川和云潇,白决还是直接问道,“白决是来问王上两件事。”
“问?”容瑾将奏折放在案上,“你有什么资格用质问的口气来同国君说话?”
白决依旧看着容瑾,“王上既然身为堂堂国君,为何要利用相国之女……”
“利用?你认为你对国君用这个词合适么?”容瑾没有等白决说完便直接打断道,“本王身为一国之君,选妃立后乃是国之大事,还需要受人质问,需要问津什么人么?是要问津你,还是要问津你为之同情的易川?”
白决看着颜情冷漠的容瑾,她知道自己今天来的目的早已被他洞彻。
容瑾淡淡的看过白决一眼,“你所认为的利用,只是因为你认为本王不该选的人是云潇。的确,若不是本王决意选云潇,易川便不会闯天下人都知道不该闯的奉宸殿,本王便不会要对他杀无赦,也不会圈查与其相关的一干人等……”容瑾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可是你别忽略了,本王只是做了一个你所认为不该做的选择,而最终做出弥天大错,范天下之大不违的人可是他们!”
“那么王上呢?王上贵为国君,却食言与他人。”白决向容瑾走进几步,“王上可曾记的半年前也是在这里,曾答应过白决,绝不会选云潇。你现在还认为有资格说你的选择是对的么?”
提到半年多以前的事,容瑾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些变化。
“半年前的事,本王记得。不过是你忘了一点……”容瑾抬眸,如深潭幽冷,“本王当日只是将你认做了他人,你就该知道当日本王,只是将对的话说给了错的人。怎么?你还是要一直认真下去么?”
白决心中微凉,她笑道,“错的人么?那么对的人是谁?在你的心里,错的人是白决,对的人是白暮遥,是么?那么你知不知道,白决就是白暮遥?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就是六年前没死成,四年前又死过一次的白暮遥。”
容瑾放在案上的手开始攥紧,白决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只见着容瑾抬起头来看着自己,也许是错觉,她看见,他眼里,有一丝忧伤闪过。为什么会是忧伤呢?也许只是自己的错觉。
白决等着容瑾的反应,却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突然起身绕过玉案拽着她的手腕就快步朝着夜宁宫外走。红戈见容瑾面无表情的拉着白决就突然出来了,便不敢怠慢的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