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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兵士手中抢过一柄长矛,“嘿”的一声,捅了过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那名刚冒出头的蛮军士兵,被许诸的矛尖直刺左眼而过。由于许诸用力过猛,那蛮军士兵整个人也被刺得脱离云梯,悬浮在了空中。
许诸连人带矛向城下砸了下去,一个箭步窜上去,双手搭上云梯,使劲往外一推,就听在云梯上还未爬到城头的蛮军士兵在“哎哎”的喊声中,人也随着云梯一起倒了下去。
许诸这才拍着双手的灰尘转悲为喜,哈哈大笑起来,转头一看,曹智边忙还边在瞪他,赶紧收了狂态,转到别处杀敌去了。
第一轮攻击直杀得尸积如山沟渠满,血流成河映红了天,这场恶战,从拂晓打到正午,蛮军死伤累累被迫暂时停下攻势,留下数千具尸体收兵后撤。
陆康昨晚是回自己的府衙休息,战事一开,他就跑到东城督战去了。这是听报说蛮军在南城大败,被自己的官军杀死无数,立刻顶着像脸盆似的头盔上城来观看战果,他全身戎装披挂,前后簇拥着几十名亲兵护卫和庐江官员,还专门有两个家奴给他扛着大刀,当然这口刀从没有人看见陆康用过,纯属是增添虎威的一副摆设,等他到了城头之后,已被身上厚重的盔甲累得气喘吁吁。
陆俊一看自己老爹来了,赶紧命人搬了把太师椅来,请陆康在城楼上坐了督阵,陆康看到蛮军在城下尸横遍野,心中颇为满意,扶正了头盔,神情冷俊地对众人说道:“当今圣天子在位,咱们的皇上是何等地英明神武?这些不自量力的发逆反贼无异是以卵击石,能兴得起什么风浪?我看也不用朝廷起大兵来剿,只须我等如此再接再厉,此辈丑类就已被咱们斩尽杀绝了。”
陆康一说完,底下那些官员赶紧迎合,先说皇上乃是真龙下凡,确实英明盖世,神鉴无双,又赞陆康是皇上手下的福将,说得天花乱坠。
陆康是个明白人,什么是马屁,什么是忠言,他还是分得清楚的。一众官员自顾自说着,但他心下却不以为然,眼见这一仗虽然杀伤贼寇无数,但胜得格外蹊跷。
陆康挥退几个拍马屁的官员,招来陆俊问明敌军情况,再亲自登上南城最高的城楼,查看敌军情况。
陆康带着一众人员跑动走西,折腾了好一阵,才在一处箭垛前停住脚步,看着远处安营扎寨的蛮军,不知想着什么?
等了半响,陆康像是想起什么,对着陆俊道:“曹智,曹都尉呢?”
“在这呢!”曹智的声音在人群后响起,他从陆康来了之后,就没掉过队,一直跟在陆康和庐江一众官员身后。曹智不喜跟着庐江一众官员身后拍陆康的马屁,但因职责所在,他又不好意思独自离开。再说他也想听听陆康对接下来部署、应对的方案、措施,但令人失望的是这位陆太守,稀字如金,半点接下来的守城方案、退敌之策也没透露。
不知为什么,陆康在这时想起了他。听见陆康唤他,一众庐江官员自动分开一条道路,都转脸看着身处队伍之后的曹智。曹智不太习惯受人“敬仰”的看着,低头走至陆康跟前,拱手道:“太守唤我何事?”
陆康先看了一眼曹智的衣甲,虽说曹智身处城上,一场守城之战下来衣甲还不至于残破不堪或满是血迹。但由于曹智激战时的认真,在他的铠甲上还是到处可见污痕、刮痕。这其实很正常,痛过这一上午的激战,那还会有人干干净净的,比曹智弄得脏、弄得狼狈的大有人在。
陆康很满意曹智的表现,刚才呈报军情时,陆俊也适时的提到了两句曹智,诸如:曹智箭法如何了得,简直到了百发百中的境地,及其曹智手下兵将作战的勇猛,特别还提到了许诸。
许诸后来因为怕曹智在骂他,等于是在整个南城防区,满天飞。敌情最严重的地方总有他的身影,现在弄得整个南城防区的庐江兵士个个都认识他,陆俊也是对此人映像深刻。
陆康“嗯”了一声,不冷不热的看着曹智说:“辛苦你了,你对此战感官如何?”
曹智并没有陆俊的赞美,而沾沾自喜,却是一脸凝重的拱拳回答道:“那里,智职责所在,理应守城杀敌,但智对江夏蛮了解不多,以前听闻蛮人作战英勇善战,今日上午一观,只觉得蛮军好像极具缺乏协调指挥,如一帮莽夫般横冲直撞,不知为何?”
陆康听完曹智所言,嘴角牵动了一下,像是笑了笑,但他却不直接回答曹智的问题,而是转而对自己的儿子别部司马陆俊感慨道:“俊儿,你听到看到了,这就是差别,人家几乎第一次接触蛮军,就能看出问题的所在,你就不行。这就是他为什么和你差不多年纪就能官至都尉的原因,你服气了吗?”
陆俊俊脸微微一红,待父亲训示完毕,看了一眼曹智,朝曹智善意的笑了笑,然后低头躬身道:“是,父亲教训的是,曹兄非但武艺非凡,眼光也异常的敏锐,确是我辈之楷模,孩儿服了。”
曹智听完这父子俩的对话,暗自心惊,“怎么还有这一出,陆俊曾经妒忌过我的成就?”转念一想,其实也不奇怪,曹智和陆俊年龄相仿,但曹智机缘巧合先是在少帝一朝当了那么几天骑都尉,后来又有陈温的州府缺乏领军的将领,正好又被曹智赶上,当了这么个扬州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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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理战
像陆俊这样的名门之后见了曹智如此年轻就有如此不平凡的一段经历,现在又登上了一个令人羡慕的官位,不服气、妒忌,甚至于猜忌曹智是绣花枕头之类想法,随之产生。(pm)但今日见识了一番曹智的真本事,陆俊的确是对曹智的感官大为改善。
曹智正在担心如何与陆俊善缘时,陆康又“嗯”声开口了,“服了就好,你要记住,今后看事物一定要高瞻远瞩,不要只图眼前,要善于去挖掘事物的隐藏处。”
“是,是”陆俊边听陆康的训示,边应承着,抽空偷眼不忘朝曹智砸吧砸吧眼睛,以示抗议“老头子”的啰嗦。
曹智其实一直以来对陆俊印像颇佳,他不像一些士族子弟盛气凌人和骄纵,自以为很了不起的样子。陆俊看得出很努力,他治军严谨,事事身体力行。他非常崇拜他的父亲,希望像他父亲一样,做一代旷世名臣。前些时候陆俊有时是对曹智不冷不热的,曹智还以为他和他父亲一样,孤傲自赏呢!原来是和他憋着劲呢!
陆康教训完陆俊,转而再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曹智,清了清喉咙继续解释道:“蛮人最是悍恶狡猾,要是都像这般前来送死,早就被官军扫平镇伏了,也不至有今日的气候。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先前被打死在城下的,应该都是些被蛮军掳来的别族的流民和俘虏,也有本族一些不受重视之人,这是让他们当先锋,来填护城河的,他们的主力应还未受什么折损,只怕真正的恶战还在后头。”
曹智再次一颤,脱口而出:“这么说我们杀的好些都是平民,那不是很残忍!”曹智话一出口,马上觉得自己很幼稚,自己现在是在三国时代,人命贱如草,跟陆康这种资深统治阶级谈残忍,不是笑话吗?
陆康倒没出奇的反应,只是转头疑惑的看了一眼曹智,仍就毫无感情的谈谈说道:“这虽说残忍,但是战争就是这样。奇怪郑宝的巢湖水寇怎么还未见踪影,那帮人才是最难对付的,他们在那儿呢?”说完陆康自顾自的朝着城下左右观察起来。
曹智无语,任由冷风吹拂着他的脸庞,暗自的告诫自己一通:“对啊,这是战争,不是儿戏,在战争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有感情可言,曹智啊!曹智!你的仁慈之心在这里是不适用的,不要因为你的现代思想害了自己和你的弟兄们。”
陆康又在城墙上呆了一会儿,布置了些事宜,就转而去了西城。陆康一走,呼啦啦,他手下的那帮人也全都跟着走了,城墙上一下子显得冷清了下来。
曹智在城上看了一阵,发现蛮军败而不乱,在附近聚拢人马安营扎寨,把皖城围得水泄不通,看起来竟然是要持久困城,心中不免隐隐担忧起来。
此时有若干小股蛮军到城下骂阵,这也是古代的一种“心理战”,不外乎先说些劝降的话。曹智听着倒是觉得蛮人没想象中的没文化,好多个说词跟现代国共两党对峙那会儿讲的差不多:
“庐江的弟兄们“汉妖”都是关外深山老林里成了精的妖魔鬼怪,占了这大好山河,乱了世道,又让大伙在这拼死拼活,谁不干就要杀谁的头,真他妈没了天理了,这等妖孽竟然还敢诬蔑我等的天兵天将是造反的贼寇,却不知古时仓颉造字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