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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叹着气,谈好表格交给护士,换上病人服到了住院部。
薛黎没想到,会在住院部遇到了姜阳的父亲。
“伯父,”她上前轻声打招呼,姜阳的父亲一双浑浊的眼睛扫了过来,半晌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轮椅上干枯的手微微一动,似乎想要抬起,却失败了。
薛黎眼神一黯,伸手握住了他:“花园有点凉,让护士送件外套过来吧。”
感觉到他的手干枯冰凉,她心下不忍,握着姜阳父亲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
薛黎见姜阳的父亲盯着自己的病人服,露出担忧的神色,不由一笑:“没事的,只是有点贫血,医生大惊少怪,说什么都要我留院观察两天。”
闻言,姜阳父亲仿佛松了口气。
“可是伯父,你不是在疗养院,怎么到这边来了?”
身后的护士替他回答:“姜小先生看中我们医院私人特护的优秀,特地把姜老先生转院的。”
薛黎点了下头,退后一步靠近小护士,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问她:“姜小先生有过来看伯父吗?”
护士瞥了眼轮椅上一动不动的姜阳父亲,也退后一步小声回应:“只入院的时候来过一次,交代好就走了。”
薛黎轻轻颔首,果然如此。
以前姜阳父亲病情反复,总是自己来看望伯父。
现在姜阳只顾着照看安茹,却将他的父亲忽视在这里。
就算有多好的特护,没有亲人的关怀,伯父怕是会感觉到寂寞和惆怅吧……
虽说早就打算跟姜阳断绝以往的关系,但是伯父对她的好,薛黎永远都记得,不愿意做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打定主意,出院后的薛黎也时常带着水果来看姜阳父亲。
这天,薛黎拎着水果,一路的护士早就熟悉了这个跟姜老先生非亲非故却总探望他的小姐,微笑着跟她打招呼。
薛黎笑着回应,一个小护士给她指路:“姜老先生去花园了,照常在晒太阳。对了,姜小先生也来了。”
她一听,脚步一顿,跟小护士道了谢,这才像平常一样走向花园,转了个弯后躲在了树后。
薛黎只向外看了一眼,就被姜阳消瘦憔悴,甚至发青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不过一段时间没见,姜阳估计瘦成这样,难道安茹就对他这么不待见?
她蹙眉,自己不想跟姜阳碰面,现在出去只会徒增尴尬。
薛黎转身要往回走时,突然听到姜阳轻轻的笑声。
不像以往的温和低沉的笑声,而是尖利的,带着一点疯狂的笑。
她吃了一惊,站在原地,耳边听着姜阳的笑声越来越大,再哑然而止。
“爸,不用等多久的,利源很快要因为毁约赔一大笔的违约金。资金周转不灵,它要破产了,你看见了吗……”
利源要破产!
薛黎的后背抵在树干上,凹凸不平的树皮令她背上有点疼,却比不上自己心头的震惊。
身体两侧的手握成拳头,微微抖动。
姜阳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究竟做了什么,利源居然要破产!
姜阳父亲听了,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含糊叫声,声调里含着惊讶和别的什么,着急要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爸,你听了也高兴吧。等了这么久,终于到了这一天,真好。”姜阳低着头,说完这句话,喃喃自语,起身推着父亲在花园的草地上慢慢向前走:“时间不早了,我下午就要回W市,下次再来看你。”
姜阳父亲看来已经说不出话了,病情越来越严重。
薛黎眼睁睁看着姜阳把轮椅交还给护士照看,一步步地离开了。
她捂着胸口,激烈的心跳让自己恍惚的心慢慢回了来。
哆哆嗦嗦地拿出手机,薛黎摁下了一个熟悉的号码:“李姐,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薛黎放下电话,呆了好久。
没想到姜阳说的都是真的,利源现在面临极大的财务危机。
她想到在医院里的安若生,想到孤军作战的安逸,心里有点惶惶然。
短短十几天,W市就发生了这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薛黎的手不自觉地停留在肚皮上,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即将进入手术室的前一刻,咬咬牙还是没有向前跨出一步。
她不是害怕,但退却了。
这个孩子或许不该来到这个世上,或许还没出生就已经注定没有生父在身边陪伴,或许长大后会恨自己这个母亲不负责任地将他带到了这个世上。
但是薛黎更害怕自己某一天醒来,会流泪,会后悔,会恨自己扼杀掉肚子里正孕育的小生命。
这个孩子何其无辜,没必要还没出生,就背负起双亲的罪……
薛黎在客厅里想了很久,直到天黑才回过神来。
她拿着手机,犹豫了一会,还是拨通了安逸的电话。
“……哪位?”安逸疲惫的声音传来,薛黎手一抖,她来到这里后就换了新号码,为的就是重新过日子。
现在却又为了安逸,打破了难得的平静:“是我。”
安逸原本揉着额头,焦头烂额地处理着文件,没料到随手接起的陌生电话,是他一直牵挂的人。
他呆了呆,镇定地挪开手机,抬头对吕嫣说:“你先出去跟主管说,下午三点的会议改到五点,再去帮李经理整理材料。”
吕嫣问也没问,利落地出去了,还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安逸原本的喜悦,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火气马上冲了上来。
“你一声不吭就走了,难道就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心情吗?”
薛黎顿了顿,只说:“我们不适合,没必要勉强在一起。”
听完,安逸冷笑:“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从不觉得我们有哪里不适合。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在床上。”
薛黎在那边沉默了下来,他却想到两人最后一夜在车内的缠绵。
那样的契合,那样的忘我,原来却是薛黎在要离开前给自己的一点甜头和错过吗?
安逸甚至开始怀疑,薛黎的心里是不是还有自己的。
不知不觉间,薛黎已经走进了他的心底,只是这个女人却还游离在外。
先爱上的人,果然输得彻底……
安逸轻轻叹了口气,缓下语气:“你走得无声无息,现在怎么突然打电话来了,出什么事了吗?”
薛黎迟疑地问:“听说利源出现了财务危机,你找到解决方法了吗?”
安逸苦笑:“连你都知道了?”
他大概把合约出现的问题说了,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凝重:“李经理跟对方交涉失败,对方咬着不放,利源估计要赔偿一大笔的违约金,还得丢失一半的投资金额,损失惨重。”
项目建设实在太大了,赔偿完后,利源元气大伤,估计短时间内很难恢复。
薛黎想到医院花园里姜阳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不知道姜阳在里面担任什么样的角色,但是有他在推波助澜是少不了的。”
安逸没料到她会把姜阳暴露出来,不管怎么说,薛黎对姜阳的感情是很深的。两人分手,薛黎被伤得很深。
他时常想,姜阳虽然伤害了薛黎,却也是走进她内心最深的一个男人。
如果有可能,两人或许会死灰复燃。
但安逸从没想过,薛黎在自己和姜阳之间,居然挑了他!
他甚至有种欣然若狂的感觉,薛黎的心里什么时候,自己比姜阳还重要了?
窃喜完,安逸便皱紧眉头。
安茹现在还离不开姜阳,他按照安若生的意思把姜阳调回来,继续担当总经理助理的职务。
如果现在出手解决姜阳,很可能会引起安茹的不满,甚至影响她的复建。
这段时间的复建,对安茹来说是重中之重,根本受不得一点打击和反复。
安逸权衡片刻,只能先把姜阳放一放。他自问对姜阳足够赏识了,安家这一年来对他也算不错,这人怎么就恩将仇报?
安茹的腿没了,安家没有起诉姜阳。
安茹变成了残疾,想要强迫姜阳嫁给他的时候,安家阻止了。
安茹无理取闹,安逸几次向姜阳诚心道歉。
安茹的脾气变得反复无常,安逸把姜阳带回工作岗位来,又训斥了安茹。
一件一件,安逸始终想不到。
究竟有多大的仇恨,让姜阳不管不顾都要把利源摧垮?
安逸眼神微闪,露出一丝冷色。
难道说安茹的腿,是姜阳故意的?
如果真是这样,安家就容不下他。别说破产了,即便是这样,安逸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把姜阳告上法庭,拼尽全力让他一辈子都后悔!
“姜阳暂时还不能动,我有分寸的。”安逸说完,不想在这男人上再多费口舌:“你现在去哪里了,一个人吗?”
“不,是两个人。”薛黎故意歪曲他的意思,伸手覆上她的肚皮。
自己没有说谎,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了。
安逸被她误导,以为薛黎这么快就找了别人,心底的怒意几乎要破胸而出:“所以你打电话来,只是想看我的笑话?”
“我只是讨厌姜阳的做法,你……”薛黎想起安若生的话,话语一顿,面上浮现出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