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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就好象是一种征兆。
隽岚不知道自己在那个街角站了多久,看着,想着,直到对面五楼那扇窗里灯突然亮起来,一个人影从窗帘后面走过,仿佛是个女人。
那里是别人的家了,她对自己说,低下头拿出Blackberry,在上面上打字:
我在格林威治,我们的房子有人住了,那人把窗帘换成了罗马帘,还不如原来的好看,……
写到这里,又退回去,把关于窗帘的那句删了,改成:
还有,我爱你。
几个字打完,她犹豫了一下,发了邮件给叶嘉予。
发送键刚刚按下去,Blackberry突然震起来,吓了她一跳,差点儿就失手扔了。仔细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郁亦铭的号码,她迟疑许久,才接起来。
“我就想问问你好不好?”他说。
“现在好了。”她回答。
“刚才跟你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以后别这样了。”
“玩笑总要开的。”
“不过分就行,”究竟什么算是过分?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好。”他回答,静了一下才又开口,却是完全不同的语气了,“但是你这样反应很伤我自尊的好不好。”
“那你说我该怎么反应?”她配合他,也换了玩笑的口吻。
“总该有点开心吧,当然也别陷太深,我不是个好人,可能算是个好人吧,但肯定不是好男人……”他又自夸起来,一点都不像被伤了自尊。
她打断他,冲了他一句:“这话你对自己说去,别陷得太深。”
突然有人拍她的肩膀,又把她吓了一跳,这回真的把BB扔地上了,回头一看,竟然就是郁亦铭拿着电话站在她后面。
“你干嘛跟在我后面?!”她叫起来。
“你当我想跟啊?你不是没带钱包吗?打算走回去啊?”他反问她,弯腰替她把BB捡起来。
她没话说了。的确,他要是不来,自己只能走回去了。
“坐地铁吗?”他问她,提都没提她为什么突然发神经跑到这里。
她有些感激,说:“还是打车吧,我冷死了。”
“站了这么久,活该冻死你。”他又咒她,不等她想出词儿来反击,就跑到前面大路上去拦出租车了。
等他们坐上出租车,隽岚的电话又响了,这一次,是叶嘉予。
“纽约现在是晚上吧,你怎么还在外面?”他问她,应该是看到信了。
“马上就回去了。”隽岚回答。
“那路上当心。”
“好。”
“几号回来?”
“下周末。”
“隽岚。”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怎么了?”她问,以为他有什么要紧的话要讲。
“我去接你。”
“好。”
又讲了几句,就道别了。叶嘉予那边先挂断,该说的似乎都说了,只是隽岚觉得心中空阔,她没有听到想听的话,当然,有些事强求就没有意思了。
次日去公司,一早便在电梯里遇到西海岸office的Jim,此人问郁亦铭:“昨天怎么没见你去酒吧?”
他笑了笑,说:“另外有点事。”
Jim又问隽岚:“July,你好像也没有去?”
“不舒服,回酒店睡觉了。”她回答。
说话间就到了JC所在的楼层,临出电梯,Jim又看了他们一眼,倒好像他们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23八。香港
香港,是世界上最大最繁忙的城市之一;全球仅次于纽约、伦敦的第三大金融中心。
两个礼拜的培训开始的仓促;结束的也同样的潦草。隽岚还没来得及把牛博士发给她的那张真心话卡用掉,一伙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顿饭;就又散了。
回想起来;那两个礼拜真正放晴的天气只有两三天,其余不是下雪就是阴天,气温始终在零下徘徊,到了出发的前一天,更是降温加大雪。
回香港的飞机还是在肯尼迪机场起飞,一行人到达机场,随处可见的显示屏上几乎都转到了新闻台;不管是CNN、ABC还是Fox;不断滚动播出美国东北部冰冻天气警报,提醒民众取消一切不必要的外出计划,室外呵气成冰,大片大片的雪不停的落下来,像是要把机场整个埋了,跑道还在清理当中,航班自然是晚点了,什么时候能飞,谁都不知道。
无数旅客滞留在航站楼里,有些人甚至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在附近的酒店里安营扎寨,几乎搞到一房难求的地步。隽岚他们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耐心等待。打发时间始终是个难题,有人去逛街买东西,也有人去看免费电影,唯独她最上进,找了个地方加班工作,研究资产评估部即将经手的第一个案子,Crains。。
这是Blair为他们揽来的生意,某美国公司欲收购一个印度软件企业,需要他们出一份第三方评估报告。虽说Crains的规模不大,JC的赚头也有限,但开门第一桩买卖不管怎么说都是很重要的。
一开始Johnson还跟她一起,但毕竟是五十多的人了,坐的时间长了腰酸背痛,终于受不了,预约了一个水疗,做按摩去了。剩下隽岚一个人继续用功,一直做到夜里十一点多,候机室里闷热异常,她开始犯困,站起来伸懒腰,发现其他人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有郁亦铭坐在她斜对面的一个位子上,仍旧对着电脑奋笔疾书。他打字很快,看起来不像是在建模,倒像是在写什么东西。
若是从前,隽岚一定会悄悄跑过去拍他一巴掌,大喊一声:你整谁的黑材料呐?吓他一跳,但现在肯定不会这样了。那个莫名其妙的吻之后,她便有意识的跟他保持距离,他似乎也有感觉,没有再凑上来。
哪怕再傻的勾当,她都会跟冯一诺交待,但这件事却是任何人都没告诉,就当是烂在肚子里了。此时再想起前段时间对叶嘉予和薛璐之间的种种猜测,说到底不过就是捕风捉影罢了,自己倒真的跟别人玩起暧昧来,她悔不当初,同时又有些惋惜,似乎刚刚找回一些少年时的感觉,就变成了这样,可见玩笑是不能瞎开的,人长大了也不可能再像小时候一样。
一直等到深夜,他们那个航班才开始登机,又在位子上坐着等了许久,才有跑道空出来可以起飞。
隽岚给叶嘉予发了条消息,说自己已经登机,回信很快就来了。
“等你到香港,我们一起回一次塘厦好吗?”他这样写道。
这么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她来不及回复问为什么,空姐已经走到跟前,关照她关闭移动通信设备。
飞机腾空,又是十几个小时越洋过海,热闹了一阵之后,灯光逐渐暗下去,邻座的人都睡了,隽岚也裹上毯子想睡觉,却怎么都睡不着,最后只好又打开电脑看Crains的资料,看累了又继续睡,结果还是徒劳,就这样一直折腾到赤腊角机场,走出机舱,外头艳阳高照,空气湿暖,感觉好像突然间就大地回春了一般。
排队出关,取了行李,一行人走到国际到达口。她一眼就在人群里看到叶嘉予,也说不清为什么,整个人一下子就静下来,只余周遭嘈杂,随后发生的事却都不像是亲身经历,叶嘉予接过她的行李车,跟她说了句什么话,似乎还跟众同事打了招呼,她脑子里却满是混乱的画面,有远有近,可能只是因为太困了。
就这样和同事道别,跟着叶嘉予到停车场,坐上他的车,又开出一段路。
“隽岚。”他突然叫她的名字,就像那天夜里,他打电话给她,又欲言又止。
“怎么了?”她倏然回神,心想,他总算要说了,结果听到的却是完全没想到过的话。
“我想快一点摆订婚酒,你看好吗?”他这样问她。
她愣在那里,很久都不知该怎么回答,尽管她已经决定与他重归于好。决定再努力一次,好好跟他在一起。
“阿公中风了。”他告诉她原因。
她听了一惊,连忙问:“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是你去纽约之后,”他回答,“本来想电话上告诉你,但就是说了也不可能立刻赶回来,平白担心。”
她记起来,那个时候,她正站在街上,看着他们曾经住过的地方,想起他们曾经过的那样好。而他,也是想着她的。
“严不严重?”她又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医院里,病情已经稳定,只怕以后不能动了。”嘉予继续说下去。
“我跟你去看他。”隽岚主动提出来,虽然统共只见过几面,说话又是鸡同鸭讲语言不通,但她对阿公是有感情的。
“今天就可以去,”嘉予回答,又把刚才那个问题放到她面前,“阿公想看到我们结婚,办婚礼太仓促,而且我们那里的乡俗是要先订婚的,我想要么就先把订婚办掉,你说好不好?”
“什么时候办?”她问。
“下周末怎么样?仓促了一点,但阿公看到一定很高兴。”
她还是没说话,叶嘉予看看她,也不逼她。
从机场到她住的地方,放下行李,又从那里赶去塘厦,她睡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