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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几位男士围簇的颜玢手持香槟杯,笑颜婉约,眼角余光却一直不离裴湛蓝。眼见他再次对着手机凝思,不禁抿紧了红唇,捏着酒杯的葱长手指用力攥紧,又忽地松开。
你知道我在等你么分割线
虞瓷的生活一如既往。周五晚上,她准时到达中餐厅,员工饭已经摆上了桌。餐厅老板的小儿子Kenny也在,出生在英国的BBC,见她进来,冲她扬眉而笑,露出一口白牙。
速战速决地吃过晚饭,一帮员工便开始忙碌起来。
自助餐厅的工作内容相对比较简单,主要是点酒水,收餐盘,擦桌子什么的,走菜和结账收银都有专人负责。说简单,其实也是一项高强度体力劳动,每晚五个小时一刻不停跑前跑后地忙下来,小腿肿胀是常有的事。
餐厅里除了虞瓷,剩下的服务员几乎都是菲律宾人,加之她又是后来的,少不了受排挤,总是被指使着去拎装满残盘的沉桶或者刷厕所。虞瓷看在薪水份上,大多忍了,有时实在烦躁,干脆就装听不见。
不过如果Kenny在,情况便会微妙不同。
Kenny在伯明翰上学,并不是每个周末都会回来。但只要他在,便会时不时地帮她。比如在她摇摇晃晃拎起满当当的大桶时一把接过去,或者干脆叫上她和他一起负责二楼,并且会在下班后,开车把她送到火车站。
虞瓷觉得世上还是好人多。
墨绿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停下,裴湛蓝熄了火,静静地坐在黑暗中。
对面,正是最热闹的晚餐时分。餐厅里人影济济,穿着统一黄色制服的服务员正脚不沾地忙前忙后。他眯起眼,细细分辨了片刻,准确捕捉到了那抹牵念的身影。
双手交握枕到脑后,他便这么静静地望着,夜色氤氲,时光如水悄然流淌。
客人们陆续从门口出来,互相拥抱着道别。店里清净下来,黄色制服们的走动也不再频繁。
裴湛蓝抬腕看表,指针已经指到十点半。他忽然坐直了身子,隔着车窗,那抹永不会认错的身影已经走出了餐厅大门,同行的还有一个年轻男孩。
俩人小声说着话,并排走向门口停放的一辆车。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少女眉眼间的盈盈笑意。
车子绝尘而去,他蹙了蹙眉,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与Kenny挥手道别后,虞瓷转身正要踏上月台,眼前忽地一暗,伴随着一声醇厚柔和的低唤:“虞瓷。”
虞瓷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时回不过神:“裴。。。裴教授?!”
站台昏黄的灯光映得裴湛蓝的眉眼有些朦胧,仿似谪仙临凡,俊美得不真实。
“下班了?”他深邃的目光凝在她身上。
“嗯。”虞瓷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尚未想明白,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开车路过,看着像是你,就过来打个招呼。”很自然地解释了她的疑惑,裴湛蓝抬头看了看站台屏幕:“晚点了二十五分钟。要不,搭我的车?”
虞瓷直到上了车还有些懵懵:他不小心碰到她,然后,顺便送她回家?
这是裴湛蓝么?那个与她生活环境相隔千万里的裴湛蓝?
她忍不住侧过头去,驾驶位上,男人的侧脸线条完美得无可挑剔,简洁妥帖的米色休闲衣裤,时刻让人感觉清爽舒服。
觉察到她的目光,他侧过头,冲她微微一笑,湛蓝的眼眸里似有泓光流转,虞瓷竟有些看痴了去。
浪漫的一刻被一声“咕噜”怪响打断,在寂静的车厢中极为乍耳。
裴湛蓝又好笑又心疼地看着身边脸几乎快埋到膝盖里的小女人:“要不要去吃宵夜?我刚好也有点饿了。”
虞瓷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浑沌地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节。总共见他两次,次次出糗至此。不知多少人费尽心思巴望着在他心里留下好印象,自己算是彻底毁光了。
直到车子停下来,她都还沉浸在懊恼中。
身侧的车门被打开,夜风卷着湿凉的空气扑涌而进,虞瓷抬头,看到车边男人眉宇间轻浅的笑意。
虞瓷从不知道伦敦还有这样的地方。
很简单的一个门脸,隐藏在狭小的街道中,一不小心就会错过。为数不多的几张原木色桌椅,带着质朴的沉淀感。已近午夜,店里人并不多。裴湛蓝没有戴墨镜或帽子,随意地引着她在靠墙的一张空桌坐下。老板从后面出来,黄皮肤黑头发的华人面孔,见到裴湛蓝一诧之后满脸笑意,热情招呼,说的话虞瓷却是听不懂。
“是闽南话。”裴湛蓝笑着和老板应对了几句,转回头对虞瓷解释道。
虞瓷不由诧异:“你连闽南话都会说?”
“会一点,家里以前有个保姆是泉州的。”裴湛蓝将餐单推到她面前,薄薄的一张纸,印着英文和繁体中文,“这里的面很不错,想吃什么口味的?”
虞瓷看着餐单,各色面名林林总总列了有十几种,一时有点无从下手:“裴教授你是熟客吧?有什么推荐?”
“漳州卤面和虾面是这里的特色,咖喱鱼蛋面也不错,不过晚上吃对肠胃刺激有点大。”
虞瓷于是选了卤面,裴湛蓝点了虾面,又要了几个小菜。面很快上来,老板亲自端来,站在桌边跟裴湛蓝热情寒暄,随即冲虞瓷露齿而笑,用英文说:“好胃口!”
汤色金黄剔透,面上覆了精挑细卤的里脊肉。虞瓷挑了一筷子面,送入嘴里,弹实紧滑,再捧起碗咂一口汤,感觉从胃一路香到喉尖。
虞瓷满足地呵了一口气,裴湛蓝望着对面小女人猫儿般餍足的神情,眼里的怜宠更深。
或许是胃里饱足胆子便也放开了,虞瓷又咂了一口汤,仰首问:“裴教授,你会多少种语言?”
“法语、德语、意大利语、葡萄牙语。。。。。。俄语和泰国语也会一些。”
虞瓷不由吐了吐舌头:“天才的头脑果然不可同日而语。我就没什么语言天分,当初考雅思的时候狠狠磕了三个月的书,拿了个6。5。结果来了这里以后,发现书本上那些还是远远不够用。”她挟了一块腌渍脆瓜放入嘴里,“咯吱咯吱”嚼完,接着道,“我记得我刚去那家中餐厅打工的时候,有客人要‘bill(账单)',我却给听成了‘beer(啤酒)’,丢脸死了!”
“那个客人或许不是英国本土人,大概是印巴人?”
虞瓷惊讶地瞪大眼睛:“对啊,你怎么知道?”
“印巴裔英文的卷舌音重,不容易分辨。还有什么有趣的事?”裴湛蓝不着痕迹地鼓励她说下去。
“糗事很多。比如那会去超市买东西,总是见有人跟收银员要‘cash back',一直也搞不明白。后来问house里同住的一个男孩,结果他煞有介事地跟我说,顾客可以赌跟超市一把,赢了就有‘cash back';我还当真了好久!”虞瓷说着,自己忍不住咯咯笑起来,鼻头俏皮地皱着,大眼弯弯,像只可爱的猫咪。
裴湛蓝着迷地望着眼前的小女人,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多,了解更多,在他错过的那二十几年中,她的人生,究竟是怎样的。
从他在伦敦找到她的那一刻,从出生到此刻关于她的所有资料已完整地送到他手中。原本生长在一个小康家庭,5岁的时候,父母双双在空难中离世,辗转寄养在当时还没有孩子的舅舅家里。2年后舅妈生下一个女儿,从此便开始了寄宿学校的生活,从初中到高中寄宿了六年。大学便申报了伦敦的这所学院,用父母当年留下的存蓄赴英留学。
看完资料的时候,他那双惯握手术刀的手竟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心窝深处像被钝刀研割,一点点渗着疼。他的瓷儿,这样辛苦坎坷地长大,可他却没能及时地找到她。
他被深深的自责和懊悔缠纠了许久,直到亲眼看到她站在自己面前,看到她眉眼间烂漫的笑,方从颓然的情绪中慢慢释放了自己。
那些流逝的岁月,他没能参与。以后的年华,他会倾生相伴。
平日里来去匆匆养成吃东西快的习惯,虽然说着话,一碗面仍旧很快见了底,虞瓷这才发现裴湛蓝面前的面几乎还未动过,不由出声提醒:“面泡久了就不好吃了。”
用筷子拨了拨碗里冒尖的面,裴湛蓝状似随意地问:“还能吃么?帮我分一点?”
虞瓷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看着裴湛蓝把大半面和所有的虾都挑到她碗里,自己只留了一个碗底的量。
“裴教授你是不是不饿?”再迟钝,她也发觉了男人的兴趣似乎不在面上。
“原本有点饿,跟你聊天说得兴起,又不觉得了。”
“哦。”想不到精英也会对这些鸡毛蒜皮的芝麻小事感兴趣,虞瓷没再多想,低下头吃面,喝完最后一口汤的时候再抬头,裴湛蓝也刚好吃完,见她望过来,拿起桌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