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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他父亲震怒之下,将他丢去美国,让他一个人自身自灭。
一开始,他还是那般轻狂的少年,在酒吧和人打架,在聚会时会因为一句话不对付就抄起啤酒瓶子砸对方的脑袋,可纵然是这样,他那样完美迷人的脸和痞痞的个性还是惹得不少女生动心。
可他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他纵然再纨裤,却不碰感情,曾有同是留学生的女生当众向他告白,结果被他拒绝地乾脆,无地自容。
叶芳华托着腮,从回忆中抽离,「我亲眼看见过,你当年对那些告白的小女生有多狠,我当真是不敢,告诉你。」
「後来,你遇上了顾晓曼,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认真得要和她结婚,後来你们没有没有结成,却让我在那一年里,看到了你的决心,我更加不敢开口了。」
窗户纸一旦捅破,便再也收不住,叶芳华倾吐着心中多年的感情,「我一路看着你从轻狂的少年长成沉着冷静的男人,却始终不敢开口说一句。我不知道你是真的不知还是装傻,连贺敬桓都看出了我的心思。」
这六年,叶芳华那样安分地待在贺敬桓身边,替他处理麻烦,对他温柔缱绻,说到底,她倾尽了温柔,却是为了能离慕远歌更近,她远远地望着他,爱着他,期盼能通过贺敬桓的缘故,离慕远歌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的爱,卑微却又沉着。
她一向是个有耐心的女人,她知道自己要什麽,也愿意等。
她没有想到,顾晓曼对慕远歌而言会有那麽重的份量,重到六年後,慕远歌仍然独身一人;她更没有想过,六年後,慕远歌的生命里,会意外闯进了另一个女人——陆心凉。
陆心凉在澳门醉後吻慕远歌的那一幕,被她一点不拉地看在眼中,更让她害怕的是,在那样的场景下,慕远歌没有拂袖而去,竟然还有耐心地将陆心凉纳入怀中。
六年前一个顾晓曼,六年後一个陆心凉,这场长久卑微的苦恋中,再也容不得有一个女人来插足。
「我真的,不可以麽?」叶芳华问,她甚至不敢抬头看慕远歌的表情。
许久没有听到慕远歌的回答,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伸出了双臂,「我只要一个简单的拥抱,可以麽?」
不等慕远歌回答,她主动抱住慕远歌的腰身,她的下巴抵在慕远歌胸前,那里,泪水肆虐一片。
她抱住慕远歌,彷佛时间都静止了一般。
慕远歌犹豫片刻,终究拍了拍她的後背,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知道,六年时间,她仍然没有忘怀。
她将自己的爱藏得那麽深,深到慕远歌以为,她早已忘了。
慕远歌轻拍着叶芳华的後背,任她的泪水在自己胸前泪湿一片,却没有看见不远处那纤瘦的身影。
第四十八章 感情其实正是被生活打磨的沙砾
叶芳华哭着,抬起头来,泪眼迷蒙间,她瞥到那个身影,在那里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间,便匆匆逃开。
那是逃,不是走。
她松开慕远歌,转头拭去泪水,再度转回来,又是那个风华绝好的叶芳华,连表情都是惯常的矜贵优雅。
她朝着白色身影跑开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慕远歌去看,慕远歌侧头看去,是陆心凉。
那个姿态,是标准的落荒而逃。
澳门的那个夜,陆心凉醉後表白。不可否认,他对陆心凉印象不差,因为她简单,还没有经过利欲的熏染,她的世界里,非黑即白,她的哭是哭,她的笑是笑,她不作戏,也让慕远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觉得特别放松。
可更多的时候,他只觉得陆心凉像一个孩子,像是一个少爱的孩子,迷茫的孩子,她雄赳赳气昂昂地宣告自己要上位,慕远歌觉得她的样子好笑,却也愿意牵着她的手,就像牵着学走路的孩子,扶着她,让她一步步上位,所以即便他想疏远她,仍然愿意带她去参加TF的晚宴。
可到底,陆心凉在他的心中,只是一个简单的孩子;而情之一字,又岂是简单的事。
他轻狂张扬的年少时犯过不少错,伤了不少人;所以现在,对任何事,他都不愿贸然,更何况是感情。
他不愿贸然开始,因为他曾经深切体会过那种无疾而终的痛,痛入骨血。
「越是简单的人,眼里越是揉不得沙子,因为她们简单,没有经历过生活的打磨。她们不知道,感情其实正是被生活打磨的沙砾,经得住磨砺的,最终,定然成了珍珠,经不住磨砺的……」叶芳华轻笑一声。
「这段时间好好养着身体。」慕远歌开口,却不愿和叶芳华纠结那些话题。
「你回答我两个问题,好不好?」叶芳华凝神望着他,这是她从情窦初开就爱着的男人,她爱了那麽多年,却一再地错过,不是她没有努力,不是她没有付出,可她终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慕远歌纤长秀美的指在桌子上轻叩,等着叶芳华。
「你放得下顾晓曼麽?」她的声音有些抖,顾晓曼是她六年的梦魇,是顾晓曼,让她在自己设的这个局里,困死了六年。
「我说放不下,你会难受;说放下了,你仔细琢磨过後,又会觉得我薄情,毕竟曾经那麽深的感情,竟然说放下就放下。是不是?」慕远歌笑了笑,反问叶芳华。
叶芳华被他问住,虽然执着於这个问题,可答案正如慕远歌说的那样,无论哪一种,似乎都不是她愿意听到的,她想了想,只好再问另一个,「你对陆心凉……」
「她还是个孩子,正如你所说,越是简单的人,眼睛里越揉不得沙子;我的过去,对她而言,简直比沙尘暴还厉害,你说呢?」慕远歌四两拨千斤,再度把话题踢给叶芳华。
叶芳华苦笑笑,两次都没有得到明确的答案,不过这才是他。
「我约了人,你出去看看,可能还找得到她。」叶芳华扣上墨镜,尽数遮去眼底波澜。
叶芳华说完,慕远歌果真起身,朝外走去。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该说的都说尽了,剩下的,只是给彼此留一线,也给叶芳华留下最後一点尊严。
第四十九章 她不愿再将自己的真心拿出来豪赌
慕远歌刚出了商场,便在右侧台阶处看到抱膝坐在那里的陆心凉。
她纤瘦的身体像乾枯的花瓣一般蜷缩在一起,慕远歌盯着她的侧影看了一会,走了过去。
陆心凉感觉到头顶处投射下一片阴影,她抬头,撞进那双幽深的黑眸里,像深沉的夜空,聚拢璀璨的星光。
她的脑子里一瞬间涌上在澳门的那个夜晚,月色如水,撩人心弦,她终於想起,当晚她做了什麽——原来,她竟然藉着酒醉大胆地吻了慕远歌,那夜她主动的投怀送抱,一定让慕远歌生厌,所以,从澳门回香港的途中,慕远歌才会对自己逐渐疏远。
她低下头,不去看他。
「地上凉。」慕远歌伸出手去,准备拉她起来。
陆心凉回想起刚才慕远歌和叶芳华的拥抱,回想起他这段时间对自己晦暗不明的态度,回想起自己在澳门醉後强吻慕远歌,顿时觉得又羞又恼,她猛地站起来,本欲逃离,谁知「砰」的一下,竟然撞上慕远歌的肩膀。
眼看见陆心凉因为惯性向後倒去,慕远歌及时扶住她。
他顺势一拉,本意是要扶她,却不想将陆心凉带入怀中。
陆心凉的耳畔一瞬间充盈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她听见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清晰平稳;可她自己的心跳,却早已乱了。
慕远歌扶住她後,便松了手,他松得那麽快,让陆心凉觉得,他倒像是对自己避之不及。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可想了想,又不知道该怎麽解释——是该解释说那天我在澳门不是有意吻你?还是我吻了你,却连我自己都忘了,所以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站在离慕远歌不及一步之遥的距离,只觉得进退两难。
她宁愿慕远歌直接拒绝自己,也不希望见到他这样晦暗不明的态度,他一面是疏远,一面却又会有意无意间流露出对自己的关心丶迁就,这样的好,她不想要,她只想要他痛痛快快一句话!
她攥紧了拳,很想像当年叉腰质问贺敬轩一样质问慕远歌,可她的拳只是刚刚攥紧,却又松开。
她再也没有了当年的勇气——如果说爱是一场博弈,那多年前,她就输得连筹码都不剩,还有什麽资本去言爱?
陆心凉最终什麽也没说,她只是又看了慕远歌一眼,然後绕过他,离开。
她朝前走着,心里数着一丶二丶三,不知道慕远歌是否会叫住自己。
她一边数着,一边想自己的举动真是荒谬得可以,分明眷恋,却又不敢回头。
她小心翼翼守着心中那一点卑微的感情,多年前,她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