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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宴会你怎么突然不辞而别，我还有好些话没和你说。闵，我倒想问你，到底要什么。”
顾闵有些局促不安，身体每个神经都绷得僵直。
“昨夜你窃取我保险柜的事我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既然放你走，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你究竟想要什么？”郁程的语气有些无奈，像是无法制止调皮的孩子玩得一身泥巴。
顾闵尽量压低声线来掩盖那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忽然轻叹口气，“郁程，你放她走，我跟你谈。”
月牙眼弯起，“早说过你逃不出我手心的。”
顾闵鼻息深沉没有出声。
“你误会了，我不是找你谈判，只是想好好和你叙旧，不知今晚可否赏光。”
郁程走到顾闵跟前，他身形清瘦，柔柔弱弱的比不上顾闵强健有力，此时站在顾闵面前竟然有种无条件压迫的气势。
顾闵迟疑片刻，“南芯，你先回去等我。”
扫过他蹙起的眉心，心里犹豫。黑道讲的就是个道义，自己灰溜溜夹着尾巴溜走会不会太不够意思。见我迟迟没动弹，他眯起的眼泛着寒光，又压低声线，用不容反抗的命令，“回去！”
一路心事重重还差点闯了红灯，回到饭店窝坐在沙发，心里局促不安。从两人的行为言语来看，顾闵和郁程之间的纠葛还不浅，顾闵似乎有些忌惮郁程，但郁程对顾闵的热情乃至讨好不像是做戏。
郁程早知道保险箱失窃的事，又故意让我们得手，为了什么呢？顾闵似乎有预感计划暴露却故意送上门来，这又是为了什么？
现在顾闵只身落入敌网，凭借对顾闵的特殊情感郁程应该不会为难他吧。话说回来，郁程那个人原本就难琢磨，万一给他热急眼了，顾闵的安全很难保证。
顾老大现在身边没有人，就凭他一人之力，很难不被郁程ＰＫ掉。我自个儿跑回来，剩他一个人单枪匹马，是不是也太没良心了，好歹互相认识也算半个朋友。可是我什么都会不会连样式都不会摆，不给他添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但愿顾闵那家伙别出什么事才好。
外头的霓虹灯渐渐熄灭，高架桥上川流不息如同砂砾渺小的车灯慢慢减少，天空开始变成灰白色，我却一直盯着发呆。
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屋子格外刺耳，我立即从沙发跳起，瞪大眼睛看向那个随意靠在门上的身影。
“你好好吧？那妖…郁程没把你怎么样吧？”
不等我上前搀扶，顾闵拖着身子重重砸在沙发，用一贯的姿势。他此时看起来困极了，合上眼似乎就能睡着。我定定看着他，舔舔干燥的嘴唇，想问些什么又不好开口。
见他平安无事，堵在心里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他突然出声叫住我。
“你整晚都没睡，是在担心我吗。”他的语气很轻，像在询问又像喃喃自语。
我老实点点头。
清晨阳光撒下淡雅绒光，原本死气昏暗的气氛也变得亮堂起来。
见顾闵许久没有接话，准备上床躺会，瞬间接着亮堂的光线，我看见他麦色的脸颊有紫红的淤青，不由自主上前坐在他身边细细检查，两只手腕也有被绳子勒过的血痕，嘴唇也被磨的血肉迷糊。
“你……”我的喉咙堵塞般难受，“他折磨你了……”
顾闵不回答，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我心情复杂胸口闷地难受。
好半天我一直侧坐看着他，忽然顾闵轻轻叹口气，笑容有些苦涩与无奈，“我没事，你别担心。另外，他没有错，是我欠他一条命……所有一切都是我应受的惩罚……”
顾闵太疲惫，他需要安静休息。
“南芯……”他幽幽开口。
“嗯？”
“谢谢你。”
“嗯。”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米色的窗帘，白色的墙壁，偶尔从窗沿吹进来丝丝凉风，点点轻抚在顾闵黑色的发丝，飞舞轻扬……
他是一个领域的强者，在其他人面前必须强大，只因他身处高位，高傲自负的心早已融入血液至骨髓，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成为他的致命伤。
忽然回忆起曾在书中看到一句话：高者耐寂寞，耐得住寂寞才能越来越高，越高越寂寞……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当天下午，我们便搭乘班机返回N市。
顾闵脸上的淤痕有些扎眼，他视线满是窗外白花花的云，仿佛发呆又好像在思考些数百年解不了的疑问。
因为机舱内的高压，我的耳膜始终处在膨胀状态，这让我很不舒服，也学者他陷入冥想。人体松弛下来，脑海总会不自觉闪现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尤其是我这辈子第一次体验的惊心动魄。
用胳膊肘撞撞他，“你说郁程那个人诡异的很，如果真要和我追究起来，他会怎么教训我？”
这样大的事情不可能轻易放过我，都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先问问圈内人顾闵好大哥，也好心里有个底。
他没挪动身体，盯着窗外慢慢开口，“把你关在黑屋子里，三天三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整日整夜想法儿折磨你，当你生不如死地跪在地上乖乖向他求饶，他会很开心……”
想起昨夜他满身是伤的回来，我抽口凉气，那妖男居然那么变态。看见顾闵嘴角微微扯出个不明所以的笑，这小子不会是被虐出奴性了吧。
我又问他，“玉先生和郁程有什么关系？为什么玉先生的资料会在他保险箱里？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顾闵转过头，对上焦急的视线，“他二人没有关系，资料是为了要挟我。”他眼里被蒙上一层薄雾，涌动不明的情绪，“我和他有一段不太好的过去……”
他敷衍我的第三个回答，我也不再追问。
“没了消息，我去哪儿找那位祖宗啊！”
顾闵把视线重新转回窗外，隔了半晌才启唇，“着什么急，真以为我昨天留那儿陪他叙旧。”他嘴角一弯，掩盖不住的得意，“早知道你手脚没那利索，玉佩的下落已经到手了。”
我瞬间一个激灵，“说来听听！”
顾闵轻笑一声：“玉先生其实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
难怪怎么找都找不着。
“郁程告诉我有知情人提供消息说，在玉先生去世的前一刻，他将那价值连城的琉璃古玉佩传给了他的养子……”
我垂着脑袋认真听着这些可以作为小说素材的片段，就像当初白先生告诉我自己的身世那样。
“南芯，你说是不是缘分呢，他的养子居然也在Ｎ市。”
他摇头轻叹一声，靠着椅背，“姓名宋玉、性别男、年龄24、特征左利手、发色深棕亚麻……”他嘴里报出一串数字，和小学背课文一般顺口流利。
后面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脑子像黏在一团的浆糊，扯都扯不开。
这一定是巧合，姓宋名玉的男人多了去，左撇子更是一大堆，亚麻头发街上随处一把抓，在Ｎ市符合要条件的人多如繁星不胜数。
顾闵懒洋洋的笑，“那宋玉曾经失踪近两年后突然现身Ｎ市……真巧，他现在也在Ｎ大，是你的校友啊，南芯。”
我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拿出一张合照上面是年幼的宋玉和一个中年男人。脑瓜一下炸开，宋玉的桌上也摆着一张合影，也是和这个中年男人。
宋玉……男性……左撇子……亚麻色头发……失踪两年……
心里一沉，除了他会还有谁，那神秘玉先生的养子竟然是宋玉！
“怎么了？”顾闵见我一脸呆愣住，不解问道。
我尽量压轻松说，“没事，耳朵疼。”岔开视线胡乱抓起眼前的水杯灌一大口，现在只想休息，什么都不去想，脑子太乱，我的我快要爆了。
下了飞机顾闵被秦枫一行人风风火火接走，我没让他送，一整排高级轿车，黑压压一片，光那个气势就把人撂倒一半。万一熟人见我从里面出来，指不定以为我加入黑帮同他们一同祸害社会治安，迟早得请去局子喝茶。
翻开顾闵走前还我的手机，不出所料一百五十个简单的未接来电，三百二十条未读短信。
寻思怎么给他解释我忽然消失的这几天，简单相当精明我早就知道，我的主要任务就是演一出什么戏码能让他减轻对我的怀疑。瞒过他？想都别想，我俩是从小和着泥巴长的，我翘什么屁股，他就知道我要拉什么翔。好在我也够了解他，暂时糊弄我想难度不大。
叶云飞和林紫菡对于我几天没归巢的态度，随口问了两句也没太大表现。宋玉还是那面瘫脸，扫我一眼又继续干自己的事儿，完全没有一丢丢好奇。
宋玉……
凝视他的背影，脑瓜子又开始隐隐作疼，比那会丢失玉先生的消息还要烦乱。
身子酸疼的比爬了两天山还累，奶奶个腿，这到底过的什么生活。摸出电话，心一横按下通话键。
良久的等待。
“喂。”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