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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从每一节战壕里冒起,带着骨肉燃烧后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李大牛背靠在坑道里,举起水壶伸向了干渴开裂的嘴唇,可无论他怎么努力,被子弹从中间穿了个眼的水壶里始终倒不出一滴来。
李大牛气得狠狠扔掉了水壶,又向旁边另一位战友的尸体爬去,到了后也顾不得看一眼战友被击中的位置,立刻解下他的水壶猛灌起来。
普通的河水在此刻忽然香甜起来,燥热的身体也随着清醒了很多,直到水壶再也流不出半滴,他这才扔掉了水壶准备回去,忽然看到战友的布兜里还插着一颗手榴弹和几个弹匣,连忙装了起来。
微微颤颤地支起身子,李大牛就觉得浑身都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远处是正在又一次集结的俄国兵,旁边班长牺牲了,副班长也没了,还有土蛋,赵俊……。
整个班,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要不是刚才从后山赶来支援的侦察连及时帮大家稳住了场面,说不定整个阵地都没了
就连被大家视为支柱的机关枪也少了三挺,望着四周左右那些近乎麻木的脸庞,他也不知道阵地会不会再下一次俄国兵的冲锋中被淹没
想着自己入连时那一张张欢迎的笑脸,李大牛的眼角霎时湿润了起来,远处的俄国兵身影也变得模糊了起来,但即便是这样,他还算是幸运的,和那些彻底消失的班连相比,起码班里还有自己还有一个叫李大牛的新兵
远处,呜咽的口号声再次响起,李大牛猛地抹去了眼泪,端起枪做好了准备,四周也传来了零零碎碎的拉动枪栓的声音。
俄国兵的号角声呜咽着,无数的战马在那些步兵身后排成了列队,这些被调开了一上午的俄国骑兵终于回来了,虽然人少了点,但无碍于他们继续虎视眈眈。
李大牛知道他们在等什么
他们在等阵地被攻破的刹那,等着从这里越过,继续南下去杀死更多的战友
绝不能让这些家伙从自己眼皮底下过去
望着那一匹匹排列整齐,喷着鼻息的战马,李大牛狠狠地啐了一口铁骑?有种冲上来试试直接**你们,也省得继续打下去了
很显然,李大牛的愿望没能实现,俄国人在愚蠢,也不会派不适合阵地战的骑兵来冲锋,所以头一批冲上来的还是那些早已脸色发青的俄国陆军
李大牛把视线从远处那些哥萨克骑兵身上收回,准星重新压倒了一个带队的俄国军官身上,咧开大嘴挤出了满嘴白牙。
“砰”
随着第一声枪响,更多的枪声同时,弹雨瞬时从阵地各处暴起,冲锋的俄国兵顿时被打的抱头鼠窜,不住的有人跌倒再也爬不起来。
李大牛刚打完一枪,就被枪膛里冒起的浓烟呛得连连咳嗽,这些俄国兵的枪虽然不错,但火药却真不咋地,不过他也只能咬着牙继续用下去,因为他的步枪早就没了子弹,只能用搜集来的俄国步枪凑活。
班长,这是你的
副班,这是你的
土蛋……
李大牛不住的转移枪口,每一次开枪,都会念叨一句,每击倒一个敌人,都会想起一张笑脸
但阵地早已不是昨天的阵地了,眼看着俄国兵越来越近了,这时沉寂了已久的机枪再一次响了起来,每个听到哒哒哒声音的战士身子都猛地一震,仿佛又看到了打退敌人这次进攻潮的希望。
马军扶着帆布做成的弹带,看着子弹被快速的送入弹膛,然后再枪口形成一道吞吐的火焰,喷洒进那些俄国兵中间,从他们的身体上钻进去,将他们的身子撕扯成碎片,心底有股说不出的暴虐般兴奋。
这就是马克沁机枪的威力
每分钟五百发的射速,他相信只要有足够的子弹,光靠他们机枪班就能干掉全部的俄国兵不过,这子弹却是越来越少了。
马军回头看了眼身后七八个早已空荡荡的弹箱,这次出来虽然额外多带了几个基数,但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而且那些俄国兵也学乖了,居然放弃了之前整群整群往上冲的办法,采用了分批散开,拉长距离的办法,这样一来想要干掉一个俄国兵,起码要多一倍的弹药消耗
所以这两轮,机枪班都是压倒了最后,等俄国兵靠的很近才开始射击,但这样一来阵地上那些兄弟压力就大了,很多人都是死在了敌人的近距离射击上。
“子弹”
马军正在想着,陡然一声大喊让他激灵了一下,见到身为机枪手的哥哥一边开火,一边用嘴角朝着快见底的弹箱撇了撇嘴吧。
兄弟连心,他自然知道哥哥的意思,连忙向后跑去,准备再搬一箱子弹来,但接连翻了几下却发现都是空空如也,最后好不容易才找到一箱,正要和战友一起搬到机枪前,陡然就听到前面的机枪发出了咔哒咔哒的撞针空响声。
这个声音停在别人耳朵里倒没什么,但在马军耳里却无异于一道惊雷要知道大哥平时最宝贝这挺机枪了,别说其他人,就是自己要摸两把耍耍都会挨骂,保养擦拭更是勤快,在别人眼里,大哥对机枪比对他还好,所以这挺机枪才能一直坚持到现在。
但现在听到了什么?
空射声要知道空射时间长了,会严重的损坏机枪撞针和构建,哥哥怎么会这样?
马军顺着大哥的右手看去,只见他的食指死死扣在了扳机上,指骨已经变得惨白惨白,手背上几滴鲜血正在慢慢滑落。“哥”在战友的惊异中,他大喝一声,猛地扑到了机枪前,这才发现,不是何时身为机枪手的大哥已经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左眼窝,血肉模糊早已没了呼吸。
“哥”
一声悲呛呼喊从机枪掩体中向四周扩散,但很快又淹没在了漫天的爆炸和枪声中,望着面目全非的大哥,马军只觉得一口热血涌出,猛地喷洒在了机枪上。
“班副”
四周的机枪班战士们见状,连忙跑了过来想安慰一下马军,却见到他猛地挥了挥手,轻轻地从扳机上松开大哥的手指,把他扶平靠在了战壕边,才红着眼擦干了嘴角的血水,瞪着正在逼近的俄国兵坐到了机枪手的位子。
“上子弹”
暴喝一声,早已准备妥当的战友飞速的装好了子弹,猛地一拍马军的钢盔,只见他立刻扭转枪口,用力的一拉枪栓,卡擦一声上膛完毕。
“德国大毛子**你姥姥”
怒吼中,机枪再一次咆哮起来,火焰从枪口喷出,如同飓风般横扫而过,那些刚才还沾沾自喜没机枪威胁,眼看举要到阵地的俄军顿时被打的人仰马翻肢体爆裂,只见到马军左右旋转着机枪,子弹如匹链般从整个阵地前横扫而过,无数的俄国兵被打成了筛子,一波冲锋眨眼间便消散无踪。
“来呀,再来啊俄国大毛子,快来爷爷这里”马军瞪着眼睛,嘶喊着,怒吼着,用力的扣着扳机,任由泪水从脸颊上滑落。
……………
……………
“该死的”
眼看着就要打到对方鼻子下面了,却又被机枪给赶了下来,看着那些猝不及防的士兵被撕成碎片,暴起漫天的血肉,费列瓦尔眼珠鼓突,整个人都要发疯了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从早上到现在,整整五波冲锋,抛下了数千具尸体,可无论士兵们怎样努力,那两座小山就像是四周连绵不绝的群山那样,依然巍峨耸立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支撑那些明明看起来早已无力的士兵,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样拼命,他甚至看到几个太平洋军的战士从战壕中跃起,挺着刺刀和自己士兵展开了白刃战
上帝
为什么同样都是些黄皮肤的家伙,那些扎着辫子的猪猡一触即溃,而这些没有扎辫子的太平洋军却像是刺猬般令人难以下咽呢
昨夜出去追击敌人的骑兵已经回来了,自己这边竟然还没有打通通道,要是这个时候太平洋军已经登陆的话,那么恐怕旅顺已经易手了
最重要的是,如果海军因为被偷袭失败了,那么自己这次自己带了足足四万人,如果也无法完成任务,他相信尼古拉二世陛下绝对会把他送上绞首架
“瓦洛夫”
“继续,不要停止攻击,必须给我冲上去,必须打通通道”费列瓦尔掏出了手枪,冲到了瓦洛夫面前,大声的咆哮着,身后几位副也早已面色如土。
看着两座不大的山包,他们相信如果不是最后的一点理智,这位从伯利亚调来的以脾气暴躁著称的中将阁下绝对会让骑兵也参与到进攻中
瓦洛夫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发白来形容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对面那些太平洋军到底是什么做的?居然在自己的冲锋下还能坚持,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中的兵力甚至已经无法在组织一次像样的冲锋
“该死的”见到瓦洛夫哆哆嗦嗦,费列瓦尔火气更大了,立即对身后的卫兵挥了挥手:“把这个丢尽了斯拉夫人脸的懦夫拖下去。继续进攻,他们已经剩不下多少人了”
为了鼓舞士气,费列瓦尔大喊道:“冲上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