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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就在大家忙碌的时候,一个挥舞着锅铲的厨子大喊起来,德叔也连忙望去,只见海面上忽然如乌云般出现了一大片黑烟,不到一会,十余艘巨大的海船就出现在眼帘中。
“来了,终于来了”见到大海船,德叔总算是松了口气,连忙吩咐大家加快动作。
就在大家一边看这么大船队,一边忙碌的时候,第一艘大海船慢慢地靠上了码头,几乎在缆绳刚刚绑死的刹那,第一队背着枪,穿着大家早已习惯的古怪军装的太平洋军士兵已经跳下了码头。
“列队”
当最后一位士兵飞奔冲下海船后,码头上已是一片人头,望着这些年轻的战士,德叔和所有人都激动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这就是两年来带给他们安安稳稳,越来越好日子的太平洋军
这些娃,都是他们的保护者,他们的到来,代表自己这些人终于能直起腰,再也不用躲躲闪闪了
但率先带队下船的那位营长似乎没看到德叔等人的激动,大喊道:“每人四个馒头两块肉饼,拿好立刻出发”
“是。”
战士们的喊声中,德叔等人终于清醒过来,连忙开始分发馒头和肉饼,还替一些战士的水壶里灌满了水,那些拿到馒头和肉饼的战士立刻重新回到了队列,等到最后一个人拿到后,营长立即大喊一声:“敬礼”带着大家向德叔这些码头工人敬礼后,才快速的飞奔而去。
“德叔,他……,他们向俺敬礼了”
“是啊,老夫活了半辈子,头一次看见军爷向咱们敬礼”
“娘的,值了”
激动和议论中,第二艘货轮也靠上了码头,接着是第三艘,第四艘……,无论是那一艘,下船后都是同样的动作,排队,拿干粮然后就是飞奔而去。
随着码头上小山般的馒头和肉饼渐渐消失,马厩里的数千匹战马也早已准备妥当,看着这些才来没多久就要出发的战马,马倌们一个两个都有些不舍,更让他们不懂的是,这么好的战马,这次居然都用来了拉东西,不过等他们的目光移到拉载的东西上后,眼睛却再也收不回来了。
那是一门门大炮
老天爷,这足有上百门吧
……………
……………
“轰”
一发炮弹在李大牛身后不远处炸开,他连忙缩头躲进了坑道。
炮弹四散而开,带起了无数的泥土和碎石,砸在钢盔上叮当作响,直等到声音完全过去,李大牛才重新抬起头,这才发现身后不远处的一位战友已经被炸得面目全非。
他的眼睛陡然红了,那家伙是和他一起参军的,两人还是非常好的朋友,一起接受完了新兵训练,又一起见到了司令员,最后还被一起分到了三营,却没想到这头一仗,就牺牲了
李大牛猛地举起了枪,瞄准了矮坡下哪几门喷着白烟的俄国大炮,但很快又放弃了,因为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已经超出了步枪的射程,最后只能用手狠狠地在战壕里锤了一下,调转枪口对上了一个猫着腰往上冲的俄国兵。
一声清脆的枪响,那个俄国兵顿时胸口冒血倒了下去,见到对方倒下,李大牛再次掉转了枪口。
战壕里,和他一样的战士很有很多很多,谁也没想到,三营刚刚抵达摩天岭,战壕才挖到一半,俄国骑兵的前锋就到了。
战斗在一瞬间就爆发了,谁也没有预料到会这么激烈,那些俄国骑兵也不知道怎么了,发了疯似的往马道上冲,希望能快速通过,但很快他们就失望了。
摩天岭虽然听起来又高又大的,实际上并不算很高,而且距离大路还很远,所以阻击的阵地被放在了这个靠近路边的小山包上。在道路另一边,也有一个相同的阵地,正是这两个阵地向钳子般夹住了马道,这才使得俄国骑兵无法快速通过。
想要通过马道,就必须先打掉这两个阵地,但这又谈何容易,为了这次阻击任务,三营不仅带了四挺马克沁机枪,而且还有八门迫击炮,就连子弹和手榴弹都比往日多了五个基数,这些东西大都被辽东独立营派来的几十匹战马分担了,要不然大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到这里。
头一批冲锋千余骑兵很快就被打退了,但还没等李大牛和战友们兴奋,密密麻麻的俄国陆军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上。
看着人数近万的陆军,李大牛当时就头皮发麻,就算一颗子弹打死一个俄国兵,三营上下也都要每人十枪啊俄国人很快发现了地势不利于骑兵,所以这一波进攻轮到了那些步兵,加上刚才打死的那个,已经是第三个了。
啾啾……。
子弹打在战壕前的泥堆上,发出了一阵阵的啾啾声,听着近在耳旁的飞梭声,李大牛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这些该死的俄国佬,怎么就想像打不完似的,还一群一群的往上冲
“机枪”
就在李大牛和战友们被压制的抬不起头时,随着营长一声大喊,四挺被厚实的泥土遮挡的马克沁机枪开火了,望着旁边掩体里陡然喷出的四道火舌,士兵们顿时兴奋地大喊起来,纷纷探头望去。
李大牛只看见,一个躲躲闪闪的俄国兵上半身仿佛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密集的子弹穿过他的肚子,如同分尸般一下子切开了半个身体,血水带着残肉和肠肚猛地一下就冲了出来,吓得旁边几个猬集在一起的俄国兵拔腿就跑,可在暴雨般的子弹下,他们根本没机会多跑一步,不是脑袋炸开便是四肢断裂,整个阵地前到处是血肉模糊地尸体和断臂残肢。
数以百计的正在往上冲的俄国兵根本没想到阵地里居然有马克沁机枪,在这个每分钟五六百发子弹的怪物怒吼下,发起人浪冲锋的俄国兵顿时被打懵了,纷纷如割麦子一般倒下,再也顾不上开枪了
李大牛哪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立刻又恢复了精神,瞄准了一个转身想跑的倒霉鬼,砰的一声,子弹打在了这家伙的身前。
“草”
啐了一口,李大牛再次拉栓瞄准射击,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这一次总算是没失望,他眼看着那个俄国兵一头栽了下去,腿肚子抽了两下便没了动静。
“大牛,干得好。”
旁边,班长竖了竖大拇指,李大牛呵呵的挠挠头,陡然只听到啾的一声,没等到卧倒,就觉得左臂一疼,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大牛,大牛
班长急急的压低脑袋跑了过来,李大牛忙先挥了挥右手,先表示自己死不了,这才看起了左臂,只见左臂上被子弹咬破了一块,鲜血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班长跑到身边,快速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白布,递给了前来查看伤势的战友,喊道:“快,替大牛先包扎起来。”战友点点头,接过白布用力的撕下一截,用力的裹在了李大牛的伤口上,喊道:“怎么样?疼不疼?”
“没事。”李大牛摇了摇头,等到伤口包好,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防守的位子,朝着班长和四周的战友咧嘴笑了笑,枪口很快又找到了目标。
“哒哒哒……。”机枪声如炒豆子般响起,俄国兵终于顶不住了,在机枪的扫射下,狼奔兀走,眨眼间便全部退下了矮坡。
终于能松口气了。
看着逃走的俄国兵,李大牛望着渐渐西去的太阳,大大的松了口气,转身靠在坑道里,用胳膊撞了一下身边的战友:“狗子,你说这都打了半天了,还得再打多久?”
战友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就不是能放一个俄国大毛子过去。”
李大牛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了早已焦黑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这时一阵阵尖啸声又响了起来,俄国炮兵又开始炮击了。
只见阵地前后陡然炸开了十几团火焰,不过这次俄国炮兵开火没多久,营里的八门迫击炮也开始还击了,一团团白烟从战壕后方的树林里钻出,黑点越过战壕冲向了山脚下的俄军。
轰隆隆……。
轰隆隆……。
…………
…………
旅顺港。
偌大的兵营早已是残破不堪,到处是碎石瓦砾,昔日的校场大院内,黑压压坐满了身着着北洋和绿营军服,面色暗淡,被俘的官兵。
足足两千余人,他们中一些人是在旅顺港外那场海战中游到岸上又被擒住的,也有驻守炮台最后弹尽粮绝被俘的,还有些是不愿意跟着龚照屿逃跑的,也有放下武器来不及逃走的绿营降兵。
望着这些在俄国舰队的大炮和枪口下,最终因为各种原因被擒或者投降的昔日手足,谢宝璋叹了口气,抬头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些冷。
北洋没了
虽然最后看见镇远和靖远逃了出去,但谢葆璋已经不看好他们,谁都知道在他们离开时,身上早已是弹痕累累,面对如狼似虎,速度又快的三艘俄国巡洋舰追击,能不能逃到威海卫都是个问题。
几日来,他们被关在这里,除了俄国士兵每日会让人送来一干粮外,再也没有看过外面的天空,被困在这里,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