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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所有的力气。
因为是星期六的一大早,天气又寒冷,所以生意也跟天气一样,冷清得很,出租车师傅也乐得跑远路,方向盘一打便掉头而去。
屋外的寒风仿若暴徒,凶狠地拍打着窗子,咆哮而来又呼啸而去。江家客厅里的江阳与苏静坐立不安地听着电视新闻,不时抬头望向客厅里的时钟。江阳终于还是没忍住,从沙发上起身;“都这个时候了,囡囡怎么还没到家?打电话也不接。我看我还是到楼下去等她。”
石苏静心里头也着急得紧,也不拦他,拿起搁在沙发上的羽绒服,叮咛道:“把衣服穿上再下去。”
话音刚落,门铃声响了起来,江阳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果然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这么大冷的天气,她却只穿了平底的工作单鞋,粉色护士服,手里却抱着羽绒服。
江澄溪的脸色雪白,眼底下一片青青痕迹,她扶着门框,低而微地道:“爸,我忘记拿包了……”
江阳这才注意到江澄溪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瞧模样应该就是出租车司机。他忙道;“没事,爸这里有。师傅,多少钱?”
出租车司机报了个数字。江阳从口袋里掏出了零钱,递给了司机,客气得再三道谢:“师傅,麻烦您了,还亲自把她送上来。谢谢了!实在太感谢了!”
江阳心疼地扶着失魂落魄的女儿进屋:“囡囡,爸爸今天给你熬了红枣银耳粥,刚关了火,还热乎着呢……你快去洗个脸,爸给你去盛……”
看样子,父母也已经知道大火烧死人的事情了。江澄溪试着让自己的嘴角扯了个微笑:“嗯,好。”转身回了房间,在阖上门的那一瞬间,她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门软软地滑落下来。
她跌坐在地上,揪着自己胸口的衣服,那里,那里根本无法呼吸!
脑中一片虚无,只知道一点:贺培安死了。
贺培安死了!贺培安死了!贺培安死了!
她与他最后说的话,便是让他去死。结果,一语成谶!
他真的死了!他真的死了!
那么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没有了!没有了!
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热辣辣的液体从眼眶冲了出来,似开了闸的洪水一波一波地汹涌而出。
“贺培安,我骗你的……我骗你……我从来没有想过让你去死!我从来没有想过的。贺培安……”
“贺培安,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想……我想我是爱你的。”
“贺培安……”
可是贺培安他永远不会知道了!
很多事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贺培安,你呢?你有没有喜欢我?”
可是无论喜欢与不喜欢,他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因为他死了!贺培安死了!
江澄溪当天就生病了。她的病来势汹汹,江阳把脉看不出具体病因,去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然而江澄溪整个人迅速消瘦,无论江阳、石苏静怎么给她煮好吃的,带她去运动,她就是胖不起来。
女儿这是心病!不是药石能起效的!江阳百般痛心却又无可奈何下,只好替她向医院申请了休假。
等江澄溪回去上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春天了。从她所在的医院楼层望出去,可见三元城柳绿花红,一片春光潋滟。
这时间啊,有的时候慢得像是踱步的驴,有的时候呢,又快得像是一个逃跑的贼,倏然一下就不见了!
她清楚地记得第一次上贺培安的车,第一次与他面对面,听他说他要与她结婚,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季节。
“澄溪。”身后传来了吴护士长的叫唤。
江澄溪眨了眨湿润的眼,收回了远眺的视线,转身:“护士长。”
吴护士长打趣道:“这么早就来了啊!是不是一段时间没上班,想我们大家了,所以早点来早点看到大家?”
她浅浅微笑:“是啊!”
吴护士长关切地问:“身体都好了吧?”
江澄溪“嗯”了一声:“都好了,谢谢护士长关心。”
吴护士长左右端详了一番:“瞧你瘦的,只剩皮包骨了。大病初愈,要注意好好调养。”江澄溪再度道谢。
随后,吴护士长进入了正题:“你的工作我已经安排好了,还是继续负责吕老太太。你请假后啊,她三天找我一次小谈话,五天一次大谈话,就是想你早点回来。这下你回来了,我的耳根啊,也总算清净了。”
江澄溪的心底涌过一股暖流:“嗯,我等下就跟傅雪交接。”
工作后的江澄溪,又恢复了平日两点一线的生活,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初,平静地不起半点涟漪。
在她来上班不久后,医院转来了一个很奇怪的病人。
江澄溪在给几个老人做了例行检查后回办公室,一进门便听到安星等人叽叽喳喳地在聊天,瞧这情形吴护士长肯定不在。
安星的语调雀跃:“我说的不假吧?你们居然都不信,现在眼见为实了吧。”
于爱陌等人纷纷点头。乐云佳笑:“主要你过往的记录不良,所以我们才会将信将疑。上次谁说楼下十二层来了一个花样美男,一瞧,大跌眼镜,完完全全是个实力派。”
安星佯怒:“那你们摸着良心说,这回这个叫祝安平的病人是不是长得属于拖慢网速、耗内存的那种?”
莫小甜这次也不帮乐云佳了,在一旁点头如捣蒜:“岂止岂止,不止拖慢网速、耗内存,还帅得让人提神醒脑,精神抖擞啊。”
一听这架势,肯定是某房某床又转来一个年轻男子。因为医院工作单调,工作长度和强度又大,加上她们疗养这一层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很多时候来了年纪轻轻的,哪怕是属于车祸现场、火山爆发类型的,大家也免不了议论一番。
且按这几个人的形容词,江澄溪已经得出结论了,这回进来的这个估计长得还真不差。
眼前的这几个同事,总是令江澄溪想起了以往诊所的小郑。当初,她与她也是这样的,凑在一起,各种评头论足,嘻嘻哈哈地挥霍着每一天的光阴。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遇到贺培安,日子过得云淡风轻,舒适相宜。
一晃眼,才不过两年光景,江澄溪却觉得自己仿佛过了十几二十年一般。她觉得自己都老了,症状之一便是对这样的话题再提不起半点兴趣。
很多时候江澄溪会想:如果没有遇见贺培安,那么她现在会在哪里?会做什么呢?
但是她永远回答不了!因为她终究还是遇到了贺培安!
安星等人议论的那个人不属于江澄溪的工作范围,再加上她对他拖慢网速的长相一点也不感兴趣,所以她一直无缘得见。
这一日的下午,江澄溪负责的吕老太太有点感冒症状,江澄溪例行检查完便一直留在房间里照顾她,观察她的情况。
在这一层疗养的老人,虽然非富则贵,但绝大多数都很寂寞。
吕老太太亦是如此,生了三个子女,两个移民海外,有一个做生意,据说做得很大,每天飞来飞去,一年也难得来看老人几趟。
吕老太太很喜欢江澄溪,总是“闺女闺女”地唤她,甚至当着其他老人的面拉着她的手,时常感慨:“要是江护士是我闺女,这辈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别的老人吐槽她:“你这个贪心眼,合着是想江护士只照顾你一个人,是吧?!”
“你也不瞧瞧你的岁数,难不成你六十高龄生的?”
“就是,人都这么老了,心还这么黑!”
吕老太太拍着她的手,眯着眼在一旁呵呵地直笑。老人的皮肤皱皱的软软的,带着微微的温热,叫人打心底里喜欢和怜惜。
江澄溪因为从小就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直觉得甚为遗憾,所以到了这里后,对这一群老人真心诚意地嘘寒问暖,与他们相处得极好。
吕老太太吃过药,睡了一觉后,温度便下去了。江澄溪又仔细地叮嘱了保姆阿姨一番,这才放心地带上门出了房间。
医院有南北两排病房,中间一条宽宽的走廊隔开,平日里头光线并不好,所以白天也会开灯。她端了托盘,准备回办公室。
忽然,她猛地止住了脚步。在她的前方不远处,有一个熟悉至极的高大背影。那一刻,她屏住呼吸站在一旁,仿若海啸潮水汹涌地飞扑过来,瞬间将她吞噬其中。
江澄溪僵硬得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是几秒,抑或是几分钟。
在这段时间里头,她完完全全是一片空白的。
她回过了神,每日每夜无时无刻不在舌尖缠绵的几个字便冲了出来:“贺培安。”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可以低哑伤感至此。
前头的那个人徐徐地转过脸,江澄溪紧捏托盘,踉跄地后退了一步。银白的灯光下,她清楚地看到了那个人的脸,五官深邃分明,十分十分的英俊。而那个人侧过头,只是毫无情绪地瞧了她一眼,然后转过头,一步一步离开。
他不是贺培安!他也不是贺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