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陈年旧事?”齐皓笑了,“什么陈年旧事?关于王家如何害死了她的家人?”既然苏谧已经知道了,齐皓也就索性不再隐瞒。
对于这样的坦白苏谧有些不适应,她轻声笑道:“太妃她并没有提及太多她自己的事情,只是说了一些关于这个宫廷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而已,这些秘密想必王爷也是耳熟能详的,王爷又何必心急呢?嫔妾所知道的并不多,否则也不会对于在这里见到王爷感到意外了。”
妙仪太妃与齐皓既然有联系,那么关于齐泷身世的秘密必然是知道的,联想到齐泷继位之初的那个谣言,只怕也是两人之间合作的结果。苏谧脑中飞快地思量着。
“与妙仪太妃,嫔妾只是谈得来的朋友而已,实在是没有预料到竟然与王爷有这样的关系。”苏谧试探着问道。
齐皓沉默了一阵子,抬头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宫墙,长叹了一声,忽然说道:“都是一些宫里头的旧事了,这些事情也不必隐瞒你。当年先帝还曾经想要把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过继给她呢。”转而神色一阵黯淡,“可惜她拒绝了。”
“那是当然的了。”苏谧耸耸肩说道,
只要想一下就知道,当年先帝为妙妃过继儿子,必定是妙妃刚刚小产,宠爱还没有淡化的时候,先帝才会这样体贴地为自己的宠妃考虑,可是齐皓的年龄与妙仪太妃相差顶多不过只有五六岁,当时齐皓可能只有十一二岁,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在过上三四年,只怕在宫里头就要有闲话了。
听了苏谧的解释,齐皓蓦然回过头望着她。
苏谧一怔,那眼神复杂难言,让她的心脏忍不住一阵急促地狂跳。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她也是嫌弃我的眼睛呢。”齐皓的声音带着一丝的颤抖。
苏谧有点儿惊奇了,她与齐皓的交集不过三两次,但是已经知道他是个极其敏锐精明的人,竟然会想不通这样简单的道理?
“她刚入宫的时候只有十六岁,那时候我十一岁了,”齐皓长叹一声,他脑海之中忽然就回忆起来那一次单纯的会面。
苏谧品味着齐皓话语之中的意思,她可以听得出,齐皓对着妙仪太妃是有感情的,虽然她说不清楚这种感情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性质,但是必定是真挚而深厚的。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竟然让这样理智的人看不清楚这样简单的事实。
齐皓淡淡地回忆起自己的过往……
后来虽然妙仪拒绝了收养他,可是对他却一直很照顾。就好像是自己的母亲或者姐姐一样,后来自己满十六岁了,虽然那个对他一直蔑视鄙薄的父皇连皇子平常的开府封王都不屑于为自己操办,可还是按照宫里头的规矩,让自己出宫入朝堂历练。那时候,他入了兵部,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知道了当年她父兄死亡的真相。在犹豫了一阵子之后,他还是告诉了她。之后,就是她竭尽心力的设计和复宠,并且费尽心机地讨好奉承自己的仇人。可惜啊,筹谋了长久的计划,什么都没有开始,自己那个风流无度的父皇就死了……
苏谧听得出,齐皓对自己的父皇没有丝毫的敬意。
齐皓语气平淡地叙述着自己和妙仪太妃之间的交集,像是在讲述着一件不相干的陈年旧事。这些事情多半都是宫中人尽皆知的事实,稍微调查一下就会知道,而隐藏在之后的真相依照苏谧的聪明也不难猜出,齐泷索性也就不再隐瞒。
他摇了摇头,“当年我根本不应该把那件事情告诉她。”
“为什么不?!她为了自己的家人报仇有什么不对呢?如果生活在虚伪的假想之中那才是真正的不幸。”苏谧说道。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假象?”齐皓反驳道:“她能够幸福地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哪怕是她的家人,如果是真正爱她的话,是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妹妹为了给他们报仇而日夜生活在仇恨之中的。”
苏谧的脸色一变。
齐皓这才注意到苏谧的神情,话语顿时滞住了。
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半响,苏谧开口问道:“这一次算是我的谣言害死了她,你不怨我吗?”
“她是自己选择死亡的,”齐皓长叹了一声,“如果当时她选择趁机出宫,我还是可以帮到她的。”
苏谧点了点头,她既然已经知道齐皓不是那种外表上看起来的安闲富贵的王爷,自然也就明白他手中必然有属于自己的势力。
一旦王家将妙仪太妃安排出宫,依照齐皓的势力,应该能够将她秘密救出,从此脱离这个宫廷。可是,真的脱离了这个宫廷,她能够去哪里?她忽然想起妙仪对她说过的话,“……我在这个宫里住了不过十几年的时间,却是一生的日子都耗尽了……”。
妙仪太妃是真的希望寻死了,苏谧一阵黯然。
她想起妙仪说起这句话的时候那凄然绝望的表情,想起她完全不符合年龄的苍老憔悴的容貌……白发红颜,在这个深宫里那短短的十几年的后宫生活,却耗尽她一生的时光,埋葬她一生的幸福。她的家人也都已经故去,这个世间还有谁会记得她,缅怀她?只余下眼前这被焚烧地漆黑的宫室,成为两人最后的凭吊。
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宫室里,两人并排坐在那处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横栏上,清冷的月色之下,一阵风吹过,隐隐有被风力催折掉落的花瓣的声音。夜云浓重,天上的星子被遮掩了大半,倒是那一钩明月依然纤细雅致,春寒露清,隐约有缠绵婉转的艳歌瑶琴从碧波池的那一边传来。
苏谧转过头去,看着自己身侧的人,他正低着头,看不清楚脸上的神色,只看见沉浸在阴影之中的轮廓有着一种宁和的悲切。
苏谧忽然感到一阵奇妙,两人统共只有过两次谈话。
上一次还是针锋相对,谋划算计着彼此的得失,这一次就变成了温婉和煦,在同一个地方缅怀着同一个人。
“今天你会来这里,那边的夜宴不是正进行着吗?”沉默了片刻,齐皓问道。
“有几分心烦,不想看着那些脸色了。”苏谧随意地说道,不知不觉地就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是有麻烦了吧?”齐皓轻笑了一声,声音已经恢复了日常的清朗明快,“如果不是被抢了风头,盛宠的莲婕妤是不会退避三舍的吧?”
“一个卖弄的小丫头而已,不足为患。”苏谧冷笑了一声。
“不要太大意,”齐皓语气像是叹息一样地说道:“这个宫廷里面,你永远无法想象它有多深,有多暗。”
苏谧忽然想到,眼前的男子在这里生活了近二十年,虽然他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但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对这个宫廷的黑暗和争斗也许看的比别人都深。
她没有说话,她现在不想去思考这些争宠设计的肮脏龌龊的事情,只觉得就是想一想,也是辜负了眼前优雅的月色。她抬起头来,看着上方的一轮明月晶莹光辉、清冷洁白。
“皇上的生母不是太后的秘密想必你也知道了吧?”齐皓忽然问道。
苏谧怔了怔,点点头,问道:“他的生母,是当年梁国的那位沈绿衣吧。”
“是的,妙仪没有告诉你吗?”
“她还没有来得及讲述完,就被打断了,不过我猜得出。”
“沈绿衣也不知道应该算是幸运,还是可怜。”齐皓缓缓说道:“她确实没有像世人所知的那样死亡,其实她只是重伤而已,后来被大齐的宫廷御医救治了过来。”
“她当然是可怜的,被迫侍奉自己毁家灭国的仇人。”苏谧嘲讽地笑了。
“她失去记忆了,”齐皓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她的头部受了重伤,被救醒了之后,心智大损,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所以先帝就将她带了回来,安置在渡月宫之中,欺骗她说,她只是普通选秀而入宫的秀女,家里的人都已经死光了,就连名册,家世,都编制地一清二楚。”
苏谧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样的遭遇,她也无法判断那个女子是幸运抑或是可怜,也许这样的词藻根本不能直接地概括她离奇的起伏。
“其实,那个时候,沈绿衣就已经死了,只余下一个普通的齐国宫妃,接受着齐武帝的宠幸。”苏谧说道。
齐皓的薄唇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只是这样痴傻病弱的女子无论有多么的美貌,在这个宫里头是注定长久不了的,先帝在她身上的热度也不过只有不到一年的功夫,等她生下孩子的时候,先帝早就已经有了别的如花美眷,新宠佳丽了。”
“然后呢?”苏谧带着几分不忍地问道。
“然后,她就无声无息的死了。”齐皓冷淡的语气诉说着这个传奇女子黯淡的结局。
“是太后动的手吗?”苏谧问道。
“不知道,”齐皓道:“已经没有人知道了,没有人会去关心注意一个失了宠爱,背景又是一片空白的女子。”他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