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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底,建州的农户就开始忙碌了起来,这要先把头年的稻茬都犁到泥里去,然后放满水沤上个把月,这样的田才适合chā秧,加上年前许多人家跑到山里去挖那些腐叶回来,经过这一冬的霜雪,这些个腐叶上的虫卵也都差不多冻死了,是时候犁地了。
今年慎家的犁全换了新犁,一些家里略有宽裕的也都换了,没能力换的,只要等到有新犁的人家闲了下来后再去借就是,离chā秧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得及的。
或许是这些年的安定,让各地都开始注重起农耕来,去年底派出去买耕牛的人几乎都是空着手回来,只收到了几头而已,收这牛所huā费的成本比这些牛本身的的价格还要高出不少,因此黄良就决定,今年不再去买牛了,现在建州人均所有拥有的耕牛数已经是江南两道的第一,达到了每百人两头牛的地步,结合了人力辅助,勉强是够用的。等到chūn末夏初,今年的牛犊产了下来,明年又能增加不少,统计的结果已经上来,有一百多头的母牛都怀了崽,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增家一百头牛是没什么问题了,比去买还省事。
故黄良干脆就将本来用于预算着去买牛的钱,全一股脑的划到了牛犊奖励上,提高了生产牛犊的奖励,这个政令一出太,母牛的身价倍增,通常别人拿三头牛牯去换,都没人愿意换的,谁愿意换啊?只要能生了两头牛犊,卖牛犊的钱和奖励的钱就够了那三头牛牯钱了。
从外地买来的粮种也早都已经分发了下去,因为不知道粮种的好坏,所以,大部分的粮种都由慎家自告奋勇的拿了去,他们家田多,一半种自己的种,一半种买来的,即便是损失,也损失不了根本去,若是好的粮种,统一管理,等到秋后再选种,也是容易为以后的换新种铺好路子。
秧苗是已经都育了出来,这时候没有塑料薄膜,农人们的办法很土很简单,却也是很管用,他们就直接在田里育苗,然后夜里有人守着,在田地的四周将头年堆积起来的稻草烧上几堆,也能保持了局部的温度要求,到了日间日头出来就不用担心了。
今年王况又让慎家把那几亩用来做实验的田里拨出几亩地来,他要实验一下抛秧法和chā秧法的差别,看是不是真的能够增产,从理论上来说,抛秧法是有一点点优势的,首先就是秧苗的根损坏会比chā秧法少得多,光从这点上看对稻谷的生长是有利的,但是抛秧法也绝对不是简简单单的随便抛出去了事,肯定还是需要考虑到植株间隙的,任何一种作物,或者说任何一种生物,都会有自己的独立空间,有的空间要求很大,比如说老虎,就要方圆几百里的空间,而有的生物,比如说蜜蜂,独立空间则很小,植物也是如此,有的要求有足够的间隙,有的即便是在密草丛中也能探出个头来。
作为需要日晒的植物,王况深信稻谷必定也有着自己的生长空间要求,不是你随便一抛,也不管疏密的,所以他要求慎重家人在抛的时候,有选择xìng的做个对比,有的田里抛得密些,有的抛得疏松些,到了秋收,再来和chā秧法做个对比,孰胜孰劣,自然就会有结果出来。
当然有了去年亩产的神迹,如今都不用慎戥一人力抗,慎家人对王况的话已经都是深信不疑,王况让怎么做,他们就怎么做,这有什么,不就几亩田么?若是小东家再寻出了个增产的法子,那到明年,就不是说翻番这么简单了哦,谷满仓,粮满地是个什么情形?就用小东家的话来说,等粮食多了,咱自己吃一口,然后喂给豚吃一口,有人吃的,就有豚啊牛啊吃的,那日子,怕是天上神仙过的罢?如果不是,那小东家又怎么知道呢?嗯,必定是他过过这样的日子,如今下凡来了,就把天上的东西都带了下来了。
有几家田地跟慎家挨着的农户,现在是跟着慎家,有样学样,没样也要问的跟着,慎家怎么做,他们也怎么做,慎家抛秧,他们也抛秧,还好他们不算笨,知道过来问这抛秧该怎么抛法。慎家人也都如实的把王况的话说了,劝那几家人,等他们这边试验好了,有了确切的结果,再跟也不迟。
“既然是小东家说的,那还有假?”那几户农人信心满满:“若是收成不好,那也定是某等有的地方做得不好,怨不得小东家的。”
田地是人家的,人家爱怎么种就怎么种,哪怕是整丘田都种上狗尾巴草,旁人都没法阻拦,慎家的人劝了一次两次,也就不管了,由着他们去。
又是沟渠放水的时间,王况盯着沟渠里的水出神,嘴里喃喃着,正好慎戥过来巡视农耕,顺便过来看下王况,见了王况出神,就问了一句:“小东家莫不是又想什么好法子?”
“唉,某在想,怎么有个好办法,才能让这送水的沟渠可以架设到空中而不漏水。”王况想着的正是饮用水的输送方式,要怎么不漏水才好。
“呵呵,小东家这估计是想偏了罢,您瞧那屋上的瓦,可曾漏水?简单哪,铺一层瓦便是。”慎戥哈哈一笑,一语惊醒王况,跳了起来:“着啊,况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呢?告辞”
第二四八章 慈母手中线
第二四八章慈母手中线
见王况火急火燎的走了,慎戥无奈又充满期待的摇摇头,小东家这又是要搞什么?架沟渠?可现今的田地都是地势较低的,就是稍微高些的地方,水车也就够了,再说,还要不漏水?那水就随便的lòu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么。
冬天的汲水很是辛苦的,尤其是对一些家中没有劳力的家庭,往往都是要靠nv子和上了年纪的老人自己来挑水,这要是碰上个霜冻,井中取出的水洒在地上结了一层的薄冰,挑着重担是很容易摔倒的,年轻人还好些,经得住摔,而老人呢,骨脆,一摔就容易摔出事来。
如果将水能直接引到各家各户里,那么就能省很多事,农村的简单,一个村子,最大的也不过百来户人,直接用竹引水就好,总管用一根大竹就够。
我x,真真是笨,干嘛非得考虑一根管引水啊?几根大竹捆一块不就得了?三根总是够了吧?三根不够就四根,以建安城里这么点人口,就算是再翻几倍上去,四五根大竹,再加上让各家储水的缸备大点,多备两个,也就够了。
王况想到这里又狠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引得骑在前面马脖子上的三白也回了头看着王况,百思不得其解,主人这是怎么了?自己打自己很好玩么?于是,它也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敲得呲牙咧嘴的,知道痛了,就不敲自己,转手就去拍起马头来,马给它拍一下,就嘶鸣一声发泄着不满,却又好像是不敢反抗,依旧老老实实的跑着。
三白这段时间长得飞快,已经有十多斤重了,身子也开始有点féi嘟嘟的,hún身的皮máo又油又亮,一坐到小娘子肩膀上,小娘子就舍不得让它下来,因为太暖和了。现在马头上已经承受不了三白的重量,这哪像是个猴子,简直和一个大懒猫差不多。这估计也和它吃得好有关,林小娘子几乎是每天要给它吃一个jī蛋,饭菜也是和人吃得一样,荤素都吃,大冬天的,还有香瓜和番茄吃。
三白也是个非常爱干净的,双脚几乎都舍不得落地,而且每天还要洗一次澡,一到点,要是谁忘了给它洗澡,它就会扯着王况或是小娘子或是王冼的衣服吱吱呀呀的叫,直到身子泡在了热水中,这才会舒舒服服的闭着眼睛享受起来。
王况心挂着输水方案,急着要赶回去,无奈那马根本是不听他指挥的,只听三白的,三白又是在那一下一下的拍着马头,玩得起劲,理都不理王况。王况也只好耐着xìng子随它们去了,反正离城只得三十多里地,马就是慢走,一个时辰也能到了。
就这么遛遛跶跶的,总算是远远的能看到了城墙模模糊糊的影子,但王况却是一揪三白的耳朵,让它把马停了下来,三白这一路拍马头也玩腻了,被王况一揪,顺势的就也一揪马耳朵,这马已经很熟悉了三白的揪耳朵命令,往前是加速,往后是减速,揪一边是拐弯,两边都揪那就是停下来。
三白坐腻了马脖子,这会正好路边有几棵树,发出了些嫩芽,它纵身一跃就跑树上去摘嫩芽吃了,在城里,它可没机会吃到嫩芽,王况不允许,虽然说是平时吃得已经很不错,但三白究竟是个猴子,还是很馋嫩叶的,就像是我们人,若是大鱼大ròu的吃多了,也会很馋粗茶淡饭的。现在有机会了,三白自然是不肯放过。
王况停下来不是说因为到了,而是他发现一个人,在做一件奇怪的事。
这是一个书生气模样的年轻人,只比王况略大几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