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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那颜炳彪竟是长叹口气,并无一丝欣喜之情,只是道:“将军还是随我进城再叙吧。”随后将三桂及所有将士引到城中安置妥当,当晚颜炳彪设宴款待三桂及一众将领。酒宴之上众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三桂及左掖军将领大多是辽东人氏,对这种豪爽的吃法正合心意,一时间吃得好不痛快。只是三桂却有些奇怪,这酒宴之上为何只有武将,却无文官,就连这武将也不过几人而已,莫不是那文官武将瞧不起自己,不来赴宴?却又不好直问,只能向同席而坐的颜炳彪问道:“颜将军,这延安府周围可有大股贼军?”颜炳彪闻言先是一楞,随后答道:“托将军虎威,自将军将那王嘉胤及所率五万贼军打败后,其余贼军也纷纷远离此地,如今这延安府终于算是保住了。”
三桂闻言却更有些不满了,道:“既是如此,想来城中也无甚要事,为何却仅有这几人前来赴宴,莫非是瞧不起我吴三桂?”颜炳彪见三桂有些着恼,不由阵阵苦笑,过了半响才道:“既然将军问起,我也不瞒将军,如今这延安府也就剩下我们这些官员了,若是将军再不赶到,怕是连我等也见不到了。”
三桂听后不禁奇怪,道:“这是为何?”未等颜炳彪答话,坐在三桂下首的一位约有二十左右的年青武将也顾不得饮酒,一拍桌案而起,大声道:“那些狗屁官员,只知贪财,将朝庭发下的救灾款吞没后,竟用清水煮粥,锅中只放一把白米,终于激起民变。那巡抚王有明自以为孙武再世,竟然亲自率军来延安府剿匪,却被几万贼军打得落花流水,终是逃回西安府避难去了,却将我们留在延安府作替罪羊。
至于其他文官武将早带上万贯家财、如花家眷随那王有明去了西安府,就连城中富户也逃得一干二净,略有些力气的平民也只能出城投匪,城中除了老弱病残,只有下我等苦守这延安府。若是将军不来,想那王嘉胤用不了几日便要攻打我延安府,仅凭城中官军不足千人,如何能敌得过五万贼军,早晚不过一个死字。”
三桂听这年轻将领如此一说,才算明白了其中原由,难怪进城时没见到多少军卒,就连城中居民也没见到几个,看来这延安府确是到了危机时刻。那边颜炳彪等这年青将领说完,才故做生气,道:“在将军面前提这些做什么,我等既为朝庭命官,当以守土卫国为己任,就算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父亲,我是为你不值啊!那王有明只知贪脏枉法,惹下这滔天大祸,最后却让你来此送死,想父亲你一生刚正,难道就甘心死于此地吗?”
三桂仔细打量,才发现这年青将领与那颜炳彪果然有几分相似。颜炳彪却在一边怒道:“逆子,这等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来人,将这逆子给我拉下去重打二十军棍。”三桂一见若再不劝阻,这颜将军下不来台,恐怕真的要打,只好拉住颜炳彪道:“颜将军,不必动怒,少将军言之有理,若事实果真如此,我必上报万岁,严惩贪官,还陕西万千百姓一个公道。”
颜炳彪本来也不是真心要惩治自己亲子,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听到三桂所言,当下也不再提此事,站起身形,拱手施礼道:“若吴将军真能为陕西百姓做主,我颜炳彪愿唯将军马首是瞻。”三桂听此话却并没有多么高兴,暗道:你帐下总共也不过千人,你不听我的,难道还让我听你的不成,何况若没有我率军前来,此时这延安府怕是也早就被贼军攻破,你也早就杀身成仁了。三桂也没有客气,对颜炳彪此话不置可否,道:“颜将军可知如今这陕西境内贼军底细?”
颜炳彪听闻此言,有些喜形于色,道:“自将军大破王嘉胤后,这陕西境内的贼军可安分不少,大多南移至汉阳、凤翔府一带,而王嘉胤经此一败,更是远遁至山西阳城附近,不敢再举反旗。”三桂点点头,道:“好,等我军休整几日,再行南下剿匪,必将这些盗匪一网打尽。”
当夜三桂上奏,参陕西巡府王有明等人贪末救灾银两,置陕西百姓生死于不顾,终于激起民变。朱由检接到奏章,与内阁商议后,觉得三桂所奏应该属实,不然何以十万两白银砸下去,这陕西盗匪不但不少,反而越聚越多。当即派锦衣卫到西安府调查取证。三桂则在延安府整军,同时等京中粮草弹药等物资。几日后,未等三桂南下剿匪,陕西巡府王有明等人已被锦衣卫押往京城,看来他们是难逃一死。
三桂则告别颜炳彪继续率大军南下,直奔汉阳、凤翔剿匪。颜炳彪本来想让其子颜文跟随,却被三桂婉言拒绝。若是真让颜文跟来,那自己还如何骗得了朱由检。大军南下,一路却未遇到大股贼军,只有各占山为王的盗匪,每伙不过三五百人。不过三桂也未放过他们,一路征讨,拖延时日,并不断向朝庭报捷,今日剿匪八百,明日一千,而自己则平均每日损失百人左右。实际上,这些被报阵亡的将士押着俘虏的盗匪悄悄被运往关外。三桂还命人将这些将士远在京城的家属也秘密接到关外,让他们一家团聚,从此一心为自己效力。左掖军的将士本是普通百姓,他们才不管朝庭不朝庭的,谁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他们就听谁的。再说若没有三桂,他们怕是早已饿死,在三桂帐下一年,更是只知吴将军,不知当今万岁是何人,对三桂的命令无一人不从。此时第一批将士及那三万俘虏已经到了关外,关外地广人稀,土地肥沃,本来刚到义州仅一年的祖大寿还在发愁。经过一年建设,这义州已初具规模,可义州原本已被后金攻下,城中居民早已逃得一干二净,虽然听说朝庭又重建义州,有不少百姓来投,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如今全城不过仅有万余百姓,甚至还没有官兵多,这让祖大寿如何征兵?当得知吴迪运来近三万俘虏时,祖大寿可是高兴坏了,二话不说,全部留下,同时传信三桂,让他多多宜善,别说三万俘虏,就是再来他三十万,只要肯干活,就凭义州附近的土地也养得了,只是当年的粮食却需要吴家支援。
三桂接到信后马上让冰凌山庄拿出缴获的魏忠贤财物出资购买粮食,支援祖大寿。这些人此时虽说是些累赘,可将来却是自己成事最大的本钱。三桂从延安府行至西安府共用了近一月时间,成果更显著,共歼匪三万余人,不过自己也是“损失”惨重,共有两千余士卒壮烈牺牲,实际上他们则是分批带着近十万百姓踏上了去往关外的路途。眼见陕西全境贼势渐平,可自己却只“损失”部下不到一半,三桂不禁有些急了,暗怪自己当初求胜心切,一举将王嘉胤击溃,却吓得其他各路贼军不敢与自己交战,除王嘉胤逃到山西阳城外,最大的一路贼军高迎祥也率军避往太行山中。自己此次奉命是在陕西剿匪,没有圣旨,也不敢越境追击。三桂略有些遗憾的是没能见到闯将李自成,不知以后何时才能在战场上相见。无奈之下,三桂只得自导自演了一出官匪大战,找了处山坳命全军放空枪,并将备好的鸡鸭猪血洒得遍地都是,又将一些破刀烂枪扔在地上,最后点起火头,将这一片场地烧成一片焦土。
三桂率亲卫站在山岗上看着下面士卒忙碌,对身边吴宇道:“吴宇,你一定要将这些军士安全带到关外,我已经给舅父传信,让他从那些俘虏的贼军中挑选出一万人,加上原左掖军士卒,独自成军,由你任将军。你千万不可大意,这些士卒虽然在京城也算得上是只劲旅,可要是拿到关外,不说与吴祖两家训练出的铁骑相比,就是与后金骑军相比也还有一定差距,你务必要勤加训练,给我练出一支精兵,将来我有大用。”吴宇略有些伤感,此次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三桂,不过他也知道练军的重要性,三桂早将这天下大局对其言明,天下大乱不可避免,将来谁有实力谁便说得算,为了日后打算,吴宇不敢推辞,道:“大人,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您千万保重。”
三桂听后却哈哈一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少惺惺做态,何况用不了多久,我便会重反关外,与你等并肩做战。”“大人,你是说……”未等吴宇说完,三桂却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到时自知。”
这时吴阳从一边赶了过来,一见到吴宇便哈哈大笑道:“哎,这不是阵亡的吴宇吴大人吗?怎么还阴魂不散?你放心,看在兄弟一场的面子上,小弟定会给你多烧些纸钱。”吴阳自从得知自己能留在三桂身边,心情一直不错,此时又开起吴宇的玩笑。“去,你个狗熊,少拿我开心,我可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