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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鲜血喷泻而出。
女子柳眉一蹙,连忙点住他的涌泉穴和百会穴,抚着他走进一间雅房。
“我给你用内功逼毒,这毒需要马上逼出来,迟了,你会难受的生不如死。”她淡道,示意他在榻上打坐。
皇甫律捂住胸口,静静坐上榻。他灼灼看着她,很希望她能解下面纱,不要这样躲着他。
但最终他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闭上眼,忍住体内的那股翻涌。
女子坐在他身后,双掌贴在他的背影,为他运功逼毒。
一刻钟时间,她缓缓收回内力,收掌下榻,额上布满汗珠。
“你休息几日就会没事了。”她的眸子里再次恢复清冷,一声冷言,就要走出房间。
皇甫律一把拉住她:“玉清,你跟白叶玄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何你会使她的‘叶玄内功心法’?你刚才就是用这种内功为我逼毒。”
红衣女子挣脱他的手,背着身子再次冷冷一句:“我已为你逼出毒香,你就好好休息养伤,不要再多管闲事!”然后疾步向前,快速拉开门扉,身影即刻消失在门外。
“玉清!”
皇甫律哪有心思休息,他撑着虚弱的身子下榻,然后寻着她离去的方向慢慢走去。
等到达飞雪的房间,秦慕风一脸忧色告诉他三个红衣女子已经走了,留下话叫他不要再纠缠于此。
他只能望着夜空,眸子里忧伤不已。
经红衣圣那么一折腾,漪红楼不得不暂时关门歇业。
秦慕风遣散了楼里的花娘,带着蓝心媚回到了落叶山庄,很少回到城里,听说开了个牧场,专门饲马。
而皇甫律自那一夜,在床上休养了几日,身子才逐渐恢复元气,素月一直在旁边细心照顾着他,日夜不离身。
他看着素月忙碌的背影,愈加感到愧疚难当。这个女子,他该拿她怎么办?
素月转过身子,见到他已经醒了,眼眸里全是笑意,她手上抱着一套绣着牡丹的红色礼服走过来,道:“律,你看这件礼服好看吗?是圣上赏赐的,在明日的喜宴穿。明日就是皇上的大好日子了,听说那皇弟媳长得很像玉卿妹妹……”
皇甫律脸色微变,他不置一语,却是立即掀被下榻,快速穿好衣物往门外走。
“律,你要去哪?你的身子还没恢复。”素月担忧起来。
“入宫见母后。”他头也不回,高大的身影即刻消失在长廊转角。
不久,他一路疾步到了凤鸾宫。
但通传的公公告诉他,太后在歇息,不见任何人。
看样子,这场婚事是定下来了,连母后也不再管。
于是他再往凤华宫去,赫然发现他的皇弟皇甫泽陪着素衣女子在树下赏梅,那场面十分惬意温馨。
他不等公公通传,疾步走了进去,眸子含满怒火,全身笼罩在一片冰寒之中。
“皇上,四王爷来了。”皇甫泽身边的公公轻声报告着。
皇甫泽和素衣女子同时转过身子,皇甫泽只沉沉喊了一声“四哥”,素衣女子则是静静看着他,不请安也不说话。
皇甫律利眸眯起,灼灼看着两人,沉声道:“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告诉我!泽,我不相信你会爱上玉清。”然后他陡然一把拉过皇甫泽身后的蓝衣冷香,吼:“你明明爱着的是这个女子,为什么还要娶玉清?!为什么?”
他再将利眸逼近一直沉默着的素衣女子,眸子开始沉痛:“玉清,你明明还爱着本王,为什么要嫁给泽?你是为了白叶玄,为了报恩,所以才做红萼?但是,你为什么一定要嫁给泽?为什么?”他怒吼着,犹如一头受伤的野兽。
素衣女子抬首望着他,秀眸里有痛苦有心疼有无奈,以及浓浓的愁绪,却是含着泪水,咬紧唇瓣,不肯说只言片语。
皇甫律看着她,感觉自己即将要被这个女人折磨的疯掉。他捏紧她细弱的肩,眸子幽深:“玉清,取消婚事,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无人知晓我们的地方,我们隐居,我们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
女子的泪终于落下来:“可是,你放得下你的孟素月吗?”
这一句直击皇甫律的心房,他稍犹豫,然后坚定道:“这一辈子,我皇甫律只能有苏玉清你一个女人,素月她,我已经向她表明我的心意,我只能照顾她,不能给她爱……”
女子泪落不止,却是靠进皇甫泽的怀里:“说这些都没用了,明日是我和皇上的大喜之日,希望能得到四哥的祝福。”
皇甫泽搂紧她,看向一脸痛苦的四哥,有着沉重:“四哥放心,皇弟我一定会给红萼幸福的。明日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请四哥记得,我和红萼是四哥最亲的人。”
此时的皇甫律已是脸色铁青,他身侧的拳头握得泛白,指间“喀嚓”作响,一身伤痛。皇甫泽的话在他的耳边不断萦绕,泽说他和红萼是他最亲的人,这句话是泽在昭示着对玉清的占有,因为过了明日,他和玉清就成了夫妻,成了他皇甫律的皇弟媳。
这是多么刺耳的声音啊!
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他再次低吼一声,疾步往凤华宫外走,这次的背影,是绝望。
却不知,他身后的女子,亦是一眼绝望。
因为伤痛,他偏偏忽视了那句话里的另一层含义呵。
举国欢腾的喜庆之日,整个京都鞭炮震天,雪白大地上红色碎屑满地,锣鼓笙箫,欢庆喜乐,在皇城大街连绵不绝。
一顶十二人抬得大红喜轿,帘子拉开,只依稀见得新娘被金色流苏遮住的侧颜;轿后两列提着花篮的红衣宫女,小手轻扬,一脸喜气的撒着花瓣;然后是奏乐队伍,一大批深衣锦衣卫……
这皇上的大婚之日,比之新年,更是喜庆了几分。
却见轿内的新娘子,一张被特意打扮过的娇艳精致小脸丝毫不见喜气,眸子直视前方没有焦距,一身雪肤,一袭大红喜服,高贵、魅惑、娇艳,却隐隐透着寒气悲伤。她手中的帕是被她紧紧捏住的,十指纤纤,骨架匀称,却是几乎要将手中的丝帕捏碎。
喜轿平稳往王宫大门进入,金冠束发,一袭蟒袍的皇甫泽早已在龙撵下等候,旁边的文武百官身穿朝服,早对着未来的皇后娘娘望眼欲穿,却分明没有那个熟悉的高大背影。
而窦太后坐在大殿里,脸色苍白,神情低迷。
皇甫泽搀了轿中的新娘往殿内走,两人相视一眼,脸上都有了沉重。
他们缓缓往大殿里去,后面跟着一脸笑意的文武百官。
凤鸾宫。
两个轻盈的身影跃进,一阵掌风,守在大殿门口的宫女太监纷纷软下身子,昏迷了过去。
他们轻易而且熟练的进入了寝宫,蹙眉,掌风一扫,候在寝宫里的宫女再次纷纷软下身子。
“雪,这些宫女不是红衣圣的人。”其中一个女子开口。
飞雪蹙眉:“这里的宫女似乎换过,很蹊跷。”
“趁那老妖婆不在,我们快去暗室!”这个说话的人分明便是冷香了。只见她熟练地找到书桌上的砚台,轻轻一转,那纱帐寥寥的睡榻应声而开,隐隐见得里面的阶梯。
她们轻轻走进去,飞雪轻道:“待会我去应付那些圣徒,冷香你去救姐姐的爹,我们速度快些,姐姐让我们在凤华宫会合。”
“好。”冷香已是熟练地向那地下暗室摸索了去。
穿过一条漆黑的密道,眼前赫然一亮,这是一间宽敞却布满阴寒的密室,石壁上插着火把,似是刚刚有人来过;一个用玉石打造的凤座,衬上座后血红的牡丹,妖艳透着阴寒;底下石鼎里的篝火熊熊燃烧着,散发着一股恶人的气息;再往下是一池五尺见宽的方池,一潭黑水浓黑不见底,泛着寒光。
一室阴森,却没有一个圣徒。
两个女子霎时感觉脚尖都是冷寒的。
“不管这些了,我们救前辈要紧。”冷香深深蹙眉,熟练地将石壁上的开关左转三圈。
“轰隆”一声,石门应声而开。
石室里全是一些研制成功或者正在研制的毒药,五颜六色,有丸、毒粉、毒水,皆泛着变化莫测的寒光。一个老者躺在石床上,一动不动,眼皮紧闭,唇色泛白。
“还有气息。”冷香探过他的鼻息,稍微运气,将老者的身体扛在肩上,往室外飞奔。
“雪,我们快离开这里。”
飞雪连忙跟在她身后,谨慎的注视着四周的动静。
可是直到她们顺利出得石室来,仍不见红衣圣的半点踪迹。
她们不得不压下心中的疑惑,带着老者飞快往凤华宫去。
此刻,龙轩宫里已乱作了一团。
大家万万想不到的是,婚事进行到一半,新娘子突然跃身而起,将袖中的匕首刺向殿上的太后。
然后,新娘子脱下凤冠,冷冷扫过四周,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身跃出殿外。
而刚刚赶过来的皇甫律,将一切尽收眼底。
昨夜,他在汐落园喝了一夜的酒,醉眼朦胧间,他清晰听得大街上的喜乐声。心,撕裂的痛着,却也痛醒了他。
程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