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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
他一直以为,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味死拼,并不是什么好结果。
留下内军断后,张金称带着七八千亲卫骑兵一路冲撞,准备向南而逃。
午后的运河南岸,昏暗又低沉。
漫天的厮杀声中,突然自南面传来一阵闷雷之声。
大地轻微震动,南面的地平线很快出现一条黑线,隆隆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却是窦红线接到了信号,率隐藏在南边的三千骑兵杀到。
张金称虽然此时还有七八千骑兵,但是从清晨大战到午后,人困马疲,又兼将士心中恐惧,早已经失了士气。眼看着还没有摆脱后面的追兵,前面又杀来一支生力骑兵,登时一个个面如土灰。
窦红线今日不再是那斥候小兵的装扮,她一身显眼的白色明光战甲,手中一杆亮银长枪,枪头那火红的枪缨是那么的显眼,犹如她那娇艳的红唇。
跨坐在高高的白马之上,紧紧的端着手中银枪,她的目光之中不但没有半分初上点阵的恐惧,而且反而充满了兴奋与高昂的战意。
两支骑兵瞬间撞上,犹如两朵浪花狠狠的拍在一起,冲天而起,又瞬间回落。无数的战马嘶鸣倒地,更多的骑兵倒下。虽然窦红线与张金称的骑兵,都是两支义军中最精锐的人马,但是他们都只是农民军。虽然这些号称骑兵,但终究不过是一群骑着马的农民罢了。
他们不但没有骑兵的完整训练,也没有骑兵的完整甲具。甚至那些战马,有许多都只是努马,连完整的马具都没有,更别提马上装备的铠甲、盾牌。
一个又一个的骑士被对方借着战马的冲击,轻易的将手中长枪长枪刺入对方的那没有铠甲保护的身体之中,那些疲弱且骑术并不精良的骑兵一不小心就会摔落马下,瞬间被战马马蹄踩踏成泥。
参战,真正惨烈的对战。仅仅一个对冲,就有无数的骑兵倒下。
窦红线挥舞着手中银枪。左突右刺,在几个亲兵的保护下,首战对冲就刺落了两名敌人。交战双方一冲而过,张金称的七千多骑兵一下子只剩下了六千余人。
还没有等他重新收拢阵列,后面窦建德却是带着兵马迅速赶到。
“弓箭手,射!”窦建德一声令下,无数的弓箭带着呼啸声向着张金称的骑兵飞至。
窦红线重新调转了方向,与父亲及各位叔叔们合兵一处,向着张金称直追而去。双方你追我逃,且追且战。张金称的骑兵比窦建德的还多,但是他已经丧了胆,根本不敢回身一战。带着人马一味南逃,窦建德紧追不舍,不断击杀张金称的人马。
从午后,追击到了傍晚时分,张金称带着残兵败将赶到了东光城。可是任他们叫城,城中此时却是城门紧闭,拒不开门。张金称知道东光城的守将是刘霸道的旧部。今日战场之上,刘霸道与孙安祖两部临阵反戈,他哪看不出他们肯定是与窦建德事先勾结过的。此时见城上不开门,立即明白这人也定是投了窦建德。
再不敢多留,他带着人马又继续马不停蹄的往南赶。到得午夜时分,终于赶到了胡苏城,他刚刚赶到城下,城上之人却是马上下令打开城门。这城池守将是张金称以往山东的老部下,再不疑有它,连忙带着五千余残兵入城。大战一日,又逃了一夜,众将士早就又疲又饿,纷纷抢入城中。
岂料刚刚入城,身后城门却忽然紧闭,一声梆子响起,四周黑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弓弦声响起。密集的羽箭将刚放松防备的张金称等将士瞬间纷纷射落马下,一时惨叫声不断响起。
张金称挥着狼牙棒不断挥舞格档,却见火光之中,突然一点白光猛至面前,一时未躲过去,正中左目,立时鲜血染面,摔落马下。远处窦红线笑着收起软弓,嘴角泛起一丝得意。她们之前虽然一直追在张金称的后面,但是恰好前几日她从北绕道此处时,知道有一条从东光城到胡苏城的捷径小道,刚刚她们正是抄小道先一步到达胡苏,扮作张金称的兵马诈开此城,杀了城中留守的少量兵马,设下伏兵之计,诱张金称入城中,一举歼灭。
黑夜之中,胡苏城东城的一处酒楼,三楼的一处窗户打开,一只信鸽趁着茫茫夜色飞入空中,振翅北飞。
第499章 恶梦连连
满山遍野的混战厮杀声。
狭窄的关隘之下,突厥人如潮水一般的涌来,西陲关口摇摇yu坠,战况惨烈。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有亲手诛杀李世民者,封赏牛羊千头。顿时,突厥军的势头大涨,渐渐把西陲关上的守军杀的不断后退,李世民的军队围拢在中央。隋军被困,陷入绝境。''
太原城外左屯卫军营中军大帐内,梦中惊醒的李世民从黑暗中坐起,大口的喘着粗气,渐渐定下神来。他走出帐外,仰望星空。柴绍从后面走过来,将军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李世民右手揉着左肩断臂之处,转头看着柴绍“你呢,又是整宿没睡?”柴绍也揉着有些发酸的脖颈,轻笑几声“军中事务繁忙,不及时整理出来,会有麻烦。”
侧身打量着柴绍,自己当初在洛阳时,曾经得父亲的授意,与大哥建成,三弟元吉等家中从兄弟们一起四处结交英豪,网罗人才。柴绍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最初他与柴径也不过是见才起了结交之心,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生死与共,他明白自己与柴绍已经不再只是那种普通的关系。
有很多次,李世民甚至想着,也许将三姐托付给他才是最放心的。
柴绍总是那么的风雅,那么的飘逸,可做起事来却总是那么的让人放1心。
而且一路行来,他们数次出生入死,这种感情,这种相互间的信任早非一般人能取代。心中暗暗叹息一声,只可惜三姐如今有些痴痴的,更兼父亲表面上将三姐许配给辽王杨睐为妃,但实际上,他知道父亲的打算。父亲打算扶持燕王登基称帝,而三姐也将嫁给那才十四岁的燕王为后。这事情他虽然知道,可却也从没出声反对。
“你说我们所图之事,这次能成功吗?”“应当能,已经这么近了。”柴绍望着星空道,不过他也明白,自古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再怎么充分的谋划,也不能保证十足的成功。但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们又还有什么其它的路呢?
李世民苦笑两声“为什么我总是做打败仗的噩梦?”柴绍也轻笑了两声“是因为做了噩梦才起来的吗?”
李世民点点头。
“大概是因为上次西陲关口的那次失利给你留下的印象太深了。”说这话时,柴绍也忍不住去看李世民,那空dàngdàng的左边衣袖,
还有那月光下脸上那道狰狞的长疤,也让柴绍不忍目睹。曾经那么俊秀开朗自信的一个翩翩绝世佳公子,可如今却成了一个如此面目狰狞之人。
他听说李世民曾经好几次因为那些shi女因他脸上的疤痕而面sè有异时,恼怒的大加惩罚。而且做为李世民的左膀右臂,他也早感觉到了李世民的不少变化。他不再如以前那般开朗,那般和他交谈时的如沐春风。他沉默了许多,铁面心狠了许多。
李世民有些痛苦的望着天“做对一千件事,别人不一定会记得你,可是做错了一件,就会成了别人的话柄。想我十五岁就入破军营,跟着陈破军纵横辽东。人人以为我在辽东不过是挂着个名头,但实际上,辽东那一场场凶狠的战事我没有参加?无数次的腥风血雨,出生入死我才得以侥幸不死。后来回了中原,我们以短短的时间,却练出了玄甲军,我们硬拼突厥狼骑却能不败。神武城大战、西陲关大战、
雁门大战,哪一战我不是拼了xing命。只可笑,所有人只看到了我李世民如今断臂毁容,却看不到那一场场大战的危险。”
“将军你千万不用为此挂怀。西陲关失利的责任并不在于你。那些只看到将军西陲战败的人,不过是羡慕妒忌将军以如此年轻,却已经位列国公,身为十二卫大将军之一罢了。我跟着将军时间虽然算不上很长,但也亲眼见识了将军练兵之法的精妙,谋划策略之时的运筹帷幄,大战时身先士卒的勇猛,指挥时的从容淡定。我以为,虽然天下皆称赞陈破军用兵如神,但将军并不输于他,早晚有一天,将军能让今日所有腹诽之人闭嘴。”
李世民沉默“可为何我帅兵以来,每战虽能胜,可最后却总是惨胜?神武城一战,我们虽胜可自身折损一半有余,西陲关口我虽有上策可缓突厥之兵,可最后却还是让陈破草的人破了,我还落了个断臂毁容。雁门围城之时,我献策出城主动袭击突厥大营,可却又落入突厥的圈套,甚至西门都一度让突厥人奔去,萧皇后与皇太子都为此被人掳老,无数的将士、百姓死伤,难道不是我的责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