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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已经完全看得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要是往常他早就开骂了,可方轶楷这种不要命的执着方式看着就不大正常。
他处理完伤口,悄悄叮嘱爱丽:“你最好给他再挂个精神科看看。”
爱丽微笑着把人送了出去,外面凯莉和阿晖严阵以待,四只眼睛直戳过来。爱丽无奈地解释:“感情这种事情,我们外人也不好插手啊。”
凯莉冷笑:“Miriam是我老板,我是不好插手,你不是Alex经纪人?你不管他谁管?”
爱丽摊手:“他看着像是我管得了的人吗?他接到电话时候正在拍夜戏,撂下一摊子人直接跑出来,我能怎么办?带到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我都想抱着导演的大腿哭了!”
阿晖对她的抱怨毫无兴趣,他把另一个同伴留在原地,四下转了一圈,将车上备着的一套监控设备弄上来。
爱丽和凯莉争论了一番,突然见他蹲下来往门缝里塞东西,都有些发愣:“你在干嘛?”
阿晖做了个嘘声的动作,继续小心翼翼地将小纽扣一样的东西塞好,然后才小声道:“窃听器。”
凯莉:“……”
爱丽:“……我能听听看吗?”
阿晖和凯莉一齐扭头看向她,爱丽讪讪的笑了一下:“装了不就是用来听的?”
阿晖将接收设备收起来塞进裤兜,只留一个小小的耳麦挂在耳麦,用行动向她阐释了使用权的归属问题。
。
方轶楷闭着眼睛躺在那,既不说话也不肯松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存汝以为他睡着了,刚想挪动一下手臂,他就又把眼睛睁开了。
“去哪?”
眼神清明,一点儿睡意也没有。
孟存汝张了张嘴巴:“我口渴,想喝点水。”
方轶楷往床头柜看了一眼,柜子上放着半杯水,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
孟存汝欠身,将矿泉水拿了过来,“一只手没办法拧开。”方轶楷马上抬起了刚裹好伤口的手臂要帮忙,孟存汝迅速想起刚才血流满地的场景,吓得连忙把瓶子放回去。
“我又不渴了,不用了。”
方轶楷的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果然在骗我。”
孟存汝坐回到椅子上,方轶楷干脆撑着手斜依在枕头上,还把电视也打开了。
这个点的电视剧无非也就是一些狗血时装剧,不是爱来爱去的三角恋就是伦理大战,方轶楷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孟存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方轶楷扭头看了她一眼,往边上躺了躺,手仍旧攥在她手腕上。
孟存汝哭笑不得地看着空出来的半张床:“你是小孩子吗?这样有什么意思?”方轶楷不答,重新转过头去盯着屏幕里哭得梨花带雨的女角色。
他让出半边床虽然是好意,孟存汝却连像刚才那样好好坐着都办不到了——要么一起到床上来,要么弯腰站着。
她也是典型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语气生硬地说:“既然你不用休息,那我先回去了。”一边说一边又要抽回手。
“我休息你就不走了?”
“……”
孟存汝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已经摁下电源键,将电视关掉了。哭得直打嗝的女演员的脸闪了一下,彻底消失在眼前。
“你也早点休息吧。”方轶楷说了这么一句,抬手将房间的灯也关了,有些吃力地躺进了被子里。
孟存汝孤零零在黑暗里站了片刻,觉得手腕被轻捏了两下,然后身体也被拉着往前倾倒了一点。
“我不动你,真的,就陪我躺一躺,好不好。”
黑暗里看不清他表情,姿态又放得这样低……
孟存汝心里知道不好了,人却顺势慢慢躺了下去。
天上有流云星辰,地上有森林河流……如同流水与土壤交界处的河岸、河床一样,一旦存在了,一旦留下痕迹了,渐渐地就会与周围契合共存,直至难以分离。
她睁着眼睛平躺在他身侧,听着他逐渐绵长的呼吸,手腕仍然被紧紧地攥着,身体却再无其他接触的部分。
她失眠了一整夜,天亮时,却发现一直“睡”得很好的方轶楷也顶了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孟存汝有些惊讶他的演技,有些嘲讽地问:“打一晚上呼噜不累吗?”
方轶楷没好气地反驳她:“你是金鱼,睁着眼睛睡觉?”
孟存汝动了动手指:“现在可以松开了吗?”
方轶楷看她:“松开好让你去订婚?”
孟存汝皱眉,半晌才开口:“……我去洗手间。”
方轶楷这才松手,白皙的手腕上有一道明显的青紫色勒痕。他只瞥了一眼,就把目光挪开了。
孟存汝累得完全顾不上这些,有些疲惫地活动了下胳膊,跳下床走进卫生间。
其实不止手腕,手臂上也留下了好几道痕迹,青中透紫,紫里又浮着点暗红色,像是烙印一样。
她把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手腕上的勒痕更加明显,像是一道丑陋的伤疤。
方轶楷久等不见她出来,直接将门推开,她回头看他,撞上他锐利眼神下的那两个黑眼圈后,再没能压抑住心底的话:“方小满,你难道有雏鸟情节?”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起当年的事情,方轶楷也愣了一下,随即神色恢复如常:“随便你怎么想,反正你得留下来,哪儿也别想去。”
他这话说得简直就像闹脾气的孩子一样,眼神却又冷得吓人,孟存汝猜不透他,下意识就想起了医生的那句话。
带他去精神科看看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 还债
早饭是凯莉和爱丽一起送进来的。
两人都没睡好;一人顶一对黑眼圈;跟戴了墨镜一样。方轶楷坐那慢腾腾吃着;孟存汝问凯莉:“时俊他们呢?”
凯莉瞥了方轶楷一眼:“还能怎样;在酒店等你咯。”
孟存汝拿勺子拌了两下小米粥,向方轶楷道:“我今天确实有事;晚上再来看你,好不好?”
方轶楷沉默,过了一会儿说:“我陪你一起去。”
“……好。”
阿晖明智地没有插话;在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窃听器收了起来。
他们下楼之前,爱丽警惕地先下楼兜了一圈;确信没有记者了才放心让人下来。司机把车停在侧门,早早地将空调打好,方轶楷理都不理爱丽的暗示,直接跟着孟存汝往嘉盛的车子那钻。
阿晖眼疾手快地抢了副驾驶座,凯莉无奈,回头跟爱丽挤进同一辆车子里。
爱丽也认命了,摇着头把钥匙□□去。
孟存汝累得眼皮都打架了,正要合上眼睛休息一下,刚刚发动的车子突然跟要熄火一样猛抖了一下,停下了。
孟存汝抬头看去,只瞄到车前一道人影一闪,飞快地朝着她这边跑了过来——阿晖的动作更快,司机压到极低的那句粗口还没完全爆出来,他已经拉开车门蹿了出去。
“干什么?!”
人影才接近车窗就被阿晖扑倒了,副驾驶座没有全关上,拳头砸在人身体上的声音沉闷而单调。
司机怕孟存汝受伤,很快将车门拉上锁好。另一辆车上的保镖也跟着跳了下来,爱丽以为是什么狂热粉丝,掏出手机想要报警,凯莉也探头看热闹,只瞄了一眼,尖叫了一声:“别打了!是……是朋友!”
阿晖这几天跟在孟存汝身后憋得发慌,下手毫无轻重,即使听到她喝止了,还是把已经挥出一半的拳头砸在这位“朋友”的脸上。
凯莉又叫了一声:“阿晖,快住手——Miriam,是Eli!”
孟存汝听着名字耳熟,摇下车窗,看向车外。
阿晖已经没再继续揍人了,手却仍然拽着那人的胳膊,那人灰头土脸地仰起头,对上孟存汝的视线,差点没哭出来。
还真是那个学方轶楷唱歌的Eli!
一行人于是又下车,将他送进了医院。
坐急诊的正好是之前给方轶楷包扎的医生,一瞅见他们就头疼,在Eli胸口上摸了几下,严肃地表示:“肋骨断了,要住院!”
Eli这回真哭了,眼泪顺着脸颊吧嗒一声就流下来了,冲刷掉了一些沙土,显得更加狼狈了。
凯莉又觉得可怜又想笑,小声问:“你到这里来干吗?”
卖个笑而已,人老板都明摆着不吃你这套了,死缠上来有意思吗?
这是买方市场啊!
Eli想起那份账单,再低头看看自己青青紫紫的胸膛,有些哀怨地看向孟存汝。他这眼神实在太可怜,怨气太重,大家也都跟着看了孟存汝一眼。
连医生都在心里感叹,女人就是祸水啊,有钱女人更是祸水里的祸水。
谁说只有男人有钱就变坏的?
女人有了钱,一样招蜂引蝶啊!
二十四小时内,他已经看到两个为了争风吃醋而伤得住院的小青年了。这些年轻人,为了荣华富贵,真的一点儿face都不要了!
这个笑贫不笑娼时代,堕落啊——
孟存汝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边上的方轶楷更是像冰箱似的在那制冷,手也不知什么时候又抓着她手腕了,咄咄逼人地问:“他是谁?”
孟存汝当然不能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