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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前日攻克池州之后,宋军马不停蹄,一路东进,连克沿江的铜陵、芜湖等要塞,前锋距离采石矶已不到二十余里。
一天后的黄昏,宋军水陆并进,bī近至采石矶一线。
石韦站在江边,借着斜阳的余晖,清楚的目睹了发生在江对岸这场jī战。
根据情报,采石矶守将为马步军副都署杨收,兵马都监孙震,麾下有约两万多南唐步骑。
人数上,宋军并不占优势,且南唐军以逸待劳,本是占据着上风。
然南唐国自中主以来,重文而抑武,军备废弛相当严重。
而此番南征的宋军,则是自周世宗时代就南征北战的jīng锐之师,此时进攻采石矶,人数虽少,但斗志和战斗力却远高于南唐兵。
战役的结果正和石韦预料的一样。
开战还不到一个时辰,两万多南唐守军就全线溃退,当太阳尚未落山之时,对岸采石矶上,便已高高的飘扬起了大宋的旗帜。
宋军攻陷采石矶后不久,樊若水便率领着大批的民丁工匠赶到了长江北岸。
次日天亮未久,上千艘的黑龙大船又从上游陆续抵达,樊若水便指挥着数万民夫,开始在长江上搭建浮桥。
此前之时,宋军已在石碑口试搭过浮桥,并且已经获得成功,算是事先积累了一定的经验。
然而采石矶附近江面虽然窄,但水流却相当的湍急,此时虽已入秋,长江进入枯水季江,采石横江一带多làng平滩浅,但依然不可小觑。
樊若水等了这些年,终于等到了属于他的一天。
长久以来的潜伏,使他对采石江面的一bō一làng都几乎了如指掌,在他的指挥下,上万民夫和数百的工匠日夜赶工,终于用三天的时间,成功的搭建成这道横跨长江的浮桥。
有史以来,长江上的第一座桥。
浮桥搭建成功的前一天,潘美所部的中路军业已抵达北岸。
浮桥一成,前敌统帅曹彬便命本部兵马,以及潘美所部人马,迅速的由浮桥渡江,然后沿长江南岸,一路向金陵城tǐng进。
作为医营的统领,石韦带领着他的数百名医官,跟随着大军相继过江。
因是需要等待后续的yào车过江,石韦chōu得空来,便在熊青叶的保护下,去往了离采石不远的当涂城。
时隔数年,石韦终于又一次踏上了当涂的土地。
当他纵马进入当涂城时,一瞬间诸多的感慨涌上心头,不禁感慨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曾经这座差点要了他命的城池,而今,他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昂首阔步的回来。
大街之上,一队队的宋兵往来巡逻,各家各户因是害怕被战火牵连,均已mén户紧闭。
一路所见,皆是萧条之状。
经过平安堂时,石韦发现这座自己发迹的医馆,眼下已是一片破落,只余下一片残墟断壁。
石韦一看便知这是那李煜的杰作,想来当初他是恨自己之极,连这一座小小的医馆都不放过,竟是小气到将之夷为了平地。
“青叶,今日能重回故乡,感觉如何?”石韦忽然问道。
熊青叶却叹道:“我本是想回来找那辛夷报仇,谁想到这厮竟已被下狱,眼下也不知其人在何处,实在是有些可惜。”
石韦却诡异一笑:“想报仇还不难,随我来吧。”
熊青叶心生狐疑,不知石韦这句话言外之意,只得跟随着石韦一路往城南而去。
须臾后,石韦在一间府宅前停下了来。
熊青叶认得,这间宅院曾经是那县令辛夷的府第。
“大人,这里只是辛夷原先的府第而已,如今他早被贬官下狱,怎还可能住在这里?”熊青叶疑道。
石韦却道:“我说他在就一定在,你尽管去撞mén吧。”
熊青中满怀狐疑,遂令手下士卒去叫mén。
本是紧闭的府mén,闻知mén外是宋军,只恐得罪了这般军爷,忙是乖乖的打开mén。
石韦骑马昂首而入,扬起马鞭来,冲着那惶恐的吓人喝道:“快叫你家主人出来相见。”
过不得多时,便见一中年人慌慌张张的赶了来。
当熊青叶看到那人的面孔时,整个人立时惊得目瞪口呆。
那人,正是辛夷。
“小的拜见大宋军爷,小的闻知大宋天兵吊民伐罪,甚是欢欣,早已备下些许犒军之物,还请军爷们笑纳。”
辛夷一伏到底,忙是招呼手下将布匹、铜钱、美酒之类的孝敬之物搬上前来。
他匍匐于地,只顾着不安的陪笑,却似乎并未留意那马上的宋官是何人。
看着那跪伏于地的辛夷,石韦冷笑道:“故人相见,何必这般客气,我说辛县令,你就不打算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吗?”
辛夷心怀困huò的抬起头来。
当那眯着的双眼,认出马上那人的面容时,一张满是褶子的脸庞,陡然间变得惊骇万分,仿佛看到了这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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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第七十三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感谢gznzalex兄打赏)
因是采石矶隶属于当涂,故而那当涂小县,亦是此番大宋平南的关键所在。
所以前番之时,石韦曾派人秘密的潜入当涂,打探过当地的情况。
探子无意中打探到,那当涂原县令辛夷本是被贬职下狱,但此人仗着岳父在朝中的关系,huā了巨资打通关节,最终总算捞得一个无罪开释。
罢官之后的辛夷,虽然已权势不在,但好歹是家财万贯,便在当涂继续过起了他财主老爷的日子。
这个情报石韦自是牢记于心,而今故地重游,自然不忘回来找老冤家算总账。
“石……石……石大人”
惶恐的辛夷,结结巴巴了半晌,方才艰难的吐了出三个字。
石韦出使南唐之事,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那辛夷京城有熟人,自然也听闻过这消息。
他对于石韦于大宋的发迹,自然是十分的震惊,先前也心存过畏惧,但又想石韦远在汴京为官,就算权势显赫,又岂能奈何得了他。
只是辛夷万万没有想到,在这宋军南侵的时候,石韦竟然也会随军南下。
石韦高踞马上,俯视着辛夷,笑问道:“我说辛大人,许久未见,不知你那夫人可给你诞下了一男半nv吗?”
辛夷愣怔一下,忙道:“贱内去岁给小的生下了一个儿子,多亏了石大人医术高超,治好了贱内不孕之症,大人的恩德,小的真是感jī不尽啊。”
“原来辛大人你还记,你家夫人的不孕之症,是我石韦一手治好的呀。”石韦口气中,暗含着几分讽意。
显然,石韦这是在讽刺他忘恩负义,恩将仇报。
辛夷圆滑得紧,立时便会意,神情越发的惶恐不安。
他当即长揖到底,愧然道:“大人的恩德,小的没齿难忘。当年那件事,小的可是尽了全力想保全大人,只是那陆玄明执意要针对大人,小的职位低微,根本无法阻拦,还望大人恕罪。”
这辛夷又把责任全推在了陆玄明身上,反正陆玄明人在金陵,“死无对证”的任由他编便是。
辛夷的这番托词,又岂能méng哄得了石韦。
当年辛夷职位低微,确实无法左右陆玄明行事,这一点石韦自然也清楚。
关键就是,当时他却派了其外甥马勃,带了一大帮的人前往平安堂抓捕石韦。
如此行径,分明就表示那辛夷根本就没有环护石韦的意思,反而是积极主动的充当陆玄明的马前卒。
此等恶行,石韦牢记于心,如何又能忘却。
“前番本官出使金陵,倒也碰见过那位陆大人,怎的似乎他所说之词,却与辛大人你所说的全然不符呢?”
石韦随口胡编,如耍猴一般,就是想要看看这辛夷还有什么嘴脸。
果然,辛夷神sè一变,吱唔半晌,不知如何再辩。
须臾间,辛夷已是慌得一头的冷额,整个人战战兢兢,极是惶然。
耍猴也耍够了,石韦神情陡然间肃厉起来,喝道:“大胆刁民辛夷,竟敢窝藏伪唐细作,你该当何罪。”
这一声喝,如雷霆一般,将那辛夷震得双tuǐ发软,扑嗵便跪倒在地。
“小的冤枉啊,小的怎敢窝藏什么jiā夷颤声哀告,一副含冤之状。
石韦却怒道:“本官追捕jiān细至此,亲眼看到jiān细逃入你家中,分明就是你故意窝藏,你还敢狡辩。”
“大人,小的真的是冤……”
石韦已赖得给他辩解的机会,当即便沉声喝道:“熊都头,还不快将这通敌的刁民拿下,再让弟兄们把此间里里外外搜个遍,一定要给我搜出那jiān细。”
熊青叶早就心痒难耐,听得石韦此令,岂能不会意。
他当下便令几十号部下冲入府院中,肆意的搜捕所谓的jiān细。
熊青叶自己则上前一步,猿臂将那辛夷提起,嘴角钩着杀机重重的冷笑:“辛夷,可曾记得你是怎么整我的吗,今日到了你偿还的时候了。”
辛夷认出了熊青叶,更是吓得老脸惨白,yù待告饶时,熊青叶已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