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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塞之地,平日神情都很阴郁,可今天却是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小人听说,张巡抚似乎也跟候德坊有些瓜葛……”
“听说的哪有亲见的准?候德坊开业那天,老夫去巡抚衙门拜访,可是亲见,张巡抚下轿时脸色还是铁青的,之后也在衙门里发了几天的火儿。以老夫所见,他没去找候德坊麻烦,不过是顾忌曾尚书而已,不过没关系,老夫推他一把,呵呵……”
“大人果然高见,那小人就静候佳音了。”
“你这次事情办得不错,放心,老夫不会亏待你的。”
沈巡按心头火热,圣上喜欢音律,又是少年人,只要得到这钢琴,把这乐器和那国色天香,又精通音律的杨叛儿一起送进宫,还有比这更好的见面礼吗?刘公公一定会很高兴的,那么老夫的官职也该升一升了吧。
士大夫的气节,那是什么?如果气节有用的话,老夫现在怎么会才是个巡按?就算比起几个大学士,老夫又能差得了多少?哼!
……
当阴云开始笼罩宣府的时候,没有人注意到,一匹快马进了宣府城,然后沿着驰道飞奔,最后进了谢家。
“谢兄弟,曾管事派人来送信了。”马文涛引着信使在后院找到了谢宏。
谢宏这时正在懊恼,他刚刚又回想了一下钱宁的资料,可是想了半天也是一无所得,关于这人的资讯本来就很少,他在后世时也没太留意,想要针对性的做准备看来是不行了。
“曾管事派的信使,是京城的消息吧?”
“回禀公子,正是京城之事。”信使满头大汗的,一看就知道是拼命赶路了,可曾禄想得到宫中的消息总要转折几次,所以他的信使还是落在了钱宁后面。
谢宏接过信,便让马文涛先安排信使休息,然后拆开信看了一遍,看完之后,面色连连变幻,沉吟良久,却说不出话来。
“谢贤侄,你已经得了消息吗?不然怎么这等神情?”
谢宏抬头一看,正是曾鉴,他不由疑惑道:“曾伯父,您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这时已经是傍晚了,谢宏当然会有此疑问。
“还不是为了这事,唉。”曾鉴重重叹了一口气。
“曾伯父,您也知道了?皇上既然没有召见我的意思,那钱宁来宣府是为了何事?”宫里很多事都不是什么秘密,曾禄使了银子,辗转着得到了消息,然后快马送来,谢宏也是为此烦恼。
“钱宁来宣府了?”曾鉴吃了一惊,分析道:“可是曾禄送来了消息?宫中情形如何?”
“曾管事的消息是说……钱宁的事,则是他送了名帖给小侄,莫非是?”谢宏对京城的事情还不够熟悉,正好把这些事拿来问曾鉴。
“刘瑾阻你进京倒是寻常,不过谷大用似乎也没坚持,贤侄你猜想的不错,那钱宁是谷大用的说客,他们是想拉拢你。”曾鉴缓缓点头。
“果然如此……”谢宏也点点头,又道:“既然曾伯父不是为了此事,难道还有别的坏消息?”
“也不知是不是坏消息,只是刚刚巡抚张鼐和巡按沈凌两人一起来见老夫,说是贤侄你的候德坊如今名动宣府,所以宣府上下都有意让候德坊和天香楼举行一场斗乐,胜者得宣府第一音的名头。而且……”曾鉴一拂长髯,道:
“为了让这场盛事更加激烈,还建议双方各出彩头,天香楼说是会拿出名琴——焦尾琴,老夫听他们的意思是,想要候德坊拿出钢琴来……老夫本要回绝,不过,似乎宣府各个衙门中都有人赞成,老夫也没法回了这么多官员的意思,依老夫所见,贤侄你这是木秀于林了。”
“斗乐,这要怎么个斗法?”谢宏没生气,反而很好奇。这个时代也能斗乐,难道也象后世的选秀节目一样,那要是有什么黑幕怎么办?
“据说是要从京城请来一些音律大家宿老,其中不乏大儒名士,贤侄倒不用忧心评判是否公允。”曾鉴也觉得这事儿难办,他虽然地位高,不过终究管不到宣府,而谢宏的对头遍及了宣府官场,他强压也是压不下的。
有曾鉴在,沈巡按觉得反正手里有王牌在,也犯不上玩什么花样,反倒是如果猫腻被发现,对方退缩了才是麻烦。
谢宏想了想,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就不让曾伯父为难,不就是斗乐么,小侄答应他们便是。”反正自己这边有钢琴,灵儿的水平也很高,估计问题不大吧。
“不能答应。”
谢宏抬头一看,原来却是灵儿。倒也不是灵儿偷听,只不过谢宏看信的时候本来就在院子里,曾鉴跟他也熟了,并不客套。灵儿刚巧路过,听谢宏说起钢琴、斗乐,这才出声阻拦。
“天香楼的杨叛儿远胜于我,斗乐是赢不了的。”灵儿向曾鉴施了一礼,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
“可是我记得上次调音的时候,马小姐你不是说有了钢琴,就不会逊色于她了吗?”谢宏也不是随便答应的,因为上次灵儿说过这话,他才有信心。
“那天灵儿的意思是说,等灵儿熟练掌握了演奏钢琴的方法,或许可以跟杨叛儿比试,而现在灵儿接触钢琴才一个多月,还远远称不上熟练啊。”灵儿摇摇头。
谢宏为难了,他能想到的,对方既然已经动用了巡抚、巡按两位大员,那么也不会不散布风声出去。自己若是不接受挑战,那么对方就可以说自己是怕了,嗯,确实也是怕了,那候德坊的名头也就低了,现在好不容易把风声都传到京城了,难道要功亏一篑?
怎么办?
“谢兄弟,白天见过的那位李千户又来了。”今天事情特别多,一件接一件的。
“他来做什么?”
“没说什么,就让我把信交给你,然后他就走了。”马文涛挠挠头,也很不解。
“又是信?”谢宏一头雾水,拆信一看,脸上神色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儿,突然沉声道:“马小姐,看来这次咱们是没有退路,不得不背水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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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朕要去宣府
京城。
皇宫中的一处偏殿,钱宁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很是焦急的在原地走来走去。突然,他停下脚步,侧耳听了一下,然后快步往门口迎去。
“钱老弟,你知不知道?咱家昨天夜里当值,这可是刚刚睡下啊。有什么事那么急,非得要咱家连个觉都睡不安稳?再说,你不是去宣府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谷大哥,谷公公,好事啊。”钱宁也不管自己身上都是尘土,上前按住了谷大用肩膀,呵呵大笑。
“能有什么好事?”谷大用揉揉惺忪的睡眼,有气没力的嘟囔道:“钱老弟你既然亲身去了,那个姓谢的小子还不手到擒来,你去了趟宣府,眼界也变低了,居然只是拉拢了一个会说书的书生就高兴成这样。”
“什么光会说书,那人可是不一般……”钱宁也不与他争辩,从头把自己在宣府的所见讲了出来,“……你上次给万岁爷讲的三国已经过时了,现在这个笑傲江湖才是厉害,我让人要了稿子给你带来了,这故事不算什么,那钢琴才是厉害……还有新的曲词……”
谷大用开始的时候还不以为然,等钱宁说到一半,他的眼睛就已经瞪圆了。那评书的威力,他是最清楚的了,这几天,他天天呆在皇上身边,除了上朝时,几乎一刻不离,占尽了风头,把一向瞧不起他的刘瑾压得死死的,凭的不就是这评书?
这几天评书已经快讲完了,而且后面的内容也没有前面精彩,谷大用正有些发愁呢,结果新的就送来了,而且比三国还要精彩,太好了。至于新乐器,新曲词,呵呵,让给钱老弟好了,也不枉他这一番奔波。
不等钱宁说完,他的睡意已经一扫而空,精神熠熠的说道:“钱老弟,你稍候片刻,老哥去洗把脸,然后咱们去见万岁爷。”也不等钱宁再说,他就一溜烟的跑到后面洗漱去了,要不是怕被人说君前失仪,他恨不得就这么直接去见皇上。
“我还没说完呢……”看着他胖胖的背影迅速消失,钱宁无奈的摇摇头。
说来也巧,两人去见正德的时候,正好赶上散朝,远远看见了皇帝的仪仗,两人一起迎了上去。
“行了,不用这么多礼了,又没有外人。”正德也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看见这两个亲信,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摆手示意两人免礼。
“陛下,有好事啊。”一进乾清宫,谷大用就凑了上去。
“三国话本有更新了?”正德有气无力的点点头,还是没什么精神,“听多了,后面也没那么有趣了,先放着吧,等会儿谢大学士他们还要过来呢。”
谷大用暗自擦了一把冷汗,万岁爷果然又腻烦了,好在钱老弟带了东西回来,否则咱家今天就要糟糕了。
“陛下,钱宁去了趟宣府,那边又有了新花样……”
“新花样?”正德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