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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用,你这是干嘛去了,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谷大用进门时很急促,差点撞到正德,如果是别的皇帝也许会大怒也说不定,可正德却笑嘻嘻的不以为意,还关切的问了一声。
“陛下,有好东西,很有趣的……”谷大用气喘吁吁的,语气却像是诱拐小孩的拐子一样。
朱厚照同学就是个小孩,所以他上当了,一听到有趣,正德两眼放光,一迭声的催促道:“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给朕看看,别喘了,动作快点……”
谷大用也急着呢,使劲喘了几口气,总算是喘匀了,这才说道:“陛下你先坐下,这物事却不是用来把玩的,而是得奴婢念给您听的……”说着,胖子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本子,若是谢宏在这里,肯定会觉得这情景眼熟,这胖子活脱脱一个卖盗版光碟的哇。
“要是没你说的那么有趣,朕就罚你去打扫马厩。”正德很心急,胖子又卖关子,他不由有些恼怒,一边走回御座坐下,一边还对胖子发出了恐吓。
“陛下只管听着,要是无趣,奴婢任陛下怎么罚都行……”谷大用笑眯眯的走到正德旁边,对他的恐吓一点都不在乎,把本子翻看,朗声念起:“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不就是三国演义么……”刘瑾酸溜溜的嘀咕道,这几个月,在皇上面前出风头的可都是自己,今天却被谷大用这个死胖子抢了头彩,而且这话本自己也听过啊。
“闭嘴!”正德和谷大用异口同声的喝道。
“是……”刘瑾委委屈屈的应道,活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
刘瑾听过,正德自然也听过,而且也很喜欢这本小说,所以尽管不知道谷大用为什么如捧至宝的样子,正德还是耐着性子听谷大用说书,他觉得谷大用应该不会戏耍自己才对。
他的信任很快收到了回报,没一会儿,谷大用就讲到被谢宏和马昂改动的地方了。
“刀气……妖法……青龙”
一个个名词让正德两眼放光,他一拍大腿笑道:“太有意思了,这写评话的人真能胡扯。”
“咳,陛下,请您安静……”谷大用正讲得兴起,一下被打断,差点忘了词儿。
“大用,你继续,你继续,朕安静听着……”正德完全没有自己是皇帝的觉悟,认错态度很诚恳。
这一讲,又是两个时辰,等谷大用最后口干舌燥的停下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大用,接着讲啊,下面呢?”也是两个时辰,正德这次却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谷大用一停,他就不干了。
“陛下,奴婢……下面没了。”
“朕知道你下面没了,朕说的是那评书。”正德很无奈。
“奴婢说的也是评书,作者就写到这里,评书下面也没了。”谷大用更无奈。
正德怒了,一拍桌子,喝道:“岂有此理,那作者怎么能说没就没呢,难道他也是个太监不成!”
“陛下,那倒不是,这评书是连载的,奴婢拿来的是手抄本……”
“那你快去把那作者请来,朕要接着听。”
“这个……说书的是在宣府的一个茶馆,就是最近京城里传的很厉害的那个候德坊……陛下你不记得了?就是那个有叫钢琴的新乐器的茶馆,对,就是那家,那里一边说评书,一边演奏曲子,奴婢还给陛下抄来了曲词呢,要不,奴婢给您唱唱?”
“唔,钢琴那个,朕好像有听说,什么曲词,你唱来听听,这几天朕被几位大学士折腾坏了,记性都不好了。”
“这曲词是在讲书之前唱的,也是讲三国的,应景得很。”谷大用抖擞精神,开声唱道:“滚滚长江东逝水……”
“嗯,这曲子不错啊……”正德一边用手打着拍子,一边记忆曲谱,等谷大用唱完,这才评价道:“就是大用你唱的太差了,跟狼嚎似的,曲子是谁做的?”他不问曲词,更关心曲子。
“这个奴婢不知道,不过抄本上写了候德坊东家的名字,陛下您看……”
“宣府谢宏?这个名字好像听过呀,老刘,是不是你提过?候德坊,有趣,有趣,侯德,难不成是等候朕的意思?”正德突然拍手笑道。
刘瑾和谷大用都是大汗,这位万岁爷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天下间敢有人有这样的念头么?你可是皇帝,谁敢开个破茶馆等你,那人得傻到什么地步啊?
当然了,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天下间确实有这么一个奇葩,那就是谢宏。只不过谢宏若是在这里也一样会吓一跳的,这是啥,这是心有灵犀哇,难不成哥跟朱厚照同学真的前世有缘?不然他怎么就能一下就猜到店名的含义呢。
“好吧,老刘,你替朕拟旨,宣召这个谢宏来京城见朕,这是人才啊,如果就这么流落民间,就是朕的失职了。”正德满脸郑重。
万岁爷太能胡扯了,明明是你自己急着听评书好不好,不过,谢宏?刘瑾也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嗯,不会是那个谢宏吧!也是宣府,应该错不了。刘瑾悚然一惊,那工匠的事情还没弄明白,他又搞了这么一出……万万不能让他进京!
“陛下,这几天奴婢这里,王公公也是盯得紧,若是给谢大学士他们知道了……”
“倒也是。”想起谢迁,正德打了个寒颤,苦恼道:“那怎么办?”
“陛下,这也简单,奴婢派锦衣卫去宣府盯着就是了,让那个谢宏快点写,然后用快马送回京城就是。”谷大用听到刘瑾提起王岳,也附和道。
“那也只好先这样了。”正德无奈的摆摆手,“好了,朕也累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刘、谷二人应声退下。
……
“我说大用,你得了这东西怎么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让咱家措手不及的。”一出门,刘瑾就向谷大用质问道。
“老刘,伺候陛下也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儿,咱家也是陛下身边的人啊。”谷大用也不示弱,“之前那些宝贝都由得你占了功劳,难不成还不许咱家给陛下解闷了?刚才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让陛下召见那个谢宏,可是咱家可没给你捣乱吧?”
“咱家就是提一句,大用兄弟你也不要在意,咱家怎么会不让你伺候陛下呢,呵呵,要是王岳那个老东西还有可能。”提到谢宏,刘瑾有点气馁。
“哼,老刘,你知道就好,王岳才是咱们的对头,你别老是对自己人指手划脚的。”
“好了,好了,大用兄弟,是老哥说错话了,给你陪个不是。”
“哼。”
……
“爹,您叫我?”
“啪!”刘瑾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怒吼道:“混蛋,你怎么办的差事,那个献宝的谢宏到底怎么回事?”
“爹您不是说一个匠人,先恩威并施给他吓住就行了吗?等爹斗败了王老匹夫,再把人给弄到京城来。”小刘太监被打得有点懵了。
“咱家不是叫你盯着他吗?怎么被他跑到宣府去了,还搞出来这么大动静?”刘瑾更怒,今天在谷大用那里吃了个暗亏,朝中大臣似乎也把目的对准了他,他心里火气正大呢。
“可是……”小刘太监心里委屈啊,明明你吩咐的,只要盯着不让他往京城来就行。不过他也看出来了,干爹肯定是在哪里受气了,自己这是受了池鱼之灾,说啥也没用,只能先受着了。
“刘公公,外面有个书生说要献宝……”正这时,外面又进来一个小太监,看到屋里面情景也吓了一跳,禀报的时候声音微微颤抖着。
“献什么宝?那个征集令不是已经撤掉了吗。”刘瑾现在听见‘书生献宝’就生气,骂道:“让他给咱家滚!”
“是。”小太监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往外就跑。
“等等……”刘瑾发泄了一通,气有点消了,又有点好奇,问道:“他献的是什么东西?”
“说是一本评书。”
“让他进来,咱家看看是什么书。”刘瑾来了点兴趣。
不多时,小太监又回来了,后面跟了一个书生,看年纪大概三十岁左右,脸上有点文气,肤色有些白,倒像个书呆子的样子。
“就是你要献书?”说话的是小刘太监,刘瑾何等身份,哪能搭理随便一个书生,更何况,刘瑾今天最恨书生了,他眼睛斜楞着那书生,心里恨恨的道:你小子最好别姓谢。
“是,小人姓谢,名桑二,因为谐音,也有人叫小的三十二,或者三二哥……”
“咳咳……”刘瑾一口气没喘匀,大声咳嗽起来,还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咱家今天命犯太岁?
“那,三十二,你所献何书?”等刘瑾安静点了,小刘太监又问道。
“公公应该知道近日京城盛传的三国故事吧?”一说起自己的作品,三二哥眉飞色舞起来,“小人就是得了启发,所以也写了一本……”
“哦?”刘瑾来兴趣了,今天谷大用压自己一头,还不是凭借这评书么,要是这书生写的好,那咱家明天就能压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