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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府报案了,这是正常反应。
可屠家人的反应就奇怪了,下人们都是神sè暧昧,象是知道些什么,可一追问起来,却都是吞吞吐吐的不肯实说;转而拜见屠老夫人,结果也是被人冷言相讥。
他当然不知道,老太太正吃醋呢,李东阳派去的吏员只气的七窍生烟,自家老爷失踪了还是这等模样,痛骂屠家人的同时,也在肚里腹诽屠治家无方。只能忿忿告辞离开。
无奈之下,李东阳只好亲自出面,屠府下人们见首辅亲临,也不敢隐瞒了,把听,以及si下的猜测都从实道出,李东阳听完也是哭笑不得。
参与计划的两个人保密意识都很好,结果造成了这样的误解,那位屠夫人一把年纪了却还顾着吃飞醋,结果搞得屠失踪的消息还得自己这个外人来提醒。
按照常理,这事儿应该是屠家找自己哭诉才对啊?
就像现在这样……
“李阁老,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我家老爷是呕心沥血啊,您可不能不管呐!”见李东阳都来了,屠老夫人哪里还不知道大事不好?这时她也没了吃醋的心情,痛哭流涕的恳求李东阳做主。
嫂夫人安心便是,朝中同道不会任朝宗兄出事不管的,你先把朝宗兄出门前的经过仔细给我说说……”
呕心沥血?你要是真的相信自家相公的话…早先又吃什么飞醋啊?李东阳也很郁闷,他是大学士,又不是顺天府尹,寻找走失人口压根就不是他的职责范围好吧。
可话说回来,这事儿应不应该让顺天府接手也是个问题,走失这二位不是平民…而是当朝的尚书和都御史,就这么当失踪人口找,似乎也不太合适啊。
这件案子的案情一点都不复杂,可深究起来,却又给大明朝开了一个先河,当朝尚书失踪案!
从案情表象分析的话,大多数人都会得出跟屠府人差不多的结论,李东阳倒是知情人,可那俩人计议的那件事…谁敢宣之于众?就算不考虑屠、洪两家的安危,可各地参与此事的世家和官员怎么办?
别看人多,可法不责众这种事在当今天子身上却是不通用的,一网打尽可能很麻烦,可皇上现在算后账用的…本来就是水磨工夫。
今天找个借口搞掉俩,明天再寻个茬子罢了仨,从皇上正常上朝那天起到如今,不知不觉间,士党的损失已经非常惨重了。
虽然地方上的损失相对较小,除了三大边镇之外,只有京畿和山东、河北有比较大的人事调整,可朝中却是损失损失惨重…而且损失的都是中坚力量…比如山东巡抚朱钦就是其一。
何况,这种趋势也表明了皇帝的决心…皇党势力大涨的同时,士党也是人人自危。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今年朝廷从地方上收缴税赋比去年顺利了很多,中坚覆灭的同时,鼠首两端,准备骑墙的人却多了不少,士党再想和去年一样,在天下范围内掀起政治风『潮』是不可能的了。
在这种情势下,李东阳怎敢把真相宣之于口?就算发生的是最糟糕的那种情况,也就是那二人被皇帝秘密逮捕,并且严刑拷问,得到了事实真相,李东阳也是要抵赖到底的。
毕竟那两个人起的主要是奔走之力,所知有限,真正居中策划的,是他和王鏊、杨廷和这些士党领袖。
所以,这宗失踪案让他感觉非常棘手。
找人,士党能调动的资源太少,京城这么大,光是一个顺天府顶什么用?请皇帝下诏,调动锦衣卫找人,先不说那人本来就很可能是被锦衣卫抓的,就算不是,李东阳也想不出,自己凭什么能让正德帮这个忙。
听了屠家人的描述之后,他觉得前景更不乐观了,这事儿死无对证啊,俩人偷偷momo出去的,除了自家人之外,就没人知道了,这要上哪儿说理去呢?
“嫂夫人且宽心,对于朝宗兄得去向,老夫已经有了些眉目,等和朝中诸位同道商议过,就会采取行动。在这之前,嫂夫人务必稍安勿躁,不要走漏了风声,以免歹人见势不妙-,对朝宗兄下毒手就糟糕了“李阁老,您的意思是,我家老爷被人绑架了?”屠老夫人吃醋时虽然有些冲动,导致智商有点下降,可平静下来之后,她还是很精明的,一听李东阳的话,就立铡联想到了某种犯罪模式。
“也许是吧。”李东阳其实也不是纯粹瞎编,除了对方没提出要赎金之外,其实屠二人还真就和被绑架了差不多,当然,这是他的猜测属实的情况下。
“总之,嫂夫人只管安心等待,约束府中上下,千万勿要走漏了消息。”之所以反复叮嘱,也是因为这事儿实在太过惊秫,而且传开之后,很可能会影响士大夫的形象。
“老身知道了。”见了李东阳凝重的神sè,屠夫人郑重其事的点了应了下来。
若是从前,李东阳八成会召集众臣,商议对策,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这样做。
虽然没有确切的情报,可对为皇帝刺探情报的那个午夜系统,他也依稀有所耳闻。单从名字上,他当然没办法得知详情,哪怕知道了午夜的头目的代号叫丽儿也没用,若不是无关紧要,这种消息本来就不可能泄lu出来。
知道了有这么个比厂卫更恐怖的情报机构的存在,李东阳当然不会和大张旗鼓的行事了。要知道…在皇权压倒xing的实力面前,现在的士党只能韬光隐晦,暂避锋芒,已经日渐有转入地下工作的趋势了,在这种时候,李东阳又怎敢暴lu太多同道出来呢?
最后…他也只能佯装无事的去了杨廷和的府上,他们这些大人物早就被盯上了,想藏也没得藏。
“…………介夫,你意下如何?”详细的将事情始末,以及自己的分析解释了一遍,李东阳饱含期待的看着杨廷和,希望对方能指出自己的错漏,提出一个不那么可怕的可能xing,他确实很希望是自己太过悲观了。
“西涯兄所虑即是…以小弟想来,洪宣之他们很可能就在…………”杨廷和沉『吟』良久,再抬头时,声音已经有些暗哑,他目视紫禁城方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若真是这样,又当如何解救?介夫可有良法?”达成了这样的共识,李东阳心中也是咯噔一下,虽然将话问了出来,可实际上,他心里也知道,八成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怕是很难………………”杨廷和摇摇头,“以你我昨日所见…洪宣之他们八成是自投罗网的…而宫内又是这个情形,几乎可以断定他们是中了陷阱。若是只想罢二人的官…本也不需要这么麻烦,所以,那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可同僚一场,我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吧?”这些因果,李东阳如何不知道,可他还是觉得不管结果如何,至少得努力一下才说得过去啊。
“当然不能,明日早朝,我等应该向天子力谏才是,至少得调动厂卫以及五城兵马司搜索京城。”杨廷和断然说道。
“介夫此言………………”杨廷和的话前后矛盾,让李东阳有些费解。
“西涯兄,你是关心则『乱』啊。”杨廷和沉声道:“你想想,今日皇上能用这种办法对付洪宣之和屠朝宗,他日你我以及朝中诸位同道又岂能独善?皇上受了谢宏蛊huo,可先前的作为,总还算有法可循,可若是开了这个先例,日后朝堂又如何能够安宁?士人受到的压迫岂不更严重?”
李东阳先前只顾着要救人了,还真就没杨廷和想的深远,这时仔细一思考,额上冷汗也是涔涔而下。
事实如此,这一年来,正德的作为让士人们痛心疾首,可说到底,他的强势也还没超过洪武、永乐二朝。士人们的口味被先前的弘治、成化几位皇帝养刁了,因此才会对强势皇帝这么不适应。
但今天这事儿就有点过火了。
刑不上大夫那是古训,大明律里根本就没这条,是士人们掌权之后,约定俗成的潜规则。所以,正德先前杀刘大夏也好,或者几个月来的大裁员也好,在大明都是有先例可循的。
传首九边固然够狠,可太祖皇帝的剥皮添草也算不上多仁慈,因此,对于正德行为,士党们还能捏着鼻子强忍。
可现在明显不一样,想抓就抓,想杀就杀,连个招呼都不打,皇帝的作为已经属于恐怖政治的范畴了。单是大裁员,士党内部就已经人人自危了,若恐怖政治也大行其道,那谁还敢ting身而出维护正道啊?
“士人与天子共治天下,本就是太祖开国之际,害怕日后天家会出不肖子孙,皇权不受限制,进而危害大明江山而定的国策。而当今天子的所作所为,正在挑战太祖定下的祖制,纵然不能救回洪、屠二人,我等也应该让皇上知道,什么是可以做的,什么是不可以做的。”
杨廷和语气越来越ji昂,到了最后更是拍案而起,话语掷地有声。
“介夫说的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