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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刘总兵家里总也算得上是将门了,若老刘头真的跟刘家有些牵连,又怎么会沦落到木城驿当个驿卒?
金州卫也有很多城堡和烽火台,初时是为了匹敌盘踞在辽东的余孽,后来是为了防倭寇,永乐年之后,就是纯粹的安排了,完全派不上用场。
而木城驿就是其中之一,这个驿站的位置极其偏僻,在旅顺南城的附近,堪称辽东最没用的一个驿站了,因为根本就不成能有人经过这里。
这里的驿卒与其说是从戎的,不如说是看房子兼扫除卫生的杂役。朝廷却是有邸报送往各地,可那邸报顶多也就是送到辽东都司,遇到大事了,偶尔倒也会送到金州卫一份。
可木城驿还在金州卫所的南面,送邸报的也好,还是金州卫往辽阳送信也罢,都不会经过这里的。
因此,这是个极其冷清的处所,在金州卫,论冷清寒酸,也只有南城的仓库和烧毁的港口可以跟这里相比了。
天底下总是有新鲜事儿,这一天正午,老刘正坐在驿站门口晒太阳确当口,却冷丁看见远远的过来了一群人。
老刘头心里有些纳闷,过了木城驿就是南城的仓库,那里历来都是空空如也的,向来就不招人。再往南就是烧毁的旅顺港了,朝廷禁海已经很多年了,那港口自然也不会有人去,虽然附近也有很多渔民,那那些小渔船出海,又哪里用得着港口?
难不成是奔着自己这里来的?老刘头暗自摇头,怎么可能呢?自己在这里守了几十年了,除附近的那些熟人,生人一年都见不上一个,来这木城驿能做什么?
等那些人走的再近一点,老刘头打量清楚之后,心下立即即是一惊,也不敢继续闲坐着了,腾的站起身来。
他说祖上跟刘总兵有些渊源倒也不假,昔时他祖上正是刘荣的亲兵,在围歼倭寇的战斗中受了伤,于是就近在金州卫这里落了户。
家学渊源,他又是老军户,见识也多,对军伍中的事很熟,一看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不凡了。
一是气度,来概有十几个,那些皮肤黝黑的一看就是厮杀汉,并且是上过战场,手上沾过血,杀过人的!
这样的人在辽东镇倒也很多见,可中间的那个人就更加了不得,看那形容气度,分明是个念书人,并且还是做过官的念书人!
这样的人物在辽东实属千里挑一,怎么会呈现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木城驿?
另外,看那些军汉腰间手上的兵刃也都不是凡品,一看就是精铁所制,别说普通军汉了,就算是千户大人自己用的兵器,能不能比得上都是个问题。
难不成这些人是总兵府上的亲兵?而这位大人是传说中的那位巡抚大人?传说风闻中虽说那位大人是个少年,可传说风闻终归是传说风闻,总有谬误的时候。尤其还是从京城传到蓟镇,再到辽镇,最后才到了辽南,经过了这么多人的口,有些讹夺也是正常。
想到传言中,那位冠军侯的权势和恐怖,老刘头哪里还坐得住。不过站起来后,他又是茫然了,既然那位大人有那般权势,怎么会只带十几个随从就出门?并且来的还是这么偏僻的处所?
不过,不管来的是什么人,看这架势,总不是自己能够开罪得起的,等人到了近前,老刘头恭恭敬敬的施礼道:“标下是木城驿的驿卒刘敢,敢问大人……”
他是想问问对方的来意身份的,可又不知道直接问会不会犯了忌讳,冒犯到对方,于是一句话也只是说了一半,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显lù出了他的想法。
“老伯免礼,本官乃是王守仁,奉了皇命来此出任木城驿的驿丞,敢问……”对方说话也颇为客气,可老刘头听了这话,好悬没被嘴里衔着的那口气憋死。
驿丞!木城驿的驿丞?还是奉了皇命?这位大人不是失心疯了吧?别说皇上了,据老刘头的估量,就连辽镇总兵或者分守辽南的参将都未必知道这么个处所。
一个空dngdng的土堡,还是在这么偏僻的处所,自己这个驿卒都是年岁大了,千户大人瞧不上眼,才打发过来的,这么个处所,皇上居然派来了一位驿丞?
老刘头也顾不得许多了,他揉揉眼睛,又掏掏耳朵,最后嘎巴了两下嘴,用很是不成思议的眼神看着王守仁,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并且他也没听清王守仁后面的话。
“本官……敢问老伯,这驿站原本的驿丞何在?”经过了一路的厮杀,王守仁心里也有了觉悟,知道金州卫这里期待他的,不会是什么好职位,可看到破破烂烂的木城驿,和也不知道是傻了还是耳背的老刘头,他心里还是有些茫然。
“这里早就没驿丞了……”被王守仁连唤几声,老刘头总算是清醒了过来,老头颤巍巍的解释着木城驿的情况。就算是发了疯,可对方能带着这么多精悍军兵跟着,那也不是一般的驿丞,更何况,驿丞正好比他这个驿卒大一级,还真就惹不起。
“原来如此……”王守仁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这个驿丞还不算光杆,虽然老了点,可手下还有一个兵。
他固然不知道,这比他前世的时候去贵州龙场已经强了很多了,至少这附近还有人烟,甚至还算得上浓密,并且他也不是前世那样的孤家寡人了。
“侯将军,多承诸位路上护卫,感jī之言王某也不多说,日后有缘自当回报,王某已然到任,想来也不会再有什么挫折了,各位便请自便如何?”王守仁原本也是豁达之人,微一失落后,却也不多纠结,转身向猴子一抱拳,有意和对方就此告别。
谢宏得势后,他身边的人都是水涨船高,猴子等边军中的头目多半也都得了个将军的衔,如留守京城,执掌三千营,兼领京营的和尚更是有了个提督的衔头,即是见到各镇总兵地位也是不输对方的。
“那可不可。”猴子原本还在东张西望,琢磨着自家侯爷找的这个处所有什么奇妙处,一听王守仁的话,他把头摇得跟拨楞鼓一般:“我家侯爷的意思是,让末将等护卫大人,直到完全确保平安才行,如今刚到金州卫,敌情未明,哪能就此离开?”
“那就由得几位好了。”王守仁一路与猴子等人也颇有些交流,后者也不怎么隐瞒,除一些机密外,都是坦然相告,让王守仁对谢宏多了点好奇之余,也增进了不小的了解。
他知道猴子等人奉命行事,也劝不得,左右已经到了这里,也就随他去了。
于是,从正德元年的冬季开始,木城驿便多了一个驿丞,并且还住进来了一个将军和他的亲兵若干。对老刘头来说,这样的盛况,只有洪武年间,马云、叶旺两位将军率大军登岸,才能与之相对比了。
而他万万想不到的是,这其实只是一个开始。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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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树的影,人的名
一般来说,明朝的卫所都有设置卫指挥司,以卫指挥使为主官,下辖措置刑事案件及管理监狱的镇抚司:管理文牍及军民词讼的经历司:还有吏目、仓大使等官员,别离管理出纳文书、仓储等项事务。'文字版更新最快到'
在很多处所,甚至还设有掌管学校课试等的儒学教授,机构之健全,其实不在处所衙门之下。
不过,与中原不合,辽东的大部分卫所架构都比较简单,大多也就是指挥使下面有几个千户,小事自决,大事上报罢了。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卫所辖下的军户都不多,如最后设立的宁远卫,统共也不过几万人口,还散乱的散布在狭长的辽西走廊上,设置那么繁复的衙门做什么?
相对来说,金州卫辖下的人口更多,也更加集中,不过这里的指挥司机构却更简单,原因无他,这里已经近百年没有经历过战事了,军备自然是荒废的。
而指挥使齐成与其说是军官,还不如说是个大田主,就连的象也和田主很是接近,他是个胖子,很圆润的大胖子。
齐指挥使会长成这样的身材,跟日子过的太过舒坦脱不开关系,他每日里不是喝酒听曲子,就是腆着大肚皮在院子里晒太阳,要不就是在后宅搂着新纳的那两房小妾作乐。
心宽体胖,这话本是不假的,于是就有了他冠居金州卫的体重。
这一日天气正好,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床上,暖洋洋的,别提有多舒坦了,直让人忘记了冬季的严寒。和往常一样,齐胖子一边一个搂着两个小妾,迟迟不肯起床。
金州虽然没有辽东其他处所那么冷,可又有哪里会比热乎乎的被窝更舒服呢?还是直接腻到正午,然后再起床吃饭来的爽利,感受到温暖的阳光,胖子迷迷糊糊的睁了睁眼,在身边那两个滑腻腻的身体上掏了一把,美滋滋的想着。
可是,世事总不会是一成不变的,时不时的就会有些意外产生,正如这一天,齐指挥使的美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