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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就到了假山旁边。这假山南面朝阳,北面临水,众人却是从侧面过来的,转过假山,只觉面前豁然开朗。
山下不知何时开辟了一处水塘,池水清澈见底,这倒也罢了,那山上却有一条银带蜿蜒着奔腾而下,落入水塘之中,想来就是刚刚听到的水声所起之处了。
假山也似乎经过了修整,上面多了不少点缀之处,远远一看,便见到上面郁郁葱葱的覆盖上了一层绿色,如同山上的森林一般。树丛中间或露出一角屋檐,显是一座凉亭隐于其间;又或是一抹黄墙若隐若现,让人不由想到,后面是不是一座庙宇。
有了这些点缀,那山已经像是活过来了一般,再有那一条瀑布飞腾其间,水声澹澹,映着阳光,时有虹光闪现,几乎让观者错以为庐山被人用仙法缩小了摆在此处,直如在梦中一般。
“这……这是?”
“壮哉简直就是具体而微的庐山胜景呐”
“这是人力做成的?”
惊呼声、赞叹声不绝于耳,眼前的景象实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不由得不惊叹。别说旁人,就算是心有定计的韩文,心神都为之所摄,一时间,众人尽是呆立在假山面前。
“各位,拙作尚可入目否?”直到有人开声说话,众人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见是谢宏,也都无话可说。
张鹤龄倒是想强顶几句,可张了张嘴,却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言辞,能说什么呢?说不好么?就算他说的出口,怕是也没人赞同,包括他自己,众人这会儿都还是心神不定,时不时的瞥上两眼呢,这山简直就和真的一样,远非原来那座光秃秃的石头山可比。
“谢同知的手艺果然非凡,其他两处想必更加精彩,本官可是望眼欲穿啊,各位意下如何?我等不如先满足好奇心后,再回转来慢慢欣赏如何?”韩文呵呵一笑,提议道。
他见了这样的状况,知道这条难题已经毫无疑问的被解决了,多做纠缠也只会自损颜面,谢宏的词锋他也领教过,自然不会重蹈覆辙。何况这假山太过精致,看得越久,心中越是震惊,他干脆直接提议去下一处,以减少众人心里的震撼。
毕竟假山只是三个难题中最简单的一个,用水车提水的办法也有人提过,虽然没看见这里的水车在何处,也没想到谢宏怎么做的那些点缀,可想来道理是差不多的,也不算太过出乎意料。
此外,谢宏身边只有几个番子跟着,更是让韩文松了一口气,他最怕的就是正德出现在这里。以那位爷的神出鬼没和精灵古怪,出现在这里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儿,不过,要是他出现了,韩文就为难了。
见到皇帝总得见礼吧?那气势就弱了一头;而且,那位爷又是个不走寻常路的,有他在,还不一定出什么意外呢。谢宏跟正德是一伙儿的,都经常头疼不已,何况是敌对方的韩大人?
“那就请吧。”谢宏看了韩文一眼,却不多说,伸手一指,众人循着他的指引一看,正看见不远处,一座小桥架在河上。
这河是人工河,本就不宽,两岸相距不过三五丈,那小桥就更是精巧玲珑,众人过来时注意力都放在假山上面,一时还真没发现那座桥。
等走近些,看得更加仔细了,不少人都忘记了刚才的震撼,不由嗤笑出声。
那假山到底如何取的水,众人都不怎么关心,那构思才是最让人赞叹的,若非胸中有景,断然是想不到那样的布置的。
可是眼前这座小桥未必有点太过随意了,通常来说,桥若是没有桥墩,多半就是拱桥了,尤其是这次的题目还是能在桥下行船,船则是三层画舫,至少有两三丈高,所以才成了难题。
可是,这座桥虽然宽窄适度,可论形态,却是像是一座独木桥一般,就那么直直的架在河面上,没有半点弧度。别说三层画舫,就算是普通扁舟,想在下面过,船上的人都不能站立,否则一定会撞到桥上。
“哈哈哈哈,谢宏,这就是你造的桥?这样的桥能过得了三层画舫?你是在戏耍本侯吗?”张鹤龄哈哈大笑道,他憋了半天,总算能出一口长气了。
谢宏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耍猴本官倒是不会,不过这桥却是没问题的,别说是三层画舫,就算是五牙大舰,只要侯爷开得进来,一样可以从桥下过去。”
张鹤龄不由语滞,这不过是一条人工河,别说五牙大舰,就算是三层画舫,其实都是他胡扯的,吃不了那么深的水啊,走进来就触底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谢宏看破了这点,所以随便造了一座桥应付,心里也是念头乱转,急谋对策,连谢宏的讥讽都顾不上理会了。
“三层画舫倒是没有,不过上游倒是停了一艘二层的,谢宏,本侯只问你,若是把那船驶过来,能不能过得去?”张鹤龄还在思考,张松龄却得了韩文的提示,冷笑着向谢宏问道。
韩文为这个宅子花费了不少心思,既有了这么宽的人工河,又怎么不会弄条船来。
“无妨,无妨,侯爷只管把船驶过来便是。”谢宏还是笑眯眯的模样,谁也看不出他是故弄玄虚还是胸有成竹。
看了他的反应,张松龄心里有些没底,可张鹤龄性子却是莽撞的,也不理会那么多,招手唤来一个下人,低低的嘱咐了一番,然后那个下人瞪了谢宏一眼,便匆匆的往上游去了。
众人自然又是议论纷纷,虽没有人敢于断言,可任谁也不会看好谢宏。不同于没看到的时候,现在那桥就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他手艺就是再神奇,还能让船从河里飞起来,从桥上跃过去不成?
随着时间的推移,议论声也是逐渐增高,质疑的、幸灾乐祸的目光也不时投在谢宏身上,反倒是谢宏却是丝毫不以为意,一直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待到一艘画舫出现在小河上游的时候,议论声才消失,代之的是一阵低低的惊呼声,因为那船竟是鼓足了风帆,接着风势直冲而下,似乎要把那座小桥撞塌一样。
事实上,行船的人也就是这么打算的,张鹤龄斜眼看着谢宏,不由狞笑出声:“谢宏,看仔细了,等你那破桥断了,可别忘记你说的话,假一赔十,四百万两千万不要赖账,否则本侯也不是好惹的哈哈……”
说罢,他又是一阵狂笑,这画舫直冲过来,当然是他刚刚吩咐的,虽然撞上去船也不免有些损毁,不过想到谢宏吃瘪的模样,张鹤龄哪里还顾得上那点小事?
何况,那桥的主体是木制的,又不是很宽大,能有多结实?还不是一撞就垮了?他吩咐船开的快点,也是怕谢宏有什么诡计,只要船速快,想来他也来不及用出来了吧?
眼见着船和桥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不少人已经闭上了眼睛,只等着听到撞击时的巨响了,连张鹤龄都止住了笑声,长大着嘴巴等着那激动人心的时刻的到来。
“啪在这时,一直微笑着的谢宏却是有了动作,他突然轻轻拍了两下巴掌,声音不高,不过在一片寂静声中显得颇为响亮。
也有人在留意他的动作,看到后都是心中一紧,难道真有诡计?在这样的情况下?没等他们转过下一个念头,河面上却是异变陡生。
船,没有异样,依然飞速的行驶着,如同一头野牛般,往桥上撞过去,可是,就在即将撞上的时候,目标却不见了。
船上的人自然是吓了一跳,大多数人都已经准备跳河避难了,只有张鹤龄派出的那个下人比较英勇,独立在船头,目光炯炯的看着目标——人为财死,自家侯爷许下了重酬,不由得他不英勇。
可是目标却突然消失了,他这已经吃的不小,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掉到河里去。他好容易站稳了身形,四下环顾着找寻时,却发现那桥不是不见了,而是突然从中间分成了两截,然后往两旁翘起,把河面让空了出来。
他都看见了,河岸上的人自然看得更清楚,张鹤龄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其他人也都是吃惊不小,会活动的桥,真是太神奇了
吃惊过后,转念一想,众人也都是恍然,有这样的桥,的确是无论多大的船都能通过了。不见那两边桥身几乎是笔直的竖立在了河岸上吗?
“珍宝出品,必属精品。”谢宏悠然说道:“侯爷,四十万两,你可不要赖账哦,须知,本官可不是好惹的。”竟是原话奉还了。
张鹤龄脸一阵青一阵白,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还有一道题目呢,你且先解了再说。”
“好说,好说。”谢宏微笑着,那表情就和当日他应下题目的时候一样。
从桥上走过时,不少人还是战战兢兢的,毕竟这桥刚刚是动过的,谁知道结实不结实,可谢宏却是第一个上了桥,而且还一直在桥中央等候着,众人自然也没什么好迟疑的了,过了桥自然又是一阵惊叹。
不但能活动,还这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