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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衫青年可能因对方对他并未采取进一步的行动,以为是慑于他的赫赫家世,不由胆子又壮了起来,当下,脸色一沉地冷笑道:“小子,你该懂得‘灭门令尹’这四个字的意思吧?”
“当然懂得。”青衫少年微哂着接道:“小小的令尹,都可使人灭门,像你那贵为封疆大吏的混蛋父亲,要灭城灭国,也并非难事……”
白衫青年截口接道:“你既知此中厉害,还敢多管闲事!”
青衫少年冷冷一笑道:“莫子良,我没工夫跟你废话,今天,你既然被我亲自碰上,算是你流年不利,死罪暂免,活罪难饶!”
一顿话锋,猛跨三步,扬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揍了四记火辣辣的耳光,打得莫子良两眼金星乱舞,踉跄退出五尺,“哇”的一声,吐出满口断牙和鲜血,一张丑脸儿,顿时肿成了猪肝色。
这情形,可震慑得莫子良心胆俱寒,连大气再也不敢出了,旁观人们,更是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青衫少年从容走向樟树下,收回自己的柳叶飞刀,并将那绑在马背上的青衣少妇放下,温和地说道:“大嫂,不用怕,我送你回家……”
也不管青衣少妇的反应,转身戟指莫子良,朗声叱道:“莫子良,回去告诉你那混蛋父亲,叫他多加反省,老百姓完粮纳税,供养他们,是要他们替朝廷效忠,替老百姓解除疾苦的,如果不痛改前非,继续倒行逆施,鱼肉老百姓,哼!”一顿话锋,剑眉双轩地朗声接道:“我,虽然没权力摘他的顶戴,却有力量摘他的脑袋瓜子!”语声锵锵,作金玉鸣。
全场气氛为之一窒之后,突然爆出疏落的欢呼声:“好啊……”
“痛快呀……”
“……”
霎时间,春雷般的掌声,与疯狂的欢呼声震撼原野,掩盖了一切……
就当此时,一个管家模样的灰衫中年人,由人丛中挤出,气急败坏地走近青衫少年身前,搓手顿足地埋怨道:“我的好少爷,你闯下滔天大祸啦!”
青衫少年剑眉一挑道:“老人家,我满腔热血未凉,眼看此种伤吴害理的罪行,怎能不管?”
灰衫中年人苦笑道:“少爷,你还记得我平常对你的交待吗?”
青衫少年轻轻一叹,默默垂首。
灰衫中年人长叹一声道:“少爷,你也不用难过了,俗语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且回去再说吧!”
这时,那春雷般的掌声与疯狂的欢呼声已经停止,旁观的人都以惊诧的眼光,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青衫少年目光一瞥那仍然显得一脸感激神色的青衣少妇,坚决地说道:“老人家,送佛送到西天,咱们得先送这位大嫂回去。”
灰衫中年人眉峰一皱之间,旁观人群中,走出一位游学秀士装束的白衫青年,向着青衫少年抱拳一拱道:“这位兄台,如有甚困难,兄弟当可效劳。”
这位游学秀士装束的白衫青年,生得方面大耳,阔口狮鼻,身材也颇为魁伟,外表上虽然有点寒酸劲儿,但眉宇之间英气勃勃,顾盼有神,俨然有一股慑人的威仪。
更奇的是,他的外表尽管寒酸,背后却跟着两位仪表不俗,衣着也颇为华丽的随从。
那是两位中等身材的半百老者,一衣黄,一衣蓝,两人都是气宇轩昂,两鬓斑白,神采奕奕,威态慑人。
当白衫青年向青衫少年说话之间,这两位,却是目光炯炯地向青衫少年和灰衫中年人二人的周身上下,仔细地打量着。
青衫少年拱手还礼道:“不敢当!请教兄台尊姓台甫?”
白衫青年神秘地一笑道:“兄弟文逸民,请教兄台……”
青衫少年方自口齿启动间,灰衫中年人已目光一亮地抢先抱拳长揖道:“原来是文青天文大人,少爷还不参见文大人。”
青衫少年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外表寒酸的白衫青年,就是新科状元,天子快婿,官拜七省巡按,口碑载道的文青天文逸民,于是抱拳长揖道:“小可参见文大人。”
文逸民连忙含笑还礼道:“二位不必拘礼,目前,我也算半个江湖人……”
这当口,旁观的人群,已引起轻微的骚动,那个花花公子莫子良,鼠目一转之下,已打算拔足飞奔。
蓝衫老者入目之下,一个箭步,如鹰提小鸡似地,一把将莫子良抓住,冷笑一声道:“小杂种,你还想走吗?”
扭头一声沉喝:“来人,将这几个,通通拿下。”
人群中一声暴喏,纵出八个彪形大汉,飞奔前来。
这同时,那黄衫老者却振臂一挥,震声大喝:“诸位请肃静!”
人群中的骚动立即被压了下去,那官道上放哨的兵勇,也闻声再度赶来,入目之下,向最前面的旁观者,低声查问之后,脸色大变,欲立即转身离去。
但他的脚步才动,黄衫老者却含笑唤道:“那位兄弟,请回来。”
那兵勇闻声一抖,驻步回身肃立,黄衫老者正容说道:“大人有谕,不许向长亭通报,你且站在这儿,维持秩序。”
那兵勇毕恭毕敬地答道:“是!”
此时,黄衫老者已伸手拍开了被青衫少年所制,莫子良手下的两个彪形大汉的穴道,并同时向青衫少年深深地注视了一眼……
这些,其实都是几方面同时进行的事。
当文逸民手下的人,动手将莫子良和他的四个家丁五花大绑时,文逸民却目注青衫少年笑问道:“兄台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哩!”
青衫少年一愣道:“文大人可没向小可问话呀!”
文逸民笑道:“好,兄弟再说一遍,兄台尊姓与台甫?”
青衫少年讪然一笑间,灰衫中年人已抢先说道:“大人,区区山野草民,这姓氏不报也罢。”
文逸民淡淡地一笑道:“我看得出来,二位都是游戏风尘的奇侠,不愿与我这种官场中俗人交往……”
灰衫中年人连连截口笑道:“大人言重了!草民等固然不敢与官场中人高攀,但文大人赤胆忠心,爱民如子,执法如山,算得上是‘官中之侠’……”
文逸民含笑截口道:“阁下谬奖,这‘官中之侠’四字。
使我深感汗颜。”
灰衫中年人正容说道:“大人,草民等可是言出至诚。”
“咱们不谈这些。”文逸民淡笑着接道:“方才我已说过,我也算半个江湖人,虽不敢自诩深懂江湖人的习性,至少也不致太外行,二位不肯以姓氏见示,自不便强求……”
灰衫中年人连忙深深一躬道:“多谢大人大量宽容,并非草民故意卖关子,委实是有难言之隐。”
文逸民笑了笑道:“这个,我知道,方才所发生的一切,我都亲眼目睹,这案子,也立即可以审结,二位是否有兴,前往长亭观审?”
“这个?”灰衫中年人沉思着接道:“如果文大人不需草民前往作证,我想……不必去了……”
青衫少年截口接话道:“老人家,咱们前往观瞧也好。”
灰衫中年人蹙眉摇首间,那黄衫老者却走近他身边,以低得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语声正容说道:“阁下最好是改装易容,杂在人丛中前往观瞧,也许有所发现。”
灰衫中年人讶问道:“这位大人,此话怎讲?”
黄衫老者接道:“阁下,如果我的观察不错,恐怕有人会对二位有不利企图……”
灰衫中年人正容相谢道:“多谢大人提醒,草民记住……”
这时,文逸民含笑接道:“二位,俗语说得好,相见便是有缘,咱们虽然是萍水相逢,却不能不有点表示。我在南昌城中,可能要稍做逗留。”接着,又神色一整道:“二位如不以文逸民为官场俗人见弃,务盼随时驾临行辕一叙。”
微顿话锋,摘下右手中指的一枚宝石戒指,双手递与青衫少年道:“兄台请暂时收下这个,凭此戒指,不论辕门宫门,都可通行无阻。”
青衫少年微一迟疑之间,灰衫中年人已抢先说道:“少爷,既承大人抬爱,你就暂时收下吧!”
青衫少年这才双手接过戒指,并正容说道:“多谢文大人!”
说着,看也不曾看一眼,立即套向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
文逸民这才含笑说道:“好,二位请记住我方才所说的话,再见!”
微一拱手,扭头向黄衫老者沉声说道:“王诚,利用莫子良现成马匹,咱们赶向长亭,那位民妇与主犯莫子良,立即带走,其余人犯由孙老大押后送来。”
黄衫老者恭声应“是”之后,那八个彪形大汉中,立即有人将莫子良的五匹健马牵了过来,并将莫子良绑在其中一匹的马背上。
蓝衫老者又分别将文逸民与青衣妇人扶上马鞍,并向旁观人群挥手扬声道:“诸位请让路。”
一阵欢呼声中,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