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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容轻笑,“的确很漂亮。”顿了顿,他垂下眼,“可惜,物是人非。”
弦歌惋惜地望他一眼,安慰道,“那我带你去歧阳城散散心吧?”
皇甫容一动不动,不知该说什么好。
弦歌抱住凌楠的手不知不觉就加大了力气,她盯住皇甫容,倏然一笑,“你猜猜,如果我现在要求回歧阳城看看,悠扬会同意吗?”
皇甫容避开她的目光,“属下不敢妄自揣测圣意。”
弦歌目光一瞬不瞬,敛起笑容,“本宫命令你揣测。”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皇甫容身体僵硬,闭上眼,固执地一言不发。
“怎么不说话?”弦歌嘲讽地勾起嘴角,目光紧紧盯住他的神情,渐渐的,弦歌自嘲地笑了一声,“看来,那家伙果然出手了。”
皇甫容依旧沉默,他无法在弦歌面前否认。他可以理解她的感受,当初他独自离开家乡,为了报仇他留在凌悠扬身边。为了祖国,他都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弦歌?回忆起初次在军营里见到弦歌的情形,皇甫容更加沉默。符弦歌这个名字这个姓氏,有些最最根本的事情永远改变不了。
“哇……”凌楠忽然大声哭出来。弦歌闻声一惊,这才注意到自己抱住宝宝的力量在无意中加大,她急忙站起来哄孩子,“楠楠不哭,楠楠不哭,不哭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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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开始只是怀疑,可看到你的反应,我就确定了。”弦歌面无表情,女人的直觉,真是太可怕,她宁可自己没有这种直觉,如果一辈子都不知道,她是不是一辈子都可以生活在她想像的幸福中?“皇甫,你老实回答我,悠扬做了什么?”
皇甫容抬头看她,欲言又止,心中决定不了是否该不该说。
“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想尽办法去知道。”弦歌坚定地望着他,走近皇甫容身边,仰头望进他漂亮的瞳孔,“皇甫,告诉我。”
皇甫容闭上眼,挣扎道,“皇后娘娘,知道了您又能做什么?您有了皇子有了皇上,难道您要抛弃所有的一切吗?您对皇上的爱也就不过如此吗?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就无法回头了,您真的确定要趟进混水?”
弦歌笑道,“如此说来,悠扬对我的爱,也不过如此。”她将脑袋靠在凌楠软软的身体上,“皇甫,我舍不得。可是,如果我什么也不管,如果我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如果我粉饰太平地生活下去……”那不是一年,甚至不是十年,而是一辈子,这样漫长的时光,“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弦歌温柔地抚摸凌楠的脸庞,露出母亲的笑容,“所以,皇甫,告诉我。”
“娘娘!”皇甫容想努力劝止她。
“事情不一定会那么糟。”弦歌微笑,“说不定能和平解决呢?那不就皆大欢喜了?”
皇甫复杂地望着她,点头妥协。
弦歌静静地听皇甫容把所有的事情告诉她,静静地聆听,静静地坐着,整个过程中,神情温和得几乎没有变化,有震惊的必要吗?她认识凌悠扬这么久,她了解凌悠扬这么深,这样的事情,不正是凌悠扬会做出来的吗?
说到底,也正是因为凌悠扬了解她,才会选择隐瞒她。弦歌望着凌楠黑溜溜的大眼睛,轻声道,“皇甫,你选择站在我这边吗?”
皇甫容的神情突然就僵住了,张开嘴,老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会站在我这边的吧?”弦歌抬眸,“如果你拒绝,那么,我也会把现在的事情告诉悠扬,你觉得的呢?”
皇甫容轻道,“皇后娘娘是在威胁属下吗?”
弦歌微笑,“不,我是在寻求你的帮助。你知道的,我在极东国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清丽的眸子波光悠悠,“所以,你会帮我的吧?如果不打算帮我,你就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皇甫容闭了闭眼,心中不禁一荡,其实她根本不用这么说话,其实他早就决定了,“是的,属下站在娘娘这一边。”
弦歌欣慰,“谢谢。”
“娘娘不问理由吗?”皇甫容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可这话一出口,他就已经后悔了。皇甫容垂下眼,想看弦歌的神色又不敢看。
“你想说吗?”
“不。”皇甫容苦笑,“属下不想。”
怀中的凌楠开始睡眼蒙胧,弦歌轻哼着曲调哄他入睡,抱着他到卧房,替他仔细地盖好被褥,又和皇甫容退了出去。“皇甫,你把悠扬的作为和计划都跟我说说。”
“娘娘早就应该知道,皇上在雀南国安排了很多卧底,其实不乏朝中高官。如今,惠临帝驾崩,皇上命令元澜推举古湘玲的儿子继承大统,然后趁机把持朝政。”
元澜那老头弦歌还记得,就是常喜欢和她作对的那个。陆务惜活着的时候就站在陆务惜那一边,陆务惜死了之后她也嫁到这里来了,“有白潜在,怎么轮得到元澜来主持大局?”
“古湘玲承诺白潜,只要她登上太后的位子,她就下旨把杨丽凝许配给白潜。”
弦歌听了下巴都快掉下来,“白潜就这样答应了?”
“白潜并没有表态,不过,他并不知道元澜是皇上的卧底。”
“也是。”白潜只道哪怕古湘玲的儿子登上皇位也对国家没危害,至少比扶持一个昏君要好得多。“元澜现在的行为都是凌悠扬支使的?”
“皇上只命令元澜大概的方向,具体的手段并不限制,只要元澜能给他满意的结果就行了。”皇甫容想了想,还是开口,“娘娘,如果没有您的阻止,一切真照皇上的计划进行,对雀南国来说未必不是好事,或许那国家会更繁荣……”
“是啊,在他的手里更繁荣。”弦歌冷笑,“皇甫,祖国毕竟是祖国,再怎么不好,它也是祖国。符家一直都坚持,国土不容践踏,主权不容分享。”
皇甫容道,“奇怪的是,这次的骚动,符家竟然毫无动作。”
“符家常年驻守边疆,在朝廷里并没什么势力。”弦歌无奈道,“何况,符霜霖那老头看上去暴躁没耐心,其实肚子里的小九九并不少。那死老头肯定想趁乱捞掉好处,或者,他已经暗暗地出手了,又被白潜给暗暗地阻止了。符家和白家相互制衡,这是彼此默认的老规矩。唉,我也只是猜测,的确该和符霜霖联系联系了。”
“娘娘打算怎么做?”皇甫容问。
“你知道悠扬在雀南国埋了多少人吗?”
“应该是都知道的,在皇上还是七皇子的时候他就已经埋下,属下一直贴身守在皇上身边,即使有些遗漏,但大部分还是知道的。”
“好,你把这些人的名字和官职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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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容眨眼,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娘娘,您打算直接把这些人的名单告诉符家吗?”这样也好,不用她亲自出手,也不会和皇上正面冲突了。
“不,符霜霖的作风是快刀斩乱麻,具体的行事计划我必须一直和他通气,当然,这些人的名单是一定要告诉符家的。”弦歌叹了口气,忧愁地望向远方,“而且,我还得想方设法地瞒住悠扬,最好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一切在无声中落幕,悠扬想反击也已经来不及,那他自然就对雀南国死心了。”
弦歌的神色并未泄露她内心的情绪,她缓缓地笑出声来,笑了两声,只觉得嗓子发麻,笑得很累,于是面上增添几分倦意,“最糟最坏的结果,也无非是……”思及之处,她竟然说不出口,只静静地站着。
最糟最坏的结果,她不希望发生。她还想把眼前的幸福持续下去。
皇宫里一切的情况跟以前并没有差别,弦歌还是会帮着凌悠扬批阅奏折,奏折里有时会混杂着雀南国的情况,可相对凌悠扬暗地里做的事情,那些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凌悠扬也依旧粘老婆粘得紧,甜言蜜语从不间断,大庭广众之下也是又搂又抱的,抽个空会戏耍戏耍凌楠,日子过得那是相当的滋润。
凌悠扬给元澜的信件都是让皇甫容去传送的,所以,每次在皇甫容拿到信件时,都会先拿到弦歌那里,弦歌模仿凌悠扬的笔迹再自己写一封,大多会命令元澜按兵不动。同时,她还和符家通信,定下计策,趁机除掉凌悠扬埋在雀南国的探子。
当然,依着符霜霖的性格,也趁着这个千载难得的机会扩大了符家的势力,每除掉一个凌悠扬的棋子,朝廷的上的空缺他都会安排自己的人顶上去,这其中自然也有白潜的阻碍,可两两交手,即使胜负各半,符家也着实捞到了不少好处。
每次的信件都修改容易引起对方怀疑,有时候,弦歌在看过凌悠扬的信函后也会原封不动地传送给元谰,但她会把凌悠扬的计划写给符霜霖,让他趁早作准备。理所当然,元谰的回信也都会经过弦歌的手,经过她的修改后,半真半假地呈现给凌悠扬,也勉强蒙混过关。
通过这次的联系,在符霜霖的信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