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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出逼宫这种行为,即使动作再小他也该发现的,玄崆帝暗自思量,只有靳朔和远禄是不够的,才想到这里,他的目光立刻反射性地望向凌悠扬,看着凌悠扬那老神在在的模样,再看到他眼底的讥讽,玄崆长叹一声,他这个笨儿子啊,“靳朔,你就没想过你被算计了吗?”
凌靳朔目光微微一闪,不自觉地瞟向凌悠扬,“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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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做什么?”凌悠扬邪肆地挑起嘴角,。
凌靳朔心中不安骤生,目光炯炯地盯住凌悠扬,向身后的士兵做了个动作,“杀了他。”
玄崆帝神色平静。
屋子里静得吓人。
凌悠扬笑眯眯地站起来,“二哥,脑子生得笨也不是你的错。”顿了顿,他环视四周的士兵,没有一个人听从凌靳朔的命令而采取行动。凌悠扬闷闷地低笑出声,“其实,你也不算笨,只不过挑错了对手。”
玄崆帝闭上眼,哀叹一声。悠扬啊悠扬,你这样的人,任性妄为,小打小闹就算了,朕能容忍,可如今,你想把这江山在掌中翻覆,这样的脾性,这样的智慧,于凌氏皇族,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朕实在无法乐观看待以后的发展。
凌靳朔不自觉地后退一步,背脊顶到了冰冷的兵器,嘴中不自觉道,“为什么?”
凌悠扬神态自若地仿佛在进行一场游戏,“即使要问你也该是问‘怎么回事’才对吧?呵呵,二哥,别人把这些士兵交到你手上,你就一点也不怀疑吗?这么横冲直撞地就闯到这里来了?”他轻佻地笑了笑,“我最后再教你一件事,不要轻信别人。当然,即使教了你你也没用了。”
凌靳朔深沉地望着他,其实,哪怕到了这一步,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失败在哪里。凌悠扬会说这句话,他马上猜到对方是在暗示他这里有内奸,可是,先不论这些,他有疑问的是,“凌悠扬,远禄的下属你是怎么控制的?京城余下的兵力?可他们怎么会听你的?”
凌悠扬将长指放在双唇间,笑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不用你说。”玄崆帝撑起自己虚弱的身体,“悠扬,你打算怎么办?”
“父皇在这里,哪用得着儿臣来决定?”凌悠扬装成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朕再问一句,”玄崆帝注视凌悠扬,“远禄在哪里?”
“我怎么知……”凌悠扬忽然一怔,脸色渐渐沉下来,然后变得面无表情,“父皇,这里由您主持就行,儿臣先行回府。”
玄崆帝一怔,稍稍思索片刻也隐约猜到了一些,没有说话。
其实,凌远禄是打算跟在凌靳朔之后进宫的。可惜,他慢了一步,也所幸他慢了一步。现在想来,整座皇宫就是一座陷阱,而端坐御书房的玄崆帝就是那个最诱人的诱饵。在凌靳朔进入之后,四方的进出口立刻被团团包围,凌远禄以为不会在皇宫里看到的士兵也都从京城外围调派进来。
本以为,他们选择的时机是皇宫守卫最薄弱的时机,可是,根本就不是,从头到尾都不是,他们彻彻底底地被某个人给耍了。这样的恶趣味,在他们认识的人里面自然只有一个。
凌远禄敏锐地发现局面不对劲后,立刻想到离开,逃避的场所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七王府。今日的行为罪无可赦,如果要说那唯一的那一点可能性,解铃还需系铃人,而唯一能威胁凌悠扬的,只有那个符弦歌。凌远禄带着自己的人马快速移动向七王府,哪怕到最后他依旧难逃一死,在临死之前,也该给凌悠扬一个刻骨难忘的教训。
七王府。
弦歌在院子里摆放了躺椅和小桌子,精致糕点,茶香渺渺。她懒懒散散地躺着,看皇甫容在她面前舞剑表演,第一美人,第一剑术,果然养眼,“精彩,皇甫,每次看了你的剑术,我都觉得自己平时耍剑像在表演杂耍。”
“王妃谬赞。”皇甫容有点不好意思。
弦歌微微一笑,站起身子走到他面前,抬眸望他,“你最近很期待吧?等把悠扬把凌远禄交给你?嗯?”
“轮不到我出手,但是,七殿下答应我,一定会让凌远禄永无翻身之地,命丧京城。”
弦歌笑道,“你觉得失望吗?不能亲自动手觉得可惜吗?”
皇甫容沉默,移开目光,正欲说话,整个人忽然就警戒起来,“有人来了。”话音刚落,王府的大门就被撞开,凌远禄和他的士兵们出现在眼前,将院子里的闲静炸成一锅开水,沸沸扬扬。
弦歌意外地眨了眨眼,只消一瞬,就大致猜测出前因后果。她轻轻拍了下皇甫容僵硬的肩膀,嘴唇一勾,“高兴吧,仇人亲自送到你眼前,任你处置。”
凌远禄看到皇甫容时明显一愣,握紧了腰间的剑柄,沉声道,“给我活捉符弦歌!”
“好大的口气!”弦歌笑得张扬,跨前一步,“皇甫,天塌下来我担着,放手去做。”
长剑出鞘,银光浮现,身影骤消。
只在一个呼吸之间,甚至比这更短,凌远禄还保持原来的姿势站着,胸前穿透一柄长剑。
鲜血渗透,瞠目结舌。
周围都没有了声音,瞥了眼凌远禄不敢置信的神色,皇甫容疾速抽出自己的长剑,血滴滑落,他在一瞬间站回弦歌身旁。
“漂亮,”弦歌由衷赞叹,“近乎神技。”
皇甫容垂下脑袋,“多谢王妃。”
弦歌微笑着看他,然后挺起胸膛,目光凌厉,“都给我听着!”有时候,卓绝的实力是最有用的令牌,让人通行无阻。皇甫的一剑,震慑住了所有的叛乱分子,“你们既然有胆子到这里来撒野,就自然有胆子承受后果。”
“七王妃……七王妃……冤枉啊……”
“冤枉,主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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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的杂乱,弦歌中气十足,“闭嘴,这些话别对我说,自己对刑部的大臣去说!”顿了顿,“反抗者毕死无疑,不反抗或许还有活路。接下来,你们自己安静地在角落里站着,等宫里来拿人吧。”怀孕时需要静养,弦歌暗自叹气,转身向房里走去,烦死了。
皇甫容尾随在后,声音压得极低极低,“谢谢。”
“你刚才已经说过了。”
“……”皇甫容眼眶湿润,好像一直堵在心口的东西终于疏通了,觉得,即使死了也没有遗憾,“谢谢。”
弦歌无奈地回头,看着皇甫复杂的神情,唉,美人就是美人,即使这样也是美得惊人。她扬唇一笑,在皇甫眼角轻轻一抹,“这么漂亮的脸,用来哭泣太可惜了。”
皇甫容神色微微一僵,避开弦歌的手,“这句话,七殿下也说过。”
弦歌一怔,忍不住哈哈大笑,“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玄崆四十二年,谋反之人中,凌远禄身亡,凌靳朔被罢免太子之位,终身监禁。凌悠扬继任太子。
历史翻开了新的一页。
凌靳朔被下令监禁后,方学正私下找过玄崆帝。御书房里,除了玄崆帝和太监总管高史之外,还站着方学正和他的两个女儿。他面目沧桑,下跪磕头,“皇上,臣愿辞官,甚至主动帮您分忧,解散方家的势力,所以,您能不能放仪蓝一马?”
方仪蓝没料到她父亲会说这句话,明显吃了一惊。
玄崆帝叹气,“方丞相,这不合规矩。”
方学正长跪不起,“求皇上成全。”
“爹,这不合规矩。”方仪蓝优雅地微笑,“我愿意陪靳朔一起被监禁,我是他的正妃,我必须陪他走完这一生。”
玄崆帝一怔。
方子晗一怔。
方学正也是一怔,他抬头,悲哀地望着自己的大女儿。
“当初这桩婚事是我亲口答应的,如果这是一个错误,那就让我承担到底。错误是我的,我自己承担,没有理由让爹你来背负。”方仪蓝的笑容颇有母仪天下的风范,“何况,对我来说,监禁的生活或许比以前要好得多。”
目光透过窗户,望着窗口的枝头,方仪蓝恍惚地笑了笑,究竟爱不爱那个人呢?那个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当初,她是想爱他的。如果跟着爹离开,恐怕她一辈子都会挂念那个男人吧?那么,索性留在这里,索性陪着他,或许,在那个监禁的地方,她爱上他会更容易一些。或许,在那样与世隔绝的环境里,她的幸福会更简单一些。
“方丞相,仪蓝的事朕不能答应,”玄崆帝愧疚道,“子晗的事,恐怕也不能如意。我和悠扬谈过了,他不愿另娶,即使朕下圣旨,他也是会熊心豹子胆地抗命。”
“没关系,我猜到了。”方子晗眉目清明,下跪,“臣女愿留在他身边,即使只是奴婢的身份。”
方学正倒吸一口凉气,“子晗,你在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很认真。”方子晗正色,对着方学正叩下一个重重的响头,“女儿不孝,无法陪伴爹左右,不能尽孝,对不起。”
方学正默默地凝视她。
“可是,我想在那个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