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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的笑容像是腊月寒风,毫不留情,“莫非凌悠扬看我苦等太后出手却等不到,所以为了哄我这个王妃高兴,故意排出这场戏?”
皇甫容低声道,“王妃误会了,这的确是太后的人。”顿了顿,他也没多做解释,从怀中掏出几块黑乎乎的令牌,然后用内力震碎,每块令牌都被震得七零八落的,几乎无法再次拼凑。皇甫容把碎片塞进四具尸体的衣服里,完成以后,一眼望去什么也看不出来。他对弦歌抱拳,“还请王妃随属下回府,殿下担心王妃的安危。”
弦歌眯眼,目光向四周扫一圈,也是,这里的确不适合说话。她冷冷地点头,“走吧。”皇甫容随后跟上。
一路向山下走去,弦歌故意遣散下人,脚步也放缓。“凌悠扬早知道太后会派人刺杀我?”
“殿下并不确定。”
弦歌一怔,然后冷笑,“他会不知道?不知道还让你跟着?不知道还让带些令牌在栽赃人陷害人?”当她三岁小儿来哄?
“殿下事前预想了各种情况,也各自琢磨出了应对之策。不过,他实现并不确定是刺杀。”
弦歌话一闷,快出口的讽刺又吞回去。她想了想,冷哼道,“是啊,他每次都懂得把事情能够进行最大限度的利用,还每次都振振有辞。”顿了顿,她不爽道,“刚才我没看清,那令牌究竟是什么?”
“属下只能说,殿下并非是为陷害令牌主人。至于整个计划,王妃可去询问殿下,若是能说,殿下自会亲自告知。”
弦歌无话可驳,叹了口气,撇开头,“你一直跟在我身后?”她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计划纵是原因之一,但殿下的确担心王妃安危。”
弦歌苦笑,不想说话。
“王妃,请恕属下多嘴。”皇甫容眼眸中闪着冷冽的寒光,“虽然您贵为王妃,但请不要干涉殿下的大计。或许您只是希望他罢手,但是,您扪心自问,这种事情可以罢手吗?他罢手以后丢的可不是皇位,而是性命!”
弦歌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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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希望他死吗?口口声声为了国家,端着大义来杀人,您不觉得这种行径无耻吗?”皇甫容眼中逸出愤恨,“所以,我一旦发现您的行为会害到殿下,即使是抗命,我也会亲手杀了你。”
心中酿出一股钝感的疼痛,弦歌面无表情,继续向山脚走去,沉默至终。
山间的凉风刮过两人的面庞,石道两旁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摇曳生姿,柔柔的,却深深地扎根在泥土中。虽然现在只是少少的几朵,或许等到第二年春天,不起眼的白色野花会蔓延到整个山坡。
弦歌回到轩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半明半黑的苍穹,太阳落下山,只余下云层上浅薄如曦的灿烂,弯月恍惚可见,但一不仔细,就会看丢眼。
推开凌悠扬卧室的门,果然看到这家伙一派悠闲懒散地躺椅子上,身旁有美丽可人的侍女在喂他吃葡萄,修长白皙的手指轻巧地剥开葡萄皮,巧笑倩兮。还有另一位侍女坐在一旁弹琴拨弦,乐声袅袅。
此等景象,真可谓人间仙境。弦歌似笑非笑地走进去,好整以暇地抱胸而立,一言不发。两位侍女急忙行礼,“参见王妃。”凌悠扬笑了,摆手喝退她们,“下去吧。”顿了顿,他望着弦歌,“回来了?玩得还高兴吗?”
弦歌笑笑,“夫君果然体贴,怕我有危险还特地吩咐皇甫跟着。”
凌悠扬故作欣慰地点头,“弦歌,你能理解我的苦心就好,唉,我把你棒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虽然吩咐皇甫暗中保护你,可还担心你会误解。”
厚颜无耻得令人发指啊!弦歌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了,听过就算,淡淡一笑,“悠扬,我们是夫妻,做事情怎么能彼此瞒着?你利用我也就罢了,不过我想知道你究竟让皇甫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计划?”
凌悠扬眨眼,“你想知道?”
弦歌颔首。这不是废话嘛,不想知道来问你干什么?
凌悠扬眼角微微一挑,黑眸中波光潋滟,手指一勾,“过来,先喂我吃颗葡萄。”
弦歌很想一把揪住他的衣襟问个明白,忍耐啊忍耐,她向来都觉得自己是个很理智的人,可是,为什么这厮每次都有能耐把她撩拨出火气来?天生相克吗?她慢悠悠地走到躺椅边,耐心地剥开葡萄皮,然后递进他嘴里。
凌悠扬轻笑两声,眼眸中情欲流动,整张脸顿时添了一股妖气和邪气,仿佛全身弥漫着一股迷迭香,张扬却诱人。他的嘴角勾出暧昧的弧度,一口咬住弦歌的手指,深深凝视她的双眼,低声道,“好甜。”
弦歌微微吃痛,皱起眉,脸也不自觉地红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计划。”
真是不给面子的反应,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含情脉脉地对视,然后再一起到床上打滚吗?凌悠扬挫败又好笑,松开她的手指,“弦歌,我实在不忍心让你操劳,你今天又受了惊吓,在家好好静养就可以了,别担这个心。”顿了顿,他抢在她前头说话,温柔地抚摩她的额头,“放心,我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弦歌眯起眼,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脑中不由想起皇甫对自己说过的话,她沉默,脸色尤其平静。
可惜,凌悠扬最讨厌她淡然无波的表情,那种好象是在说“我早料到是这样”的表情。他琢磨一会儿,笑眯眯地加了句,“皇甫,进来。”
皇甫容一直守侯在门外,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进入。“是,殿下有何吩咐?”
凌悠扬拉过弦歌的手,把玩着她的手指,慢吞吞地开口,“今天发生这种事,我很担心你的安危,这样吧,弦歌,从现在开始,让皇甫贴身保护你。”
弦歌一怔,不悦之情很明显,她盯住说话的这个人,一瞬不瞬。
凌悠扬却笑得乐不可支,她的脸色越难看,目光越锐利,他就越有成就感,摆摆手,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就这么定了。”
皇甫容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只得应命,“是。”
对于这件事,弦歌不高兴,很不高兴,非常不高兴。保护?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是监视。她走到哪里,皇甫就跟到哪里,而且,因为他是宦官,更是没有男女之别,如厕时他都会在外守着。
与此同时,刺客的那件案子在京城引起轰动,因为发生在皇家寺院,而且遭到攻击的还是皇族中人。别人一想到这位七皇子以前任性跋扈的作风,生怕他找麻烦,处理案件时也就格外用心。刺客都已经自尽,刑部四处寻找相关者,却一无所获,根本没人认识这四个刺客,他们四人好象凭空出现,没有亲人,没有朋友。
案子一下子僵持不下,刑部里的官员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会儿跑这里,一会儿跑那里,满头大汗,三天两头要求宽限破案时间,连弦歌看得都有点不忍。可凌悠扬始终摆出一副不容商量的态度,“查不出来?王大人,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年的饭你吃到哪儿去了?长成猪脑袋了?”短短的几句话,把那个年迈的臣子说得冷汗之下。于是,这位一把年纪的大人只能灰溜溜地回去,隔了几天,刑部又派出一个美人名捕来说情,希望凌悠扬看在对方是个美女的份上,能怜香惜玉地留点情面。结果,凌悠扬对美人的态度的确很好,可说出口的话还是毫不留情,“殷捕头,你的顶头上司是卫大人吧,你回去以后就这么告诉他,要么辞官,要么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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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唯一剩下的证据只有四名刺客衣服里被震得面目全非的令牌。其实,一开始众人就都注意到这令牌了,只不过所有办案的人都觉得要把碎成那样的令牌恢复原样,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可惜,万般无奈之下,在没有出路的情况下,顶着上面的压力,刑部的那些官员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这堆碎片上了,希望在努力之下可以恢复它们的原貌。
这一天,天空湛蓝,花香四溢,弦歌和凌悠扬一起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凌悠扬温香软玉在抱,满脸的满足之情,那颗脑袋还在弦歌雪白的脖子里蹭啊蹭,差点没把口水流出来。习惯真的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这类的情况遇多了,弦歌已经任他去了,甚至会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懒懒地躺在他怀里。
结果,宫里的太监跑到轩王府,站在这院子里,朗声宣读太后的旨意。读完后,太监客气地笑道,“七王妃,太后她老人家很喜欢你呢,特地邀你入宫去聚一聚,以后还没哪个王妃有这项殊容呢。以后还请七王妃多多提拔,多多美言。”
凌悠扬闭着眼,充耳不闻,没做任何表态。
弦歌笑道,“公公言重了。”太后邀她入宫?恐怕是祸非福,推又推不掉。不过她也不打算逃,正想着去看看那件刺杀案的究竟,凌悠扬这儿问不出来,只能靠太后了。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