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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歌走到前院里,突然被人扯住衣宿,回头就看见白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笑地瞅着,甩开手,“白大人,你终于想到送客的礼仪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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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潜满头大汗,脸颊微红,“你……你刚,刚刚说了什么?”
弦歌调侃,“不称呼我为摄政王了吗?”
白潜咬牙,“尊敬的摄政王殿下,请问您刚才说了什么?”
弦歌仰天大笑,“白大人耳朵出了问题,本王回头叫御医来看看,白大人乃国家栋梁,出了事……”
“符弦歌!”白潜根本没了耐心,眯眼道,“你是不是要把丽凝指婚于我?”
弦歌笑着不说话。
“……你问过丽凝的意思吗?”
弦歌摇头,“正要去问。”
白潜异常沉重地叹了口气,撇开眼,“她不会同意的。”酝酿许久,他不禁皱起眉头,“如果,如果她不同意……她不同意……”
弦歌深深一眼,“到时候,你希望我强迫她吗?”
白潜豁然一惊,像是遇到了妖魔鬼怪,猛然后退一步,怔怔地凝视弦歌,终是闭眼,叹道,“我不知道。”
弦歌了然一笑,“放心,我会说服她的。”
“……”
“我的婚姻是我一生最大的遗憾,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天下有情人都能终成眷属。白潜,我无意管你和公主的闲事,不过,既然跟我的计划有关,顺手送个人情也无妨。你们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不过,我会给你制造个机会。”
白潜仍没有抬头,轻声道,“谢谢。”声音中微微带着咽哽。
当时年少,当时骄傲,目空一切,以为自己无所不能。
刚开始,以为不过是个消遣,然后,却是不能自拔。
一点残红欲尽时,鸳鸯零落,雨歇微凉,叶叶声声是别离。
他以为是小事一桩,不过尔尔,大家都做的事情。她却深以为意,不能释怀,愤然离开不回头。
他以为她会理解,却从未想过,她凭什么要理解。他曾以为自己可以潇洒离去,却不曾料到每一场梦醒中都透着刻骨相思。
丽凝,为什么非你不可?如果可以不爱你,我才不爱。
弦歌一直都知道,杨丽凝对她怀着一份崇敬之情,所以,和杨丽凝的谈话进行地很容易,至少,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排斥。
“最近,白家的势头被我打压下去不少,政治上常有的手段,先给顿鞭子再给点糖吃,白家经过这次也老实了不少,所以,我想,是时候提拔一下白家了。”
杨丽凝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虽然不能理解弦歌的意思,但生在皇家,多少也能感觉到一点弦外之音。这位摄政王不可能是来问自己的意见的,杨丽凝斟酌词句,“摄政王来找本宫,是需要本宫在这其中担当什么角色吗?”
弦歌微笑,“公主果然冰雪聪明,这的确需要公主的参与。”
杨丽凝听到这话有些开心,“不知需要本宫做什么?若能对朝廷有益,丽凝万死不辞。”
要的就是这句话,弦歌狡猾地勾唇,“只要公主同意下嫁白家,就帮上大忙,与皇族联姻,充分体现了朝廷对白家的重视。”
杨丽凝一张俏脸憋地通红,蹬地站了起来,“是白潜让你来的?”
弦歌莫名其妙地眨眼,无辜地盯住她,直把杨丽凝看得不好意思,这才困惑地开口,“公主怎么知道联姻的对象是白潜?微臣事先并未告知吧?”
杨丽凝洁白的贝齿紧咬下唇,窘然的模样,“摄政王,其他人本宫都能答应,可是,本宫绝不会嫁给白潜。”思索片刻,她又道,“或者,你可以安排本宫嫁给白家的其他人。”
弦歌表现出棘手的模样,“公主,如今白家年轻一辈中以白潜居于首位,甚至白潜都可代表整个白家,依微臣来看,白潜是最合适的人选。”
“本宫……”杨丽凝看着弦歌的神态,实在不忍拒绝她的要求,犹豫又犹豫,终道,“摄政王,实不相瞒,我和白潜曾有段荒唐的过往,的确不适合。”
弦歌沉默,想了想,直接道,“你喜欢他。”肯定的语气,而非疑问。
杨丽凝像只被踩住尾巴的猫,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我没有!”
弦歌笑吟吟地看着她,“你这反应,很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啊。”
杨丽凝摇头,死活不承认,“摄政王,你不要再捉弄人了。当时本宫就发誓不会原谅他,如今更是不会嫁他。”
年轻气盛的时候,我们永远都以为自己不会后悔。可是,当时间慢慢地侵蚀,当我们年华老去,等到那时再回头,骤然发觉,那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弦歌凝视她的眼眸,“不要否认你的真心,如果你真的不爱他了,那提到他的时候应该是无波无澜,而不是现在紧张的模样。公主,我一直都很欣赏你,我只是提醒你一声,你真想这样过下去,眼睁睁地看着白潜在将来的某一天另娶他人?”
杨丽凝瞬间就懵了,轻垂脑袋,颤抖道,“无所谓。”
“公主,你对微臣的婚姻多少应该有些听说。”弦歌道,“我想说说我的感受。”
杨丽凝点头,“本来要嫁的应该是本宫。”
弦歌点头,“我和悠扬的婚事太复杂,我和悠扬的感情也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楚。我抛弃了丈夫抛弃了孩子,你若问我后不后悔,我很想说后悔,可重新选一次,我依然会选这条路。我的婚姻和爱情全是遗憾,所以,不希望你的将来也是这样。公主,你真的不介意白潜娶其他女人,我想告诉你一句话,没有一个人会永远等着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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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丽凝撇开脑袋,“那是他的事。”
嘴硬的女人啊,弦歌苦笑,握住她的手,目光真诚,“公主,如果白潜身患绝症,只剩下不多的时间,你愿意原谅他,多去陪陪他吗?”
杨丽凝身体僵硬,愣愣地直视弦歌,瞧见她的视线满是认真,颤着声音问,“他……他怎么了?”
弦歌悲哀地垂下眼,“他的身体很不好,太医都查不出来是什么病症。你也应该知道,这段日子白潜已经很久不过问朝政了。”这句话还真是实话,白潜健康得很,太医的确查不出什么病。“公主,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如果你嫁过去,你可以有一辈子的时间和他慢慢算账,可是,你就当为朝廷做一次贡献吧?”
杨丽凝起了身,痛苦地闭上眼,沉默许久许久,最终轻轻点了头,“我嫁。”
弦歌会心一笑,起身告辞。她打算立即着手准备一切,便离开皇宫坐上马车,回到自己的府邸。她终于还是答应嫁了,真好,太好了。
有情人终成眷属,有情人终成眷属……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弦歌忽然想哭,密闭的空间,孤独一人,她无法抑制地想起了以前。她和凌悠扬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发生在马车,泪水无声地淌出眼眶,她把脑袋蒙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地颤抖。
眼前一片模糊,是泪是雾分辨不清。熟悉的疏落的声音在耳边像魔咒一样地回荡,那道隐约的人影又从她的记忆深处抽放在眼前,挥之不去。
“你在害臊吗?可是当初我早把你身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都看光了,现在才觉得羞涩不是太迟了吗?”
“不用叫这么清楚,我知道你忘不了我,也别叫得那么好听……这么销魂的声音,我听了会有反应的。”
“不过,天下皆知,我凌悠扬只爱美人。杨丽凝不嫁,难不成你符弦歌嫁给我?”
“娘子,夫人,拙荆,贱内……难不成叫你媳妇儿?喂,你喜欢哪个名字?”
“弦歌,我教你一招,若是忍不住要喊出声,你可以直接吻住我,这样声音就传不出去了。”
“弦歌,弦歌,弦歌……”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
长恨离亭,泪滴衣衫梦易醒。
往事成空,山远水重重。
何处高楼雁一声,终难逢。
两个月后,公主杨丽凝下嫁至白家,成为白潜的妻子。此时,朝廷的局面越来越稳定,在没有外敌没有内乱的情况下,朝廷各方势力空前团结,雀南国日益强盛。
三年后,凌悠扬又旧病萌发,开始广召天下美女入宫,肆意花丛,群臣进谏反对,皆遭无视。值得庆幸的是,极东国的国力并未后退,强盛一如往昔。
五年后,摄政王符弦歌开始让幼帝杨啸接触朝政,杨啸展现出惊人的天赋,群臣不知是喜是忧,一山容不下二虎,朝中有人担心符弦歌因放不下手中权力,会对幼帝不利,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天下依旧太平,摄政王和皇上亲密依旧。
在这期间,弦歌全力开展外交。雀南国,极东国和越觅国三国之间已经达成和平,虽然不知道究竟能否持续百年,不过,依照三国目前的国力,战争并不容易打响。一些离雀南国比较遥远的国家和民族,弦歌甚至会亲自带领人马前去拜访,交流文化,约定和平。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弦歌几乎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