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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浩转过身,那个白衣人正缓缓地向这边走来。这个是个老人,穿着洁白如雪的衣服,戴着一副墨镜,是干什么的?像是个退休干部,或者是退休教师之类的人。
林浩喜欢猜测旁边候车人的身份,借以打发等车的这段时间。在回过神的瞬间,一个头发斑白,穿着破旧衣服,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正拿着碗向那名小学生乞讨。
祥林嫂。林浩总喜欢用这个名词称呼这类人。起初,同情心促使林浩从口袋掏出点零钱送爱心。但后来发现城市中的祥林嫂实在是太多了,在街角,在交通繁忙的路口,在天桥,在公交站牌边,几乎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行为总是出奇的相似,十分遭人怜悯。只是遇见的多了,就习以为常了,林浩渐渐地失去这种热度,感情开始麻木不仁起来。
第18路公交车驶来停下。小学生向老婆婆做了个鄙视的鬼脸后,拔腿跑上公交车。
老婆婆把空碗伸向那两个上班族,掷出的希望在冷漠中淡化成失望。两个人很有默契地转向,看着对方,若无其事地聊天,完全当她不存在。
老婆婆似乎知道会这样惨淡收场,慢慢地挪动脚步,来到林浩面前,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林浩的心一颤,头转向左边,他最受不了老人家的这种眼神。老婆婆缓缓移动着,渴望的眼睛再次抓住林浩的脸,盯着林浩脸热得发烫。但林浩还是故作镇定,手离口袋远远的,他不打算掏钱。因为他知道身上只有几块零钱,那是他坐公交车投币用的。
老婆婆没有打算离开,她站在林浩面前,一直看着他,眼神像在责问林浩,手中不断抖动着肮脏的铁碗。她没有放弃林浩,林浩却过早地放弃了自己。他尽力回避着这无助的眼神,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难受至极。此时,身后的白色袖口伸出一只有力的大手,一元钱的硬币掉进老婆婆空荡的铁碗中,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老婆婆向白衣人点头道谢,欣喜地低下头看着那块掷地有声的钱币。后面那个打工仔模样的男人也上前递了一张皱巴巴的一块钱。
林浩站在那里不是滋味,仿佛身后的眼睛都在谴责自己这个没有丝毫同情心的年青人。惭愧将心裹得严严实实的,有一种窒息至死的感觉。
好在第8路公交车及时驶来。林浩像逃命似地跑上车,把刚才用不安的心守住的零钱扔进投币箱,不料身后的白衣人也跟上来。车上的人很多 ,白衣人走进去,就站在林浩身后。林浩总感觉他那副墨镜后面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拷问着他那颗脆弱敏感多疑不安的心。
前面扶手边,座位上的两个情侣亲密地抱在一起,完全不理会其他人的异样目光。他们只顾亲热,对旁边站立的老年人视而不见。
城市人情冷漠至此,我刚才是没有零钱,我做的也不怎么过分。林浩这样想着,为自己辩护,仍然摆脱不了身后的那双眼睛。这种想法像是为自己刚才行为找一种借口,在白衣人的注目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不堪一击。
这个白衣人,会不会是个重要的退休干部,或者说不定正是某个大公司的老总。林浩当时正准备去百花文化传媒公司应聘,不安的心反复假设,说不定他就是百花之主,公司的老总。电视或电影都是这样安排情节的。
林浩越想越慌,越慌越会想,他甚至开始考虑自己还有没有必要去那家公司应聘。
公交车没行驶几个站口,就在路边熄火停下。它像一个垂死挣扎的病人,排气管不停喘着粗气,但就是咽不下最后一口气。
“车子熄火了。大家帮帮忙,下去推推车。”
在司机的吆喝下,车上站的人纷纷下车。白衣人带头下车,林浩紧紧跟着这个白色身影。公交车在十几个人的推动下,排气管舒畅地呼气,车又开动了。
林浩快速上车,想逃离那个白影,那副反着冷光的墨镜。
“人都上来了吗?”司机在问话,没有一个人回答。
白衣人没有上来,刚才还在推车的白衣人没有上来。林浩心里嘀咕着,嘴上却没说。没有白衣人,他心中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感觉舒服多了。只是事实上,白衣人下车后,真的没有再上来过。
他为什么不上来?这是林浩第一次看到白衣人的情景,像昨天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
此后,在儿童广场见慕容雪时,广场边缘的石凳上坐的白衣人,正是他。
在给“辉煌”新开的楼盘拍照之后,看见车上坐着的白衣人,正是他。
莹莹在电视上哭诉的白衣人,也像是这个白衣人。
这个神秘的白衣人,到底是什么人?在这座城市,究竟有多少个这样的人?
【第十章】冰冷的爱情
天气好晴朗,阳光洒满整个儿童广场。
看着慕容雪红肿的眼睛,林浩一阵心疼。慕容雪这次显得特别安静,头发凌乱,像几天都未梳理过,衣服穿得很随便,这不像她惯有的风格。脸色略显苍白,声音嘶哑无力,几天不见,林浩感觉眼前这个难懂的女孩,从外表上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林浩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慕容雪是不会来找自己的。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静静地听她说心事。所以,林浩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开口说话。
倾泻的阳光照亮慕容雪憔悴的脸,把她疲倦的身影拉得好长。广场上一片死寂,没有活泼好动的儿童,没有纯真无邪的快乐。慕容雪仰头望着蓝蓝的天空,仿佛天上有她极其渴望得到的东西。
“方义死了,你知道吗?”林浩终于忍不住开口问。
“我知道。”慕容雪轻轻地说,紧接着是一阵可怕的沉默。林浩发现她的眼角有泪涌动。
“方义,出事的那天来找过我。当我打开门,发现他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时,我真有一种什么都不用管,冲上去紧紧抱住他的冲动。我用手紧紧掐着自己的腰,告诫自己不能这么做,疼痛却告诉我他真真实实地在我面前站着,我不是在做梦。我只有十分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他当时穿着白色衬衫,正是我以前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上面有几朵暗红色的梅花,脏得很好看。他脸色苍白,靠在门边,看见我,他笑了,一直在笑……”
慕容雪接过林浩递来的纸巾,擦干了出眼角挤出的泪水,继续说。
“我冷冷地问,你来这里干什么?,他只问了我一个问题,他说‘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流泪?’我狠狠地摇摇头,使劲地关上门。但是马上就后悔了,我靠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希望他再次敲门,只要他一敲门,我会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抱住他。但他没有那么么做,他还是那样固执。你知道吗?他一直说我们之间有无法弥补的距离,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我只知道我能在他的世界自由呼吸,我能完全适应他的生活……当时是我们最近的距离,我们中间只隔着一道门。但是,就是这一道薄薄的门,我们都没有勇气冲破……”
原来,方义在自杀那天找过慕容雪。她一直期望的情景如梦般在现实中上演,她一直等待着这一天。只是在这一天,她把惊喜藏在冷漠后面,冷眼看待一切。
方义得到一个确切答案后,落寞地离开,才有了电视上的那一幕。他怎么会知道,慕容雪这几天一直在哭,哭累了睡,睡醒了哭,这样反反复复,哭肿了双眼,哭干了眼泪。
从方义留下的遗书上看,他深爱着慕容雪,但是为什么要离开自己最爱的人呢?那个被称为是方义最亲的名叫莹莹的女孩,她又是方义的什么人?
“莹莹,后来找过我。她告诉了我一切,原来他早就有了死的准备,是我害了他……”
方义和莹莹都是孤儿。在认识慕容雪之前,方义就认识了比自己小三岁的莹莹,把她当成妹妹,决定照顾她。或许是同命相怜的缘故,两个人看上去如此的亲密,犹如一对恋人。尽管莹莹非常喜欢方义,但她喜欢的人只能当自己的哥哥。因为方义爱的人是慕容雪。
慕容雪的家境富裕,方义却一贫如洗。这种巨大的反差,让方义苦恼至极,很多次他都想放弃这段感情,只是慕容雪一直对他不停地鼓励,他才下定决心试一试。为了缩小两人之间的距离,方义在学校时就在外面打工,经常身兼数职。后来被几个混混诱骗,染上毒瘾,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缩小,反而开始无限度地扩大。方义感觉自己再也不能给慕容雪带来幸福,就毅然选择离去。
在分手的那天,方义约慕容雪出来,说自己喜欢上了别的女人,向她提出分手。慕容雪没有说什么,只是哭着看他离去。那时方义离开时始终没有回过头,慕容雪也没有上前挽留,她任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