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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彦直认为自己还有机会扭转乾坤的原因之一,但这时严世蕃却将此事点破,李彦直便不能不感不安………严世蕃既能点破这一点。只怕嘉靖在这方面也已经有应对策略了。
但严世蕃说到这里却偏偏停了下来,优哉游哉地插了一句闲话:“对了,李都督,我听说你已经升官做了个什么海军都督府的右都督了啊,恭喜,恭喜。”他都叫了不知几句都督了,忽然来这么个恭喜不但突兀,而且是废话。
但严世蕃在这种场合中会说废话吗?
对眼前这个独眼龙,他每说一句话李彦直心里都要连挖带刨以揣摩他的言中之言、意外之意。像这样的智力博弈。真是说一句话都要绞半斤脑汁,但李彦直一时想不到他要说什么话。随便嗯了一声算应答。
严世蕃笑问:“徐阁老为何不直接让你任左都督啊?哦,对了,李都督功劳虽大,年资太浅,这新衙门权力又太大,让你来做这新衙门的一把手,只怕士林要非议,言官要阻挠,这么一来一回地拖拉起来,东南的大事只怕要耽误了,所以才先做这右都督,等李都督在东南再建功勋,积年累进,然后再升为左都督就没人认为不妥了,应该是这样吧?唉,徐阁老也真是用心良苦啊。”
若是性急一点地这时只怕就忍不住要问:“你东拉西扯地到底要说什么!”李彦直却忍住了,因为他知道自己越逼越追严世蕃只怕越要东拉西扯,所以干脆就不说话。严世蕃自言自语无聊了,自会把真意思说出来,果然严世蕃忽又问:“却不知左都督是谁?”
李彦直听到这里还是没想到严世蕃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随口应了一声:“左都督是魏国公。”
严世蕃又问:“魏国公啊,却不知魏国公现在在何处?”
李彦直要说出这答案时,但那两个字到了喉咙里,蓦地完全明白了,登时脸颊抽筋,见到严世蕃之后,眼神之中第一次现出恐慌之色来。他瞪着严世蕃,在这独眼龙背后似乎见到了嘉靖和严嵩的身影,忽然之间李彦直发现自己犯了一个巨大地错误!
在海盗劫持了嘉靖以后,他心里几乎已开始将破山放在敌人位列中最显眼地位置了,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破山的能耐虽然不小,但他对李彦直每每是以暗算明,打李彦直个措手不及才占了一点上风,而事后又总是被李彦直从容布置,反掌扑灭,可在面对另外两个人时,这种情况却是反了过来…………他李彦直这次在北京对付嘉靖、严嵩,其实也是以暗算明所以才大占上风。但现在双方一旦明确了敌我,让嘉靖、严嵩联起手来,将李彦直当做一个敌人来对付的话,李彦直还能取胜吗?
“或许这件事情,破山也做错了……”李彦直心里忽然冒出一个这样的念头来:“他应该是想用嘉靖和严嵩来拖住我,但他可曾意识到自己放走地,有可能是一伙比我更可怕的人啊!”
第六卷 陆海巨宦 之三 公私兵
更新时间:2009…5…29 17:29:27 本章字数:3573
不知是否长途疲倦还是别的原因,回老家后身体有些不适,杂事又多,延误了更新,抱歉,抱歉。
明天可能也会比较晚。
请大伙儿见谅。
李彦直对严世蕃的权术才智素来忌惮,同样一句话在别人口中说出来李彦直可以不放在心上,但由严世蕃道将出来,李彦直却不能不加多三分审慎。
严世蕃提到了“魏国公”,为何会让李彦直有那么大的触动?想弄明白这里头的缘由,可就要从大明的整个军事制度说起了。
明朝的军制,是割裂统军权与用兵权以防武人作乱。
依制,用兵权在兵部手里,朝廷用兵派钦差御史为大将,或派文臣监临,这些大将、文臣领兵出征时权力甚重,指挥使、千户、百户都得受其节制指挥,但战事一歇兵权便解,因此无法拥兵自重。边关大将纵然统领十万大军,圣旨一下便得解甲听命,就得益于这套体制。
然则战争未起之前,战争结束之后,这统兵之权又在哪里呢?那就是以五军都督府以及下辖的卫所体系。用兵之将一般是流动官,而统兵的都督、指挥使、千户、百户则一般是世袭官,这些人从百户、千户到指挥使,大多是开国兵将的后代,都有上百年的家世背景,经历了那么多代皇帝也雷打不动,和朱明宗室是血肉相连的关系。和这些世袭的公侯将领相比,文臣们…………哪怕是内阁的大学士们也只是“临时”的官员而已,纵然是杨廷和、杨一清这样地地位,恩泽所及不过一二代。哪像这些卫所兵将,只要不造反,他们家族的铁饭碗便可与大明同寿,由此可见其根基之厚、与朱明皇室牵涉之深,那是李彦直这样的骤起之臣所不能比拟的。
卫所制度不但是大明皇朝的根基,而且也是一股真正名副其实的封建势力,而这股顽固势力的领衔人物,在当代便是开国第一名将徐达的子孙…………魏国公徐鹏举。徐鹏举是世袭国公,是军方的第二首脑(第一首脑就是皇帝),朱、徐两家一体。是一个徐阶也动不得的人物,别说徐阶,甚至就是历代朱明皇帝,只要徐鹏举没有谋反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徐鹏举这位军方领袖本人却不在北京。而是在南京为统兵守备,掌管南京地防守事务,管理南京地区各卫所。徐阶掌握政权之后在南京安插了很多人,对徐鹏举却没办法。这段时间徐阶没动徐鹏举。不是因为失策,而是因为力所不及。
而且徐阶和李彦直之前认为嘉靖若到南京,必是由王直挟持,那样的话徐鹏举恪于礼制,也势必将他们拒之门外,不想这次破山竟然把嘉靖给放了,一个被挟持的嘉靖和一个自由的嘉靖,对徐鹏举来说绝不会是一回事。虽然徐鹏举魏国公地地位是世袭的,但“太子太保”等加衔却是嘉靖封的。在中年的嘉靖、近在咫尺地皇帝和少年的隆庆、尚无能力亲政的朱载之间,徐鹏举会怎么选择呢?
李彦直在海州与严世蕃交涉之际。风启已经逐出城外。而正要去福建地蒋逸凡更已进入扬州府境内。到了这儿后他发现驿站地官员见到他地关防后有疑忌之意。但他赶着往福建。就没停蹄。直到他接近高邮之后才听说嘉靖已进入南京地消息!而且魏国公徐鹏举、内阁“首辅”严嵩以及南京六部官员已在应天府护驾听命。扬州府州县这时也已收到南京快马传来地公文。所以才会对北来官吏心存疑忌。
蒋逸凡吃了一惊。忙派了人往海州报信。他却不知李彦直这时已从严世蕃口中知道了这个消息。并对局势进行了重新地评估与预判。
“徐鹏举地话。还是有可能会选择老皇帝地。”李彦直清楚。眼下地局势。并不是拥立哪个皇帝这么简单。徐阶和李彦直背后实有一股企图进行改革地力量。这股力量锋芒所向。不但要扫荡一切行政层面地积弊。而这是那些因循地守旧派所不愿意看见地。
在那些老旧功臣心中。朱载其实是被徐阶所组成地这个暴发户内阁所控制。其合法性或许会比嘉靖这个三十年江山地皇帝弱些。
“李都督。”严世蕃似乎能透过李彦直镇定地面容看破他心中地犹豫迟疑:“魏国公地身份地位。别人不清楚。但你应该明白。只要他拥护皇上。登城一呼。不但南京所有将官都马上会执戈听命。就是普天之下地卫所官兵也都会听南京兵部节制。”
“东楼所言。太夸张了。”李彦直这时还有些摸不透对方地底细。却耐着心好像在和严世蕃认真讨论一般。“如果魏国公真地拥护太上皇。南方数省或者会响应。北方就难说了。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天下势必分裂为南北。若靖难之事再起。只怕天下就要大乱。难道太上皇就忍心父子相残、神州涂炭?更何况打到后来。究竟是夺门之变地结局。还是玄武门之变地结局。还很难说啊。”
其实天下一旦分裂,那不单是南北分裂,而且势必是新旧政治势力的分裂,更是新旧两种军事力量地正面对决。
李彦直通过京畿之变发展起来的水陆兵马,已是一支游离于卫所体制之外的军队,甚至具有相当程度的私兵性质(部分兵将非李彦直指挥不动),而海军都督衙门为一统兵衙门,李彦直以右都督身份出征,已是统兵权与用兵权合一,就大明体制来说这已经冲到体制允许的边缘了。
嘉靖中期以后私兵本来就有抬头之势,只是这些私兵要么就是分散各地,不成气候,要么就没法跳进体制之内,如王直所率领东海的海盗。在不就是虽然进入体制之内却被迅速消化,没有对卫所体制形成冲击,如广西的土狼兵等。但李彦直的出现却加速了私兵地合法化,并使之成为保护新政治力量的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