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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磊石一笑道:“作赌之时,小兄并未提及胜时要些什么。”
清照姑娘道:“这就对了嘛,你或许要我给你端杯茶,但也可能会要我这条命,如今我以此刀当作东道,一点不重。”
仇磊石道:“另外小兄还有个原因,不敢收下此刀!”
清照姑娘道:“那是什么原因?”
仇磊石含笑道:“小兄不懂刀法。”
清照姑娘竟也微笑着说道:“骗谁?”
仇磊石正色道:“世妹不信,可问雷大哥。”
清照姑娘道:“用不着问,会不会刀法是一件事,愿不愿意此刀作我输了的东道,又是一件事,你收不收吗?”
仇磊石略一沉思,道:“世妹,小兄就暂时替你保管它,可好?”
清照姑娘一笑道:“那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书】'【网】给你!”说着,双手将刀捧给了仇磊石,仇磊石恭敬的接了过去,肃穆的将刀佩于肋下,这阵和风,吹散了满天云雾。
没有谁注意雷啸天的神色,因为大家都在欢喜当中。
雷啸天脸上也带着微笑,但却掩饰不住,他内心的苦涩和难以形容的悲痛,为什么?只有他自己明白。
突然,铁嬷开口道:“孩子,这是你的决心?”
老夫人也适时道:“清儿,果真这样决定了?”
清照姑娘道:“人不能与命争,没事啦,两位老人家请回吧。”
老夫人看看铁嬷,铁嬷瞧瞧老夫人,互相摇摇头,皆以奇特的眼光看了仇磊石一眼,回转了内宅。
清照姑娘在老夫人和铁嬷走后,却突然对仇磊石道:“我要说句不讲理的话!”
仇磊石道:“说吧,我听听它多不讲理!”
清照姑娘道:“此刀,不论何时何地,不准你离身!”
仇磊石一笑道:“好,就这么说定,还有话吗?”
清照姑娘娇笑一声,道:“有的是,不过不是现在说!”
说着,她身形一闪,一道烟似的走没了影子。
“维”字楼上,雷啸天和仇磊石浅饮低酌!
半晌,雷啸天微吁出声,道:“二弟,你不该收下这柄刀!”
仇磊石道:“为什么?”
雷啸天摇头道:“这柄刀,会给你带来无比的麻烦!”
仇磊石道:“收都收了,有麻烦也只好认了。”
雷啸天仰头干了杯中酒,道:“这麻烦怕你解决不了!”
仇磊石道:“大哥,你到底要说些什么?”
雷啸天一指仇磊石腰悬的宝刀,道:“你佩的不是刀!”
仇磊石一惊,道:“不是刀?难道……”
雷啸天接口道:“此刀是清照世妹的嫁妆!”
仇磊石霍地站起,道:“大哥怎不早说?”
话声中,仇磊石转身就走,雷啸天扬声道:“深更夜半,二弟要去何处?”
仇磊石道:“小弟必须去见古兄夫妇和展世兄,退回此刀!”
雷啸天苦笑一声,道:“不可能了,除非你想逼过世妹一死!”
仇磊石一顿足道:“这……这简直是从何说起!”
雷啸天道:“愚兄也正自问,这是从何说起呢!”
仇磊石突有所悟,道:“大哥怎知此刀是过世妹的嫁妆?”
雷啸天道:“过伯母召进愚兄,谈的都是有关于你,愚兄曾将二弟之事详述,包括愚兄看出四妹对你的一切,当时愚兄就会想及过伯母心意,认为详述四妹事后,当不致再有枝节,不想二弟难忍铁嬷之气,结果……”
仇磊石微吁出声,道:“难怪过伯母和铁嬷,一再问过世妹‘决定’二字!”
雷啸天道:“愚兄当时已听出不妥,可是无法提醒二弟。”
仇磊石剑眉紧锁,道:“此事总有解决办法,我……”
雷啸天接口道:“偏偏这次四妹又没在场……”
仇磊石突然道:“对了,怎的一整天没有看见小妹?”
雷啸天摇头道:“谁知道!”
仇磊石道:“此事怎样对小妹说呢?唉!”
雷啸天道:“不是愚兄事后相罚,当你与过世妹为‘黑石船’赌什么东道的时候,愚兄一再暗示不可,可是你……唉!二弟,今后锋芒要多敛一些,否则哪会有这种事情发生,愚兄真不知道你如何善后!”
仇磊石看了雷啸天一眼,道:“大哥可知道小弟的本意?”
雷啸天摇头道:“当时愚兄就在奇怪,二弟向来不是……”
仇磊石跺脚道:“小弟此心可表天日,乍见过世妹时,小弟想到了大哥,这个东道,是小弟存心代大哥赌的!”
雷啸天一愣,道:“二弟,你……唉!”
兄弟二人,唏嘘久久,仍无妥善办法。
最后,仇磊石道:“大哥,看来只有你来帮忙了!”
雷啸天摇头道:“这忙愚兄怕帮不上!”
仇磊石道:“小弟明日去会古兄,假作不知此刀是过世妹嫁妆的事,代大哥提亲,大哥可能准许?”
雷啸天惨然一笑,道:“你我兄弟,情谊胜过同胞,不瞒二弟说,愚兄向不为美色心动,但不知何故,见到过世妹后即无法放怀!不过自世妹赠刀二弟之后,愚兄已知所望成空,二弟试想,愚兄可是个背盟不义的匹夫?!二弟,此事在愚兄来说,已是散开了云雾,但在二弟说来,却正云密雾浓,你这办法,愚兄不能苟同!”
仇磊石低垂下头,低沉地说道:“血仇未复,却已惹得满身情孽,恨起来……”
雷啸天接口道:“看来,目下还是暂不理会此事的好,等将‘驼铃’事办妥,早日返回苏州,再谋良策!”
仇磊石长叹出声至此,难有上佳妙策,兄弟两在各怀心事之下,熄灯闷闷而眠。
清晨,仇磊石才待令人往请晓梅,不料佟主事却先一步来到,将一封函柬交给仇磊石,那是艾老人所留!
柬上说,另有极重大的事情,在天没亮以前,老人和晓梅离开了金陵城,归期难预定,要仇磊石不必等候。仇磊石将信柬交给雷啸天过目,并挥走佟主事,雷啸天看过信柬之后,紧皱着眉头说道:“此事甚怪!”
仇磊石道:“不但怪,并且怪的太巧!”
雷啸天突然起座道:“二弟,咱们去拜会古世弟吧,反正闲着没事。”
仇磊石一笑,他已知大哥的心意,道:“小弟正有此念。”
兄弟双双更换衣衫,步履安详的出了总店。
路上,仇磊石道:“大哥,城外找个清静地方坐吧。”
雷啸天颔首道:“很好,咱们要好好的商量一下。”
城外僻静处,他兄弟席地而坐,雷啸天道:“愚兄自‘子午岭’归来后,得知二弟久居苏州,曾想问二弟一事,后因二弟说十数年未离家门……”
仇磊石道:“大哥不信?”
雷啸天一笑道:“深信不疑,才没有动问,接着发生在船上的事情,愚兄陡生疑念,二弟,小妹为何不饮那茶?”
仇磊石道:“小妹没有喝吗?”
雷啸天道:“小妹自己说,是喝了,喝的很少,但我有些不信。”
仇磊石道:“是喝了。”
雷啸天颔首道:“二弟这样说,自不会错,但在二弟推断事情经过下,愚兄苦思久久,觉得那杀尽舟子的凶手……”
仇磊石接口道:“大哥,那人和小妹无关!”
雷啸天道:“怎见得?”
仇磊石道:“要有关系的话,小妹怎肯将‘驼铃’又交给我们?”
雷啸天嗯了一声,道:“对,那可真奇怪了!”
仇磊石一笑道:“反正‘夫子庙’时限,就要到了,至时不难水落石出,小弟在店中所认为奇怪的,不是这件事。”
雷啸天道:“那是什么?”
仇磊石道:“不论老人有多紧要的事,不论小妹走得如何忽忙,她断然不会不留柬或句话给我的!”
雷啸天道:“二弟所疑的颇有道理!”
仇磊石道:“我像是有个预感,小妹可能遇上了困危!”
雷啸天道:“她和老人在一起,会有什么困危,别疑心而生暗鬼了!”
仇磊石摇头道:“诚然奇怪,小弟觉得总不对劲!”
雷啸天道:“可能还是为了昨天过府的事!”
谈到过府事,仇磊石长叹一声,道:“大哥,回城吧,我想拜望古兄去。”
雷啸天道:“也好,展世弟昨日也住在古世弟处,过世弟现在恐怕也已到了,今天好好商量一下未来大计,别将这些儿女情事悬于心头了。”
砰!砰!砰!
雷啸天虽将大门擂的震响,却就是无应声!
时虽甚早,但已是大白天了,总不能毫无顾忌的飞身进入,因此使雷啸天和仇磊石十分焦急。假如门外有锁,这自是证明主人不在,如今不但外面未锁,里面还插着闩,自然是有人在。
门敲不开,使仇磊石犯了疑,悄声道:“大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雷啸天道:“三弟今天是怎么啦,好端端地,会出什么事?”
仇磊石道:“大哥和展世兄熟些,趁眼下巷中无人,越墙进去看看如何,小弟突然觉得事情不大对劲!”
雷啸天也叫仇磊石说毛了,点点道:“就听你的。”话声中,飞身而起,已越墙而入,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