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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匆匆走了。休休傻呆着,倒是燕喜在旁催促道:“小姐不必惊慌,快去找相爷,请他想个万全之策。”
休休醒悟过来,是了是了,她只能去找他,尽管两人视同陌路,可为了天际,她只能去求他了。
她在沈府等到了他。休休的到来沈不遇很是吃惊,更让他吃惊的是,他的这次行动中,竟让楮天际牵涉进去,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尽管他不喜欢楮天际,也不看好他们这段婚姻,他的目标很明确,他对付的是穆氏。
她分明是来求他的。他想起以前她对他的诸多不敬,此时正是磨她锐气的时候,他不能轻易就答应了她。于是,他的口气转为生硬:“你要我放了他?那怎么行,这是刑部的事,我这个做丞相的,也不能假公徇私对不对?”
休休没料到他竟断然拒绝了,一时苍白了脸,默不出声。
他有点于心不忍,接着道:“你也没有认我这个父亲。只要你们以后听从我的话,我自会想办法救他出来的。”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一闪。待他张口欲喊,已是来不及了,人已在他面前消失了。
休休茕茕独立在丞相府外,迷惘的望着眼前苍茫天地,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要她拿她唯一保持的自尊来交换,她是绝不妥协的。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忽然,她的脑海里闪出一个人,她想到了他。
她现在这个样子,面色苍白,满脸掩不住的愁容,分明像个怨妇。他会怎么看待她?说不定他会笑话她的。
这只能是最后的办法了,也顾不了这些,于是她踏上了通往太子宫的道路。
她在宫外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有侍卫已经认出了她:“这位小姐您请进吧,小的立刻前去禀报太子。”
他想起那个星皎云净的夜晚,马上重重叠叠的一对人影,他们十指交缠,那么的和谐安怡。
踩在青石板路上,落日斜,湖水滟滟,她已然失去了独自寻芳的心情。恍惚中,她看见他跑过来的身影,不觉苦笑,眼前房帷依旧,花月如常,而斯人隔绝已多少日子?
他跑到她面前站定,目不转瞬的望着她。静默中,她听到他一声轻微的叹息:“你怎么变得这个样子?”
似有一丝的甜掺和着苦水渐渐洇开来,她苍白的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笑意:“我是来请你帮忙的。”
他的神色凝重起来:“那我们去亭内说话。”说完便拉了她的手腕,正巧触到她的痛处,她不禁低呼一声。他凝视她,不等她阻止,轻轻提起她的手,碧荷色的袖子滑了下来。
已过一月,那大片大片的淤青虽是淡了,还是让人看了触目惊心。他蹙起眉头,脸上分明浮起难忍的痛楚:“你不好吗?他待你不好吗?”
她淡笑如常:“我很好,这只是个意外而已。”
他轻轻的扶着她的手,慢慢向亭内走。仿佛她的手不盈一握,随时一捏即碎,休休觉得自己从指梢弥漫到全身,都有一种想依恋的感觉。
但是她清楚自己来此的目的:“天际被刑部抓了,现在可能在回京城的路上。”
他高声叫唤垂立在远处的宫人:“快拿纸笔来,带上太子玺!”
他专注的写着,日影穿过亭角,映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安定怡然的感觉。休休忍不住凝神看去,几疑自己在梦中,只觉得不像是真的。
泓宇写毕,唤了宫人:“急速送至刑部,再派兵在路上接人,将人直接送到家。”回身,柔声安慰道:“不用着急,事情马上就会办好的。”
休休的眼中似有水波盈动,她竭尽全力控制住,深深施礼。
叹息声中,他拉住了她,眼中潋滟着漾满深情的光,轻轻的将她抱住,像捧着一朵娇嫩的随时要被风吹倒的花。
她含着泪走,不忍回头。凄凄寒风中,他的声音似在颤颤飘动:“休休,我们都做错了,你知道吗?”
远处楼懿真变幻莫测的脸在湖光的倒映下时隐时现。
天际终于被送回了家。
因是受了酷刑,全身上下遍体鳞伤,加上长途跋涉,虚弱的身子经不住颠簸,到家时已是昏迷不醒了。
休休衣不解带,没日没夜的照顾着。三天后,天际终于醒来。
他抬眼望着休休布满红丝的眼,脸上竟浮现自嘲的笑:“看来我在京城是呆不住了,谁叫我投靠错了人。官不能做了,你又这样,现在谁都不要我了。”
休休含泪劝慰道:“天际哥不要这么说,休休不会离开你的,你走到哪,休休自然跟到那。”
天际的眼中似有光芒一闪:“你真的会跟着我吗?我想回老家去,你舍得离开这个地方吗?”
休休犹豫片刻,看着天际充满期待的眼,终于点了点头。天际叹口气,伸手吃力的握住她的手:“不管怎样,我还是想信你。这段日子我也不好过,总感觉你已经走了。”
休休说道:“别想这么多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回去。”
休休疲倦的走到厅外,灰色四合的天空,似有淡薄的纱笼着愁云挥之不去。她缓缓的坐到冰凉的台阶上,抱膝而思。
他说,我们都做错了。她也做错了吗?
落英纷纷,眼前如梦如烟,望不尽天涯人间何处去?或许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见了故人,一切都会好的。
有人踩着轻缓的脚步向她走来,在她还在游离出神的时候,他已站在了她的面前,柔声的说了一句:“你这样坐着会着凉的。”
她困顿的抬头,一见他,眸中顿时噙满了泪水。
第六十章 蝶恋
“轺王爷。”
他凝眸看她,带着温柔的笑意,轻搀她起来:“叫我灏宇顺口些。”
她怎么这般憔悴?她在他眼里一直是清美妍秀的。她过得可是不好?那个楮天际懂不懂得怜香惜玉?
他真想揽她入怀,可是,他不能。他并不点破,只是随意的环视四周道:“听说你嫁给了楮天际,我来看看你。这里似乎有点冷清。”
他还是原来的样子,玉树临风,儒雅清秀。他总是在她狼狈无措的时候出现,休休突觉自己似是透明而无法遁形,心中不免慌乱:“你怎么来了?”
“父皇,”他的神色有点黯淡:“看来不行了,我来陪陪他。”
“这次要过一段时间吧?”
灏宇沉吟:“也许吧。”
她有点伤神:“每次看你都是匆匆来,匆匆去,现在我却要比你先走了。”
他吃惊:“你要去哪?”
“天际哥老家有个差使,我和他一起去。”她淡淡的回答。
“要不要我派人护送?”
“不用了,天际哥有二个侍从想一起随同,我们几个人就够了。”
灏宇沉默着。泓宇可是知道?她这么早嫁人也是因为他吗?
他在翎德殿碰到泓宇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变化,脸上减了点疏狂多了点沉静,或许是要当皇帝的缘故吧?
他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道:“那个休休小姐象是要离开京城回南方去了。”
他冷眼观察着。泓宇的脸色分明起了变化,眼光若明若暗,飘忽不定。灏宇轻拍他的肩:“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如若你心里有她,应该告诉她,这样至少可以温暖她的心不是?”
泓宇抬眸望着殿内,结串的琉璃灯似游动着的腾龙,在他的眼中骤起骤落,惟有刹那,便被不明物遮掩烬灭了。
太子宫里。
楼懿真脚步轻盈的走进院子,蒋琛正在等她。
她的纤纤十指轻柔的放在他的肩上,有股甜腻的芳馥缓缓沁入,她的声音婉丽清柔:“我知道你急着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在我告诉你以后,我希望你去恨一个人。”
蒋琛愕然的抬头,她的眼中溢满了凄怨和不平。
“你本姓陶,你的父母都是沈不遇府中的佣人。你的父亲是个泥匠,为人忠厚老实,练就一副好手艺,在你三岁之前,你们过得很幸福。有一次,你母亲无意得知府里的丫鬟怀了沈不遇的骨肉,竟被沈不遇以偷窃潜逃罪名,在荷花池里被活活给淹死了。”
她盯着蒋琛惨白的脸,继续道:“这还不够,你父亲也被抓了,那沈不遇为了掩人耳目,竟让你的父亲给那个私生女当了整整十二年的父亲!”
“而你在哪?没人会管你。沈不遇养你,把你安插在太子身边,只不过想让你以后成为能随他使唤的奴才。”
“你真可怜,真可怜…”楼懿真的眼泪簌簌直下。蒋琛蓦的抓住她的衣袖,手足冰冷:“我父亲呢?后来我父亲怎样?”
“四年前,你父亲无缘无故从墙上摔了下来,死了。”她悲哀的看着他。
蒋琛瘫坐在墙角,楼懿真的话就像一滴滴累积成的毒药,慢慢沉淀,渗进骨髓,又弥漫到全身,开始似火似焰燃烧起来。
“那个私生女是不是她?”他的心中充满了无边无际的怨恨。
“是的,她夺走了你父亲对你的思念与爱。如今她又成为沈不遇手中的一粒棋,她已经占据了太子的心,他在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