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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开始颤抖,细微的止不住的颤抖。
她看见天际颀长的影子慢慢向她移近,几乎遮住了她眼前所有的光,他的双手落在她纤细的肩胛上,她的颤抖更厉害了,只那么轻轻的一推,她软软的躺倒在床榻上。
咫尺间,她迎面迎上天际略显苍白的唇,生涩而冰冷,他的吻夹杂着沉重的呼吸接二连三的落下。不知为何,她竟睁眼看他,两双眼睛对上的刹那,似有一道闪电,穿过半黑半灰的天空,窜入天际的眸中。一瞬间,休休的感觉冰凉一片,身子不由得僵硬着,眼睛闭上了…
突然,一阵剧痛似要胀裂开来,她禁不住“啊”的尖叫,蓦然睁眼,眼前天际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她,有着慑魄的凌厉:“你的脑子里现在是不是想着跟他在一起?”
他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深陷入她的颈脖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撕心裂肺的疼。
她心一颤,挣扎着,却无法摆脱:“天际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灼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喷薄在她的脸上,声音粗鲁:“难道让我抱着根木头睡觉吗?”
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只是徒劳的摇动着身子:“天际哥,不是你想象的!你别冤枉我!”
他瞪红了眼,抓住她的手,手劲大得让她的腕骨格格作响,痛得几欲昏厥:“你说你那个父亲很假,没想到你比他还要假!你这个女人,竟然骗了我,真让人恶心!”
说着,手劲拉大,一拽,她的身子生生被摔倒在床榻下,惨叫中,休休只觉得每一寸肌肤之下,像干裂的冰面,一点一滴的撕扯着,却又无法愈合,她禁不住嚎啕出声。
天际悲愤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你在想着他是不是?你干吗还回来?你去他那里,我不会阻拦你的!”
休休忘记了疼痛,扑上前去,满脸泪水飞溅,双手抓住他的手肘,悲哀的叫着:“天际哥,你听我说,我跟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了。昨夜我已跟他说清楚了,我想解释的,可你不想听,你相信我,好不好?”
天际的神智狂乱起来,他扯掉休休的手,悲恸的嘶叫:“是你想和他结束?还是他想和你结束?你和他不可能了,才想到嫁给我对不对?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他霍然起身,她跪在地上,双手猛的抱住了他的一条腿,呜咽着:“天际哥,我是真心想和你过日子的,你别这样对我好不好?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对我这样,我还不如死了的好。。。”
天际已经失去理智了,积郁日久的苦痛顷刻爆发,他疯狂的叫道:“我不会相信你的!我一次又一次的被你骗,也一次又一次的骗自己,我已受够了!”
房门豁然大开,燕喜从外面冲进来。眼前的休休披头散发,衣衫零乱,满脸泪水纵横,半跪在天际面前啜泣着。
“小姐!”她惊呼,跑过去,扶她起来。
天际看燕喜进来,满腔怒火烧得更旺,全身控制不住的颤动:“就是你们主仆俩,联合起来骗我!世上最毒妇人心,我真怕了你们!”边说,边快速的穿上衣服,靴子。
休休惊恐的拉住他,哀求道:“天际哥,你想干什么?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我是你的妻啊!”
天际的手突的抖了一下,盯着她哀伤绝望的脸,使劲地捏紧了拳头,一刹那又松开了,挣开她的手,转身跑了出去。
休休哭倒在门槛上,无边无际的黑夜再一次向她袭卷而来。
冷月已被黑云遮蔽,天空象条漆黑的幕布,近的似要塌下来,风潇潇,夹杂着呜咽声,嘶嘶鸣叫着。
第五十八章 梨花薄
天际离家已经一个月了。
一开始休休跑到衙门内去找,天际好象已给下属下了死命令,门卫把守的很森严,任何人未经他允许不让进去。休休生怕外人看出自己的身份,让他面子不好过,自不敢点破,每次都是恹恹然回来。
后来,门卫的防守松懈了,一打听,原来天际跟了詹学平大人赴江宁办事去了,路途遥远,谁也说不清何时回来。休休心灰意冷,终日呆在涵园以泪洗脸,郁郁寡欢。
燕喜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边叮嘱佣人每天经过衙门打听天际的行踪,一边偷偷去了趟沈府,将休休的情况禀告给了柳茹兰。柳茹兰听罢自是吃惊,便急急的赶了过来。
看到休休,不过是一月未见,她已形容憔悴,眼眶深陷,脸色苍白无颜色,哪像是新娘子摸样?不禁悲从中来,心生怜爱,拥住她流下了泪。
休休倒是镇定,对着柳茹兰惨然笑道:“二娘看我这副摸样,定是可怜休休。休休落得这般光景,怕也是自找的。”
柳茹兰垂泪道:“本以为你们青梅竹马,彼此了解对方,我才放了心。没想到才几天,就风云突变,没想到天际城府这么深。”
休休替天际说话:“二娘说哪里话来?他本是开朗的,只是有点多思多疑罢了,经人点破也是会云开雾散的。”
“那他这次为何搞得这么严重?”柳茹兰皱了眉头,其实她是不了解天际的。
“也要怪我,没解释明白,他心里有疙瘩。我以为他是理解我的。”休休怆然泪下。
“你要和他解释什么?”
休休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回答。
“是不是太子的事?”柳茹兰心下明白,紧盯着她的眼睛。休休迟顿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上次赴宫宴,你是不是碰上他了?”看休休蓦的绯红了脸,柳茹兰叹息道:“你这孩子用情太专,结果反而伤了自己,那天际怕也被你伤了。”
休休一时泪眼涟涟。
“那太子将来三宫六院的,把你忘记也是迟早的事,你也不要放在心上,这会害苦自己的。”柳茹兰似是触动心怀,轻叹道:“还不如平常人家,夫妻两个,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活清贫,却是幸福的。”
休休神情呆滞,茫然的看着她。柳茹兰反而笑起来,安慰她道:“我年少时,冲动,不顾一切,爱上了就爱上了,用一生的清苦换来片刻的甜蜜,想想也是值得。找机会跟天际解释清楚,他是你的丈夫了,应该会谅解你的。”
休休听了柳茹兰的话,心里稍微平静,可一想到天际,脸色顷刻又黯淡了下来,她连他的面也见不到了。
柳茹兰临走之前,似乎犹豫了一下,问道:“相爷终归是你的父亲,你们俩个僵成这样,总不是办法。”休休立刻寒了脸,柳如兰也就闭口不谈了。
沈不遇这段日子很忙碌,他根本无暇顾及自己这些琐碎的杂事。
皇帝病情突然恶化,这是一早宫里的内人跑来向他汇报的消息。他刚从皇宫回来,人如虚脱般,瘫坐在榻椅上久久不能起来。
他希望皇帝去的不要那么快,因为他们还有一些事没做,皇帝睁着浑浊的眼睛看着他,他必须在皇帝咽气之前付诸于行动。
这时福来进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声。他眼角的笑纹立时加深了,匆匆戴上刚脱下的官帽,指示着福来:“传令下去,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赶快行动!”
一场酝酿已久的行动开始了。
第五十九章 人比黄花瘦
天际还没回来。
已是仲冬季节,天气就寒冷了。萧萧寒风起,满园花絮飘零,衰草连着衰草,烟霭纷纷。满目的萧条,满目树叶枯黄,这引起了休休无限的惆怅,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天涵园里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天际的同僚。燕喜在天际结婚那天见过,便请他在正厅落坐,双方施礼后,来人告诉了休休一件令人震惊的事情,天际被捕了。
休休闻言变了脸色,一时手足无措,慌不迭的问道:“请问先生,我家夫君到底犯了什么事?”
来人娓娓道来:“此事本属机密,在下也是无意得知才匆匆前来告诉夫人。嵇明佑大人的好友刘老爷有批货要送至西南,嵇大人特嘱詹大人和天际兄一同亲自押运,到了江宁,那货不知怎的被截了,对方想是早有准备,请了吏部、刑部的人拆箱查看,结果发现都为宫廷禁物,私运私藏宫廷禁物本就是犯了杀头之罪,何况数目巨大。詹大人和天际兄即被拿下拷问,詹大人供出嵇大人的名字,现在连嵇大人也被御林军抓了,听说还牵涉到穆氏许多人,现在朝廷风声鹤唳,看样子这次穆氏家族土崩瓦解了。只是连累了天际兄被卷了进去…”
休休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了,燕喜急忙扶住她。休休哀声问道:“天际受拷打了是不是?他现在人在哪?”
“还在押解回京城的途中,这两天就到了。此番事情严重,天际兄必会关在刑部大牢,夫人急着去,想必不会让您进去的。”
“那我怎么样才能见到他?”
“夫人可以找沈丞相,丞相权威高,天际兄是他女婿,他跟刑部一说,刑部肯定放人。”
来人匆匆走了。休休傻呆着,倒是燕喜在旁催促道:“小姐不必惊慌,快去找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