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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有财继续哀求道：“小雨，怎么说我们也是乡里乡亲的，枪一响我命就没了，你忍心吗？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就救我一命吧。”
夏小雨低声对方凌说：“方凌哥哥，放了他吧。”
方凌一听夏小雨亲口叫自己“方凌哥哥”，顿时十分高兴。心里一高兴，理智也就回来了。他说：“今天要不是看在夏小雨替你求情的份上，我真想一枪蹦了你。你以为夏小雨成分高，就可以随便欺负？你错了。从今后你再欺负她一下试试。”
王有财说：“放心吧，从今后再也不敢了。”
方凌说：“滚吧。”
王有财爬起来就跑，刚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讪讪地说：“我的枪……”
夏小雨低声说：“方凌哥哥，这杆枪不能给他。他用这杆枪不知道杀了多少生灵，你给他砸掉吧。”
方凌心想这是夏小雨第二次叫我“方凌哥哥”，别说是这点点事，就是天大的事情也不能拒绝。他对王有财说：“这杆枪我见了讨厌，现在我给你毁掉。”
王有财急忙说：“别呀，多可惜呀。”
皂角树上有一个老鸹窝，方凌持枪对着老鸹窝瞄准。
方凌一勾扳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树上的那个老鸹窝四飞五裂。王有财吓得面如土色，心想这家伙原来真会打枪。要是第一枪引火冒不出毛病，自己的小命还哪里有？啊，毛主席保佑，今天我算拣了一条命啊。眼见方凌把那杆枪砸得稀烂，屁也不敢放一个，灰溜溜往村里跑去。
第十四章 投怀送抱（下）
3、等王有财跑得不见了踪影，夏小雨“嘤咛”一声扑到方凌怀里，抽抽答答哭了起来。
当梦寐以求的幸福突然降临的时候，方凌居然有点不知所措了，任凭夏小雨在他的怀里哭泣，自己却呆若木鸡。仿佛这是一个梦境，一动梦就醒了。过了许久，一直到夏小雨的眼泪湿透了他胸前的衣服，才醒悟过来，双手一用力把夏小雨紧紧地抱进怀中。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小雨，不哭了，事情都过去了。”
夏小雨说：“方凌哥哥，我的命是你救的。从今以后，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做什么。”
方凌问道：“是不是以前你很讨厌我纠缠你？”
夏小雨摇了摇头说：“才不呢，其实以前我都是装样子骗骗你的。要是你隔几天中午不过来，我心里就……想你。”
“那你为什么要装出不理我的样子？”方凌低下头看着夏小雨问道。
夏小雨仰着脸，把头枕在方凌的臂弯中，一双大眼睛忽闪着，黑黝黝的眸子饱含着天真、温柔和胆怯，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方凌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他心爱的姑娘。她安静地就象一滴朝露，娇嫩的就象带着雨露的梨花。方凌忍不住伏下头去，吸吮着她睫毛上的泪滴。
红晕轻轻地从夏小雨的脸颊上飞过，她呢喃着说：“方凌哥哥，以前不是不想理你，是我没有勇气理你。”
“为什么没有勇气呢？”
“我们之间存在的距离，不是用眼睛能看到头的……再说，你已经有对象了……既然你不可能娶我，那我们还是不要来往了。我怕别人笑话我，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那为什么你现在愿意理我了呢？”
“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所以我想……我想无论你将来能不能娶我，我都愿意和你好。其实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这样抱着我，你……感觉好吗？”
方凌由衷地说：“小雨，我愿意这样抱着你，一直抱到地老天荒，一直抱到世界的尽头。”
小雨说：“但是方凌哥哥，我现在还是要离开你的怀抱了，时间长了，别人就会看见的。”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方凌，等待方凌的许可。方凌点了点头，她这才离开了方凌的怀抱，紧紧的挨着方凌坐在地上。
方凌问道：“小雨，那我以后还可以这样抱着你吗？”
小雨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小雨以后都听方凌哥哥的话。”
方凌说：“小雨，我喜欢你，我爱你。”
小雨羞赧地说：“方凌哥哥，其实我也喜欢你。你模样长得帅，口琴吹得好，又能保护我。”
方凌笑了：“以前我还以为你根本就瞧不起我呢。”
小雨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我哪有瞧不起你啊？我那有资格瞧不起谁啊？就算貌象很一般的农村小伙，人家也不一定会要我呢，因为我的家庭成分是地主。”
方凌一听这个就有气，问道：“地主成分怎么了？你这样优秀，难道会因为你的成分而逊色吗？他妈的，这是那么世道！”
小雨连忙捂住了方凌的嘴，压低声音说：“哥哥，这话可不是随便说的。要是被人告发了，还不给你扣上一顶大帽子？”
方凌就势把她那玉葱一样的手指含在嘴里吮了吮，说：“我只对你一个人说了，难道你还会告发我吗？”
小雨说：“就是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告发你的，我是怕你说顺了口，在别人面前无意中说出来。”
方凌问道：“小雨，你恨你的父亲吗？”
小雨摇了摇头说：“没有他们，哪有我啊，所以我怎么能恨他们呢？”
方凌忍不住又紧紧地搂住了夏小雨，动情地说：“我的好小雨，从今以后，我会象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呵护你。”
夏小雨默默地点了点头。
方凌突然发现了那本《战时急救和护理》的书籍，翻了翻，问道：“小雨，你怎么看起这个书来了？”
夏小雨把救护小兔子的事情讲了一遍。方凌简直太感动了，心想多么善良的姑娘，一颗水晶般的心灵。又想想自己为了一饱口福，不知道有多少只青蛙命丧在自己手下，越想越惭愧，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再也不随便捕杀青蛙了。
夏小雨说：“方凌哥哥，我求你一件事情。”
方凌说：“小雨，有什么事情你命令我就是了，还说什么求不求的？”
夏小雨说：“小兔子需要药品治疗伤口，可是赤脚医生说治疗内伤外伤的药品战备管制，需要验过患者的伤口才能对症供药。我没有伤口，就买不到药。今天早晨我想过用小刀把自己的手指头割破，然后去买药。”
方凌一把将夏小雨的手握住了，抚摸着她那柔嫩的手指说：“你要是敢把自己的手指割破，看我能饶了你不能！放心，我今天下午就去买药，保证能买到。”
夏小雨说：“那我的小兔子就有救了！你今天晚上一定要送给我啊。”
方凌说：“好，我吃了饭就送到你家里。”
“别呀，”夏小雨说，“等九点钟以后，我爸爸和妈妈都吹灯睡下了，你再去吧。”
方凌问道：“为什么呀？”
“我爸爸妈妈不许我和你交往的。”夏小雨不好意思地说。
方凌诧异地问道，“我们刚刚相好了，他们怎么会知道？”
夏小雨说：“我告诉你，你可不要羞我。”
方凌说：“好，我不羞你。”
“有一次……人家做梦，在梦里喊了你的名字，所以醒了后妈妈爸爸就告诉我，说不许和你交往，因为你不可能娶我的。”
方凌笑了：“哈哈，原来你梦里都想着我。”
夏小雨嗔怪道：“告诉你不许羞人家嘛，说话不算数。——哥哥，等九点钟你在我家屋后西面那间学三声蛤蟆叫，我就悄悄把后窗开开，你把药给我就行了。”
方凌说：“啊，搞的象地下党接头一样神秘。”
4、那天下午方凌的情绪一直处于亢奋状态，想想美丽可人的夏小雨，他就忍不住打心里美到脸上。一直到他去大队卫生室买药品的时候，脸上都是笑眯眯的。赤脚医生见到他一脸喜气却要购买治伤消炎的药品，不由得疑窦丛生，问道：“谁伤了？伤哪里了？”
方凌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起来了，说：“你管谁伤了呢，我花钱，你给我药不就行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赤脚医生见方凌动怒了，赶紧弄了几样外敷内服的药品给了方凌。
方凌回到知青屋后，用毛笔蘸着红漆在牌子上写了“吴马坡公社桃花谷大队知识青年农业科技小组”一行美术字。写完了之后自我感觉不错，把牌子倚在门口反复端详。
就在这时候王伟光开着拖拉机从县城回来了，他看了看牌子，说：“方凌，字写得不错啊。”
牛丽也高兴地说：“那就挂起来吧。”
几个人把牌子挂好了，左看右看，还挺气派。
王伟光说：“桃花谷大队知识青年农业科技小组就算正式成立了。牌子是我帮忙挂的，表明了党支部是支持你们的，希望以后干出点名堂来。”
王伟光、方凌、牛丽和肖寒一起把家具从拖拉机上卸下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在房间里安排着这些家具。王伟光家本来家具就挺齐全的，现在在多了缝纫机、挂钟、收音电唱两用机和一对沙发，房间顿时就显得高贵了许多。王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