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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将领是陈子寿的儿子陈同,自小随陈子寿在营伍征战,这回才得以一起逃出,没有留在袁州被淮东清算。
“幕阜山的山势也险,就算能收拢三五千人马,可是,军食怎么办?”邓复问道。
陈子寿率残部一路北逃,不敢流露行踪,沿途不但不敢跟其他溃兵接触,有防务力量的山寨也不敢打,群居的村庄也不轻易洗掠,只是沿路捕获一些鸟兽果腹,两三百人这十数天眼睛都饿绿了。
“打两三座大寨子,即便给封山,坚持半年应不成问题,”陈同说道,“半年后,荆州已陷,燕骑饮马扬子江北岸,说不定那时胡文穆也降了北燕。到那时,我们手里有三五千戎马,才不会给人低看一头!”
再往北,就是咸宁县境内,丘山之间人烟就密集起来,也是荆州鄂州的中心区域,一旦离开幕阜山,就要迅速赶到扬子江南岸想体例找船渡江去。
邓复的筹算,是先派几数人渡江去,与守汉津的杨雄联络,约好日子,叫杨雄派船到南岸来接他们渡江。不过,现实的问题,陈子寿身边就三百多人,渡江到汉津,又怎么会受重视?
不过留在幕阜山也不靠谱。
四万袁州军给打溃,投降的戎马差不多有万余人,林缚又迅速在下袁城对剩下的往赣西北逃窜的溃兵公布赦免令,许他们自行返乡。
在规按时限内,溃兵返回原籍、缴出兵甲,即归籍为民,不究前罪。
邓复对他们在幕阜山里能不能拉拢到三五千人马,很没有掌控。再者大家一气往北逃命,很多人将兵甲抛弃失落,即使能拉拢三五千人,兵甲也不会全。
再者就算奢罗两家联合北燕一鼓作气拿下荆州,但短时间里想要再进一步渡江拿下鄂州也不现实,胡文穆有南岸的江夏、鄂州可退,又怎么可能轻易降北燕?他们留在幕阜山,将远远不止要坚持半年。
大家一时间对是逃是留决定不下,看向一直没有吭声的陈子寿。
“先在幕阜山观望形势。”陈子寿这时候才冷静声音一锤定音。
从鄂州府穿过再寻船渡江,都有很大的风险,再者两三百人渡东去投奢家,又怎么会给奢家重视?陈子寿要仅仅是活命就心安的人,当初也可能跟着黄秉蒿一条道走到黑。
幕阜山是罗宵山系的北脉,就算在幕阜山立足晦气,往南有九岭、禾山、蒙山、武功山等可以转移。
陈子寿狠狠的一拳砸在山石上,下袁一役,叫他心头滴血,心痛之外,更有一种难言的羞辱。一路北逃来,也许是离淮东戎马渐远,心里恐惧渐消,但这种兵败而逃的羞辱感在陈子寿的心里越发的刺痛,叫他几乎难以忍受。
***************
林缚亲率淮东精锐攻陷袁州的消息,很快也传到北岸。
快马奔趹,从汉津一路北上,沿途换了三回来,一气跑进新野城里,不要说跨下座骑了,送信的驿兵也差点口吐白沫。
胡宗国拆开信函,看过后,走到奢文庄批阅文函的长案前,说道:“黄秉蒿竟是如此没用,近四万人马竟如此势如破竹的败溃,芦溪在四天前也降了,看来张翰在潭州也会向淮东垂头……”
“有没有陈子寿的消息传来?”奢文庄抬头问道。
“陈子寿要从赣西北深山老林里逃出来,还要通过鄂州找船渡江,能拉几多戎马出来?”胡宗国对陈子寿能不能逃出来,完全没有兴趣。
“陈子寿要是渡江来,却是没有多大的意义,”奢文庄说道,“他的用处是留在九岭、幕阜山一带,能叫江州、鄂州都不得省心……”
“陈子寿是江州阳新县人,就位于九岭山东麓,其明日系也多为阳新县人,对处所十分熟悉,他要是能在九岭山、幕阜山拉出一部人马来,与荆湖军、淮东军周旋,简直有些用处,”胡宗国放下对黄秉蒿如此没用的埋怨,客观的说了一句,“怕就怕他打丧了胆。”
胡宗国这么说,奢文庄轻叹一口气,袁州戎马竟是如此没用、如此迅速的叫军力不足其半数的淮东军打溃,说实话,他也有些意外。奢文庄开始还指望黄秉蒿能在袁州多拖淮东军主力一段时间的。
几乎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袁州府诸县就全叫淮东得了去。
“黄秉蒿兵出新渝,就叫淮东军拦头痛击,时机是不是有些巧了?”奢文庄抬头问胡宗国。
“大都督不是早就断言东海狐必弃南阳而先安江西吗?”胡宗国说道,“既然周知正都暗投淮东,东海狐能提前知道黄秉蒿的出兵时机而预先出兵截击,不克不及算什么意外啊……”
“一切都太正常了,就叫人心里几多有些不踏实。”奢文庄轻叹道。
胡宗国也不会说奢文庄忋人忧天,跟淮东这些年打交道,就迫使他们要多一个心眼。淮东概况上越是正常的工具,后背越是有可能藏着诡计。
再者,用兵到奢文庄这种条理,有些时候直觉显得十分的重要。
奢文庄此时有如此强烈的不安感觉,叫胡宗国也倒吸一口凉气。胡宗国坐下来,与奢文庄对案而坐,又将战局再仔细的从头推演了一番,没有产生有什么处所出了沘漏。
这时候有人走进厅堂里来,禀道:“燕使阿济格将军,求见大都督。”
“快快有请。”奢文庄说道。
那赫阿济格走进明堂,兵刃也不解,朝奢文庄拱拱手道:“袁州既下,淮东戎马很快就会北上,而我们强攻南阳的准备已经就绪,穆亲王派我来新野,请大都督一起去南阳督战……”
“好。”奢文庄说道。
在周繁率部攻下方城后,奢文庄派田常率兵配合叶济罗荣、周繁围南阳。由于黄秉蒿太没用,竟然没能拖住淮东军半个月,他们也就不克不及比及南阳粮尽再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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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围困南阳
位于南阳盆地西部的淯水河悠悠南流,在夕阳照耀之下,波光粼粼,恍如万千金币在闪耀,使得那些飘浮在河面上的尸体变得不那么刺目。''
南阳主城位于淯水西畔,但梁成冲入主南阳之后,采纳夹河筑城的手段,在淯水东岸新筑一座小城,与主城夹河而立,两城之间用栈桥相连,互为犄角,来增强南阳城的整体防御能力。
奢文庄坐在车上,沿淯水河西岸的大道缓缓南下,过落凤坡,恰将十数里外的南阳城看在眼里,指着南阳工具二城,与身侧跨马而行的胡宗国、那赫阿济格说道:“所谓的梁门十虎,还就只有近乡侯梁成冲还算名符其实……”
胡宗国微微一笑,颔首说道:“梁成翼少年得名,但在边军呆过几年?要不是梁成冲受陈塘驿一役的影响,必须要随其父梁习隐退,梁家也不会在崇观七年时将梁成翼推出来——将梁成翼推出来,则成大害,梁习守山东时,梁成翼争不过梁成冲的明日子地位,自然不舍得抛却河中府,集中戎马去守济南。军力分离,则是梁家败亡的直接败笔。梁成冲在边军多年,却是实实在在的积了一些战功,也凿实有些治军的能力。在山东溃败、河淮形势不克不及维持,林缚支持梁成冲入主南阳,也是看重这点。不过,梁成冲大概想不到林缚这次会如此干脆果断的抛却南阳吧……”
有些能力,不代表有很强的能力。
群雄逐鹿,没有几个人是好相与的,可是也不代表彼其间没有高下。
在崇观帝后期,李卓给唯一视为越廷能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奢文庄心想自己以一隅之地,与之相争十载,也未落下风——凭此战绩,足以笑傲群雄,临头来还不是给淮东打得跟狗一样?
奢文庄心里悲惨的想着,暗道:梁成冲虽有些能耐,又怎么可能是东海狐的敌手?
就算是岳冷秋、董原、胡文穆、张翰这一个个精明透顶、窥得人心的人物,在淮东掌握主动权之后,也没有能力能跟林缚正面抗衡。
南北争雄的格局已经形成,唯一能抗衡并击败淮东的,只剩下北燕了。
观北燕政事,天命帝堪称有史以来屈指可数的睿智君主,只可惜还无缘一见,倒不知道他与林缚之间,到底会鹿死谁手。还是说,南北争峙的格局,会持久的维持下去?
梁成冲早年在边军就与燕东诸部作战,有些名声,但那赫阿济格年青一代将领对梁成冲并没有印象,故而奢文庄与胡宗国讨论梁成冲时,没有插话。
奢文庄在胡宗国、那赫阿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