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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两端又出现了楼梯,我和春日再朝楼上走去。至于往哪边当然是听春日的。
“那边。接着走这边。”
春日一只手用来指示方向,另一只手用来拉我的手腕。每到新的楼层,她就会高喊:“有人吗?”声音大到近在她身后的我实在很想捂住耳朵,但我连这都做不到。我只能照着春日的指示,乖乖地跟着她走。
因为房间数实在太多,我们只好随机取样开几扇门看看,在确认过都是同样的寝室之后,人已经来到了四楼。屋内的通道是都开着常夜灯吗?每一楼都灯火通明。
接下来要开哪扇门呢?当我正在用眼睛选择时——
“这让我想起夏天那次,我们为了确认船在不在跑到外面那时候。”
恩,是有那么一回事。那时,我也是像现在一样被春日拉着,冒着雨奔跑。
我正在倒转暗褐色的记忆胶卷时,春日突然站住,手腕被抓着的我也停了下来。
“我这个人啊……”
春日低声说道: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在不知不觉间,我变得会尽量选择跟人家不一样的路走。啊,我说的路不是普通的道路喔。而是具有方向性或是指标性的那种。就像是生存之路之类
“哦。”我随口附和了一下。所以呢?那又怎样?
“所以,我会事先避免和大家走同样的路线,这么一来我的体验自然跟人家不太一样。因为大家共同的选择,多是很无聊的事情。为什么他们要做那么无趣的选择,我真的一点也不明白。也因此,我发现到一件事。只要一开始就做出和大部分人不一样的选择,往往会有很有趣的事情等着我去开发。”
天生反骨的人往往只由于大众化这个理由,就背对主流反其道而行。不计利害得失自愿选择小众路线。我自已多少也有那种倾向,因此春日所说的我也不是不了解。不过,我觉得你的路线实在走得太极端,已经彻底偏离了什么大众小众的层次。
春日微妙的嫣然一笑。
“算了,其实那个无关紧要。”
什么!既然不需要我的答案,一开始就不要问!也不看看状况!现在可不是悠闲讲笑话的时候!
“不过,我倒是很在意一件事。”
“这次又是什么?”
我耐烦的回答。
“你和有希是怎么了?”
春日并未看我,而是直视着走廊的前方说。
我的回应慢了一拍以上。
“……你在胡说什么?我跟她又没怎样。”
“骗人。我发现你从圣诞夜之后就很在意有希。每次我看你,你总是在注视有希。”
春日还是直盯着走廊的前方。
“不是因为你撞到头的关系吧?还是说,你对有希的确不怀好意?”
我压根没发觉自己老盯着长门看。和看朝比奈学姐的时问相较顶多是呈6比4的比例吧……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啦!
“哪有……”
我不由得结巴了起来。自从上次的消失事件过后,就像春日观察到的,我对长门是多了那么一点关怀。之所以会口头予以否定,是因为我自己也很在意。只是我万万没想到春目会察觉到这件事,以致于我完全没来得及准备模范解答,却又不能据实以告。
“说!”
春日刻意一个字一个字咬得很清楚。
“有希也有点变了。虽然外表和以前没两样,但我就是知道。你和有希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
短短两三句,就从“不怀好意”成了“既定事实”。再放她胡乱臆测下去,等回到古泉他们身边时,恐怕我和长门就是“真有其事”了。实际上,我们也的确发生了一些事,一时之间想完全否定实在很难。
“呃,呃,那个……”
“休想敷衍过去!你这下流胚子!”
“不是!我和长门之间真的没有不可告人之事!只是,只是
“……其实……”
春日看着我的眼神,越来越像在瞄准箭靶。
“其实怎样?”
在春日挑战的眼神注视下,我好不容易才挤出话来。
“长门心里有烦恼。对,就是这样。前阵子她找我商量。”
一边思索一边说话,真的很辛苦。如果说的话都是用掰的,难度更高。
坦白说,她的问题到现在还没有解决。该怎么说呢……也就是说……总之那件事得靠长门自己解决才行。我能做的就是倾听,至于怎么做,还是要长门自己决定。长门还没跟我说她决定怎么做,我当然会有点在意,也才会不时盯着她看吧。”
“有希是在烦什么?她又为什么要找你谈,找我谈也可以呀!”
口气听起来还是半信半疑。
“我不认为有希会觉得你比我或古泉来得可靠。”
“是除了你之外,长门找谁商量都可以吧。”
我用自由的那只手制住眉毛吊得老高的春日,头脑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灵敏的思考。
“事情真的就是这样。你晓得长门为何要一个人住吗?”
“家庭因素吧?我不爱刺探人家隐私,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
“现在她家的情况起了点变化。看结果而定,长门独自在外赁屋而居的生活有可能会结束。”
“到底是怎么回事?”
“简单说就是她得搬家。离开那栋豪华公寓,搬到很远的地方……可能是去投靠亲戚。当然,学校也会有变动。也就是转学。明年春天新学年开始我们升高二时,她也许会转到别的学校去……”
“真的?”
春日的眉毛缓缓下降了点。再加把劲就成了。
“真的。可是长门不管家里怎么说,她就是不想转学。她很想在北高待到毕业。”
“原来她是为此而烦恼啊……”
春日低着头好一会,可是再抬起来时又是怒目相向:
“那更要跟我说呀!有希是非常重要的团员,我绝对不准她擅自离开!”
光是听到这一句,我就心满意足了。
“找你谈?那样事情只会越闹越大吧。你一定会跑去长门亲戚家示威抗议,坚决反对长门转学。”
“也对啦。”
“长门早就下定决心要自行解决了。她虽然有点迷惘,但还是心系那间社团教室。只是老往牛角尖里钻,精神负担会很大才想找个人倾诉。正好那时我住院,长门独自来探视我,就跟我说了。就只是刚好其他人都不在而我在。真的只是这样而已。”
“这样啊……”
春日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那个有希,在烦恼那种事情啊……看她最近都挺开心的,实在看不出来。放假前,碰巧在走廊上遇到的电研社下级社员们还对她行九十度鞠躬礼哩。看她倒也不讨厌的样子……”我在脑中努力拼凑长门倒也不讨厌的表情,却怎么也拼不出来,只好摇头放弃。就在这时春日突然抬起头来说道。
“可是,嗯,算了,也对啦。那的确很像是有希的作风。”看来她是相信了,我松了一口气。这虚构的小插曲有哪点像长门的作风了?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春日似乎认定长门就是那样子的女生。我赶紧趁机将这话题做个收尾。
“我刚才跟你说的,千万别说出去,尤其无论如何都不能跟长门提起。你放心,那家伙到了新学年还是会好好地待在社团教室看书的。”
“那当然,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
感觉到被春日紧抓的手腕发烫的我又补充说明。
“万一,只是万一喔。长门说她还是得转学,或是被人强行带走的话,你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到时我一定挺你到底。”
春日的眼睛眨了两次之后,就呆呆地望着我看。接着绽开灿烂无比的笑容说:
“那当然!”
我和春日回到一楼的入口大厅时,守候三人组已脱下雪衣,以各自不同的神态迎接我们。
不知为何,朝比奈学姐是泫然欲泣的模样。
“阿虚、凉宫同学……你们回来了,太好了……”
“实玖瑠,你干嘛哭啊。我不是说我们马上就会回来了吗?”
春日开心地安慰朝比奈学姐,还摸摸学姐的秀发,而古泉的表情则碍眼得很。你那个眼神到底是想说什么?莫名其妙的使眼色打Pass也没用,传不到我心中就是传不到我心中。
剩下的长门,则是木然地杵在那里,漆黑的眼眸直视春日。看起来似乎比往常更加木然。就算是外星人制有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