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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开。
一句话,他已经崩溃了。
苏再山很绝望,他有生以来都没这样绝望。自小时候起,他就是同龄人里的佼佼者,没有谁可以与他相比,甚至是他两个剑术惊人的哥哥都处处让着他。
但是今天,苏再山却真的绝望了。虽然凌玉的年纪比他要小很多,可是苏再山发现,他在任何地方都比不上凌玉。他曾经引以为豪的东西,以为不可战胜的东西,在凌玉面前,摧枯拉朽般被毁灭了。
凌玉站在苏再山的面前,那小子也是痴痴呆呆的一动不动,只会手脚不住的颤着。
“杀了他!”
有个矿工怒吼起来。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周围的人群情激涌,开始有节奏的呼喊起来。
凌玉用睨视的表情看着苏再山,一只手牢牢的卡住他的脖子,将苏再山整个人都举在了空中。
这个苏家少爷,大剑豪苏起最疼爱的儿子,在凌玉的手掌间拼命的挣扎,不过现在,他的手下早就逃光了,没有人站在他的身边。
似乎凌玉只需稍微用一下力,苏再山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放开他。”
红仙儿忽然开口道。
凌玉笑笑,偏头去看她,但手依旧卡在苏再山的脖子上。
红仙儿锵然一声出剑,架在被绑的徐季脖颈上:“放开姓苏的,不然我杀了他。”
凌玉的目光中,满是“你终于还是要出手”的神情,他摇头叹道:“徐季是朝廷命官,你会杀了他?”
红仙儿笑的很虚弱:“我们本来就是山贼。”
“为什么?”
凌玉晃晃手里的苏再山,“为什么要帮他?”
“我没有帮他,我只是帮自己。”
红仙儿听到了周围人们对她的谩骂,眉头微皱,“我只帮七十二连环寨。”
凌玉点点头,却露出个邪恶的笑容:“你要救苏再山,宁可杀一个好官,也不愿意让郑亦杀我。为什么?”
红仙儿一愣。
“莫非……你不舍的杀我?”
凌玉又笑,这一次,可灿烂多了。
“你胡说!”
红仙儿哪里肯承认,但架在徐季脖子上的剑却微微颤。
郑亦心里叹口气,红仙儿实力虽强,可还是单纯了些,被人一两句话就唬出了心事。
“那你就杀了我吧。”
凌玉有点浮浪,竟把身子凑了过去。
红仙儿果然伸出了剑,抵在凌玉的胸口上:“你以为我不敢?”
这一次,红仙儿的面色是真的冰凉冰凉,她对凌玉或许有些心动,但远远没有到可以放弃山寨和母亲的地步。如果凌玉要让山寨亡,那她绝对不会手软的。
凌玉看懂了红仙儿的心事,终于叹了口气:“你始终不能放弃银矿?”
“不可以。”
红仙儿咬着嘴唇。她娇俏的面容上,闪过了一丝苍白。在黑色闪亮的眸子里面,有种怅然的神色,“不可以的。”
“既然如此……”
凌玉用手拨开了红仙儿的长剑,竟大胆的凑过去,在豪侠第一美女的发梢旁轻嗅了下。
红仙儿没动,似是呆了。
也许是凌玉出尘的面容,也许是凌玉胆大包天的行为。总而言之,向来最恨浮浪的红仙儿,居然任由凌玉轻薄了一次。
凌玉陶醉的微笑道:“既然你不能放弃银矿,那我就替你毁了它。”
“你想要害我们山寨?”
红仙儿终于惊醒了,正欲抽剑回刺。
可凌玉已经举着苏再山退了出去,他淡淡道:“我要救你的山寨。”
没人知道凌玉现在正想什么,因为他现在占尽优势,胜券在握,只要手指一用力,这个银矿的土皇帝就会彻底的命丧黄泉。
可凌玉却没有这么做,他反而将苏再山丢回了地上。一只脚踩在大口喘息的苏再山胸口,笑眯眯的说:“你今天就给我准备了一个陷阱?”
苏再山瞪大眼睛,不晓得凌玉在说些什么?
“你和金海褒商量好,用徐季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进银矿矿洞,对么?”
凌玉在他耳边轻轻低语。
苏再山又颤抖起来,他万分惊恐的望着凌玉,他不知道,为什么凌玉连这么绝密的事情都知道。这可是只有三个人在场时,才提到过的计划呵。
可凌玉就是知道,而且他还用手指着那个矿洞。
正是离他们不到两百步的那个被矿工们用石块封起来的“冷海洞”冷海洞是老银山上最早发现银矿的矿洞,这里也是几年来出产量最高的一个洞。但同样的,这里也是守银豺第一次出现并且吃人的地方。据说在冷海洞里面,有难以胜数的妖兽,任何人只要一进去,就会被立刻吃掉。
矿工们就算死也不敢进这个矿洞,所以就用大石头将它给封上了。
在封上之前,这个矿洞已经吞噬了几十个人的性命,其中还包括了大批妖兽猎人。
昨天深夜,当凌玉和徐季他们喝酒时。金海褒也没闲着,他再把苏再山找来,并且详细问了苏再山的计划。
苏再山的公子哥习性再度暴露无余,他的全部计划,竟然是让两百个打手一拥而上,将凌玉抓起来后丢进冷海洞里面。
简直是愚不可及。
金海褒又用以往那种旁敲侧击的方式,为苏再山重新拟定了计策。之前考验凌玉是否真是妖炼师的一策,已经被凌玉捣破了。
而随后,就应该用徐季的性命来逼迫凌玉进入冷海洞,只是苏再山早被凌玉吓傻,才没有用出这一策。
但谁能料到,凌玉居然早就已经知道了。
苏再山心里面更是冰冷一片,连最后的杀招都被人家知道,那还实现个屁啊。
可是凌玉却并不这么看,他还准备给对方一个机会:“我再跟你赌一场。”
“什么?”
“我进冷海洞,并且呆足一个时辰。”
凌玉提高声音。
“什么?”
苏再山就算是再震惊,这时候也该震醒了,他居然连气都不带喘的跳了起来,大吼道,“你说什么?”
“没听清楚么?”
凌玉冷冷扫了他一眼。
苏再山张口结舌,几乎难以自抑心里面复杂的感受。这种感受除了兴奋、喜悦外,更多的还是迷惑。现在凌玉明明占尽上风,明明可以轻而易举的弄死自己——就算他不敢,那也没必要再冒险进入冷海洞。矿洞里面有什么,苏再山很清楚,但他也相信,已经了然一切的凌玉也很清楚。
那绝对不是凌玉可以对付的。
这是为了什么?
凌玉看看苏再山,又转头看看红仙儿,最后环视四周一圈,朗声说道:“国难当头,蛮族大军即将攻入归林。在这种时候,我们云朝人怎能再内斗?我来归林后,与苏公子多有误会,让苏公子恨不能杀我而后快。现在我愿意进入冷海洞,已解苏公子心中对我的恨意……”
凌玉的话,让周围人们几乎疯了,他们拼命摇头,呐喊,要凌玉别做出这种傻事,在他们看来,凌玉简直就是要去送死。
而且还是在占尽上风的情形下。
可凌玉却坚决的摇头道:“如果我不进冷海洞,苏公子的气一定不会消。大家也没法万众一心,共同抗敌。为了抵抗蛮军,我凌玉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大家。只是我希望苏公子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什么?”
苏再山只有呆呆的份。
“我进冷海洞后,无论能不能出来,都请苏公子不要难为帮忙守城的矿工百姓。而苏公子手下的高手,也请一起参与守城。”
凌玉说的慷慨激昂,甚至还朝苏再山拱手,“大局为重,国事为重。我和苏公子的私人恩怨,就了断在冷海洞里面,请苏公子成全。”
绝了!真是绝了。
这是郑亦心里面唯一的想法。
在郑亦看来,凌玉这招简直是神来之笔。苏再山其实不能够杀,因为苏再山的身后有大剑豪苏起。杀九品高手的儿子,那根本就是拿家人性命开玩笑。在云朝中,哪怕是蕃王权贵也不敢这么做。
九品高手不一定有家财万贯,不一定有庞大势力,但他却能做一件很简单的事情。那就是杀人。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属于哪个势力集团。
只要他豁出去一切,就可以杀了你,甚至是杀了你身边的一切人。
如果凌玉真的干掉了苏再山,那凌家必死无疑,最多是和苏家同归于尽。郑亦心知肚明,凌玉不能杀苏再山。
但即要教训这公子哥儿,又不能在那么多群情激昂的人面前失了信任,这个台阶可不太好找。
但凌玉却找到了。他不止将杀人一节轻巧放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