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隆庆二年十二月,准各地钱庄经营兑换朝庄券,假券始现。次年一月废旧券,以新制水印金券代之,所以才有了二月份地假券大害。用萧墨轩的话来说,就是“最后的晚餐”,旁人虽听不懂这话的意思,那“最后”二字却是明了。
虽然知道假券盛行是因为有钱庄里出了内鬼,泄了密押的底细,却又无从追究。只从三到六月间,禁兑金银,凡十两以上银票须积在一起,发文至京师堪对。
此三月间,因为禁兑金银,也是闹得鼎沸,多有乡间云朝廷欲吞民银。好在朝庄的股东,都是镇得了一方的大户,才没闹出事来。
从朝庄设立的那一天起,到改水印券,萧墨轩拉各大世家入伙的好处,也是发挥地淋漓尽至。
期间,各地因为伪票而起地官司也是以数百起论。其中诛制假者十六,贩卖者上百。夺其田产以为赔偿,余者充国库。
六月底,尽以水印金券银票行于天下,废密押。初见之,民莫能仿之。其上又加“红,蓝,黑,黄”套色叠印花纹及难摹之花纹印章。此外,各地钱庄又增辨钞掌柜,专司辨钞一职,民间亦寻其辨真伪,其俸禄同九品,造官册,由吏部入籍,只是不与他官通。
此前或有欲仿制者只那一项叠印花纹便是难制。印券的雕版,都是手工刻制,即使同一个人,刻两个出来也绝不会一样,仿制者印出来后多以手工画笔加绘之,连辨钞掌柜那里就未必过得了关。新券出后,叠印花纹愈加难仿不说,一时间更是学不了“朝券”上地水印花纹,假券之害乃止,钱庄之势比前更盛。
按照萧墨轩估计,假券之害至少十来年间可平。而十来年后,以如此大一份产业之力,换出更难仿的水印,甚至铜版雕刻,还有新纸,新墨也问题不大。假券完全消除是不可能,但是却能把危害降到最低,另在辨钞掌柜的指教下,十来年也足够让大部分百姓能识得假券了。隆庆三年秋,户部核准各地官仓,其年虽有数处受了灾害,可其中十之四五竟溢。其中江南和湖广,四川三地,竟多有存粮无出而腐烂者。
以十亩地为例,以前尽种稻麦,风雨顺时,所得至多四五十石。现分半者为番薯等新粮,风雨顺时,五亩获稻麦二十五石,五亩获番薯玉黍七八十石。即使时节不济,十亩地所产亦不下六七十石,比历年大丰尤过。
是年,粮价大贱。民争入他坊为工,以获金券。富户则争改其田为桑麻,以求多入。
只隆庆三年十二月底,由南京送到的文书备记即录,隆庆三年间,南直隶增设大小织坊共三十一座,织机五千多张,增产丝绸棉麻布六万多匹。
次年开春,布价亦大跌。有自蜀中至京师者云:蜀锦不贵,道上行者皆着缎。
帝闻言大喜,亲携萧大学士诏告太庙,加其为太子太保。
从历史上看,明末的土地兼并确实存在着极其深远的负面效应,可偏偏在隆庆帝和萧太保手中,却成了另外一种局面。
在足够的粮食供应下,粮价日跌。大明朝也才六七千万人口,比起以后的十多亿也算是地广人稀,可用的土地甚多。各省富户,自此皆不以地广为豪,咸数所拥金银及作坊之数。
隆庆三年七月,萧少保又上疏请废不准商人着丝缎及子弟不许入学之法。是年,商税入京城越百万,几近田税之数。帝喜,准之。
若是说大明朝商人地位皆低下,倒也不准确。向来商人中都有这么一份特例的,那就是掌了天下钱税四分之一的盐商。
寻常的商家子弟,就连科举的资格也没,可偏偏那些盐商家里,不但可以考,还有额外的“商籍”,商籍的子弟,甚至比起寻常子弟更容易录取。王崇古和张四维,也都是盐商家的子弟。
不过朝廷的恩惠,从前也只到了盐商这一级便停了。直到隆庆三年,商税几乎与田税相等,且劳作者皆得食,未误田产。再加上萧太保的上疏,才降下了圣恩。
圣旨传下,商家多有焚香遥祝者,皆言圣上万岁,萧太保千岁,辅佐皇上至千秋也。
在历史上,张居正的儿子张敬修在被抄家的时候,也对张四维这么说过。可是眼下这些寻常人家对着萧墨轩说起来,倒是大为不同,真是一番实意了。
江南和蜀地的丝绸布匹高产,在一地自然是消耗不尽。
粮食的丰产,丝绸布匹的充盈,再加上金银券的通行,使得商旅日盛。不但是丝绸粮食,其他比如延宁的五宝,岭南的干果,江西的瓷器,以及各种酒宴器具等等物什,也通过无数条大道运往全国。
当年九月,原广东总督,现兵部侍郎张臬征南洋返。南洋至印度一线,皆握大明之手。朝廷设南洋镇抚司,经萧墨轩举荐,以张四维为首任镇抚使。萧太保,想了个周全,终于给未来的“张首辅”寻了个合适的位子,让他去和努尔哈赤做个伴。
南洋镇抚司的建立,使大明朝内几乎已经快要要膨胀的货物,顿时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南京龙江船坞,年内造船近百艘,获利数十万之多。宁波,泉州,广州各地的码头,真正是千帆竞流。
偌大一个东方帝国,再此时也渐渐呈现出一片歌舞升平之势。但是太平的日子里,风暴的诱因往往藏在常人看不到的地方。。
隆庆四年二月,一份看起来其貌不扬,毫无分量的奏折,轻轻的放到了司礼监的文案头上。
写这份奏疏的,也只是一个寻常的户部给事中,名叫张齐。张齐,这个名字从来就没有被人重视过,他的本人就和他的那份奏折一样,其貌不扬,毫无分量。
可偏偏就是这份其貌不扬的折子,却要在朝廷里引起一场偌大的风波。
第十六章 关外的动静
隆庆四年的这一场风波,若说是户部给事中张齐起的头,未免有些牵强。因为他那份折子最多只能算是点燃火药桶的引线,真正说起事儿来,却要落到了当月初的郭朴身上。
郭朴身为内阁大臣,向来和高拱穿的是一条裤子,不过把责任转到郭阁老身上,郭阁老也是冤枉,因为他什么事情都没做。
但是既然事情生了出来,总得要找个由头吧。这个由头就是,郭阁老病了。
人吃五谷杂粮,哪里没个三灾六病的,即使身为内阁大臣也不例外,操多了心,反倒是比常人更容易病倒。更何况,郭大人确实也年纪不小了。
所以,郭阁老一个不小心就病了。同朝为官,表面上的交情还得要,所以萧墨轩也去探视过了,郭阁老只在床上爬起来点了下头,就又躺了下去。按照朝廷百官和郭府管家的话说,这还是去的是萧墨轩,所以郭阁老才给了点面子,寻常人去,听郭阁老在床上哼两声就算是招呼了。总之,郭朴不但是病了,而且看上去病的相当严重,大有一病不起的趋势。
郭朴是什么人,堂堂内阁大学士。本来内阁里头还算平衡,他这么一病,朝廷里立刻便就有人打起了小九九。到底是谁在私底下算计着,反正自己也不会说出来。但是风言***的传出来,立刻就有人起了疑心了,这个起疑心的人,叫高拱。
郭朴病了。对高拱来说绝对不是好消息,因为就算张居正还留了半分情面给高拱,高拱在内阁里也不得不独自面对徐阶那边来的压力。虽然徐阶还没有出手,但是高拱已经可以感觉到山雨欲来风满楼地味道,谁能保证徐阶不会这个时候来招,乘你病要你命。
高拱是个聪明人。既然是聪明人,那么自然要先下手为强。况且徐阶留在老家的那几个儿子,确实有点不安生,前些年兼并了不少田地,兼并的过程总多少会有点纠葛,也算是给别人留下了把柄。于是乎,张齐就在这个时候横空出世了。
张齐那一份奏折。既没经通政使司,也没过内阁,等徐阶知道的时候,却已经拿在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陈洪的手上。
当年冯保和陈洪争司礼监的时候。是高拱帮陈洪上地位。后来走漏了税改的消息,落到了冯保的头上,冯保也故意不分辨,却找机会去了奉慈殿,便就是故意想躲开徐阶。
可若只有张齐一个,凭徐阁老多年的经历,是如何也动不得的。坏就坏在,徐阁老在这个时候又收到了另一个消息。
当日陈洪拿着奏折去给皇上看,隆庆看完之后。却是面无表情,转过身来只是轻轻说了句:“徐阶老臣,内阁里不多这一个,贬之又能如何。”
徐阶老臣,内阁里不多这一个。这其实是一句非常值得玩味的话。如果只能说是不多这么一个。那么潜下的意思也就是,“也不少这么一个。”
徐阁老可是当朝地首辅,居然被皇上放到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的”位子上,便就是徐阶自个听了,也只觉得骨子里发寒。而此时的高拱,已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