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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怀疑我也没关系。这样下去只会让损失越来越严重。我要说的很简单,你们公司的系统几乎已经被我们完全侵入,此时此刻也有重要信息正在大量泄漏。如果想让我们停下来,就请你立刻放了爱丽丝并告诉我她的所在。”
紫苑寺萤一飞速地操作起手机来,应该是在收集网上的信息吧。可只凭这样他不可能完全掌握眼下发生的事态。最后他把手机放回口袋里,走到桌子的另一侧。
“有子现在不在,你们不可能有这种能力。”
他还想继续试探我吗。他为何如此游刃有余?我极力不让他察觉到心中的焦躁,拼命克制住杂念。
“我们在ZODIAC的运营者里都有熟人,你还怀疑我们的黑客技术?”
可能有点装过头了。我跟紫苑寺萤一瞪着彼此,互不相让,仿佛目光都能摩擦出火花。最终他先移开视线,低头看着身旁的键盘说:
“……你是想让我登录帐号去确认受害情况吧。”
紫苑寺萤一静静说道。他的话似绝望一般深深地浸入我的后脑勺,无情的现实让我泛起刺骨寒意。果然这个男人是最难缠的对手。他伸手操作着桌子一角的控制面板,桌子后方的窗户上降下遮光窗帘,室内渐渐变暗。
“窗外有长焦镜头拍摄着室内,或者是你用什么方法把录像设备带了进来,然后趁我输入密码的时候拍摄下我的动作,是吧?”
如果我站在舞台上,那这个瞬间就犹如戏中的高潮。我脸色僵硬,半睁着眼,说不出话,只有咽下口水时喉咙发出的声音。
计策全被他看穿了,希望全被他粉碎了。
在他眼中,我吃了败仗被他击垮——这正是我的表演。
没错。你拉上窗帘这一招又吃了我一子——少校冒险当动作片演员才准备的一招被你封锁了。不过这只是保险,真正的杀手锏我还没使出来。
紫苑寺萤一平静地继续说道:
“着眼点不错。可是我的机器里不仅有密码保护,还有指纹验证。就算偷拍下我按键的画面也是没用的。不过保险起见,我还是把窗帘拉上了。”
话音落定后,敲打键盘的声音传来。然后他把手指伸向键盘一侧的指纹识别器上划了一下。
这时我似乎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
就像是组装复杂而逐渐老化的无数齿轮,咬合在一起,磨掉表面的锈迹,发出咯吱的声音,开始转动;又或者像处于极度紧张状态下自己体内的心跳,像是骨头的悲鸣,像是齿根的疼痛。而我又觉得这声音似乎来自更远的地方,就像是某种巨大之物在地底颤抖。
紫苑寺萤一抬起目光。
我看着他的脸,读取他感情的征兆。可他还是毫无表情。难道失败了?我只觉得意识差点被黑暗吞噬。可下一个瞬间,我瞥见他眼镜镜片上反射出显示器的光亮。
屏幕上一片蓝色,系统处于挂起状态。
“……这——”
紫苑寺萤一的呢喃声中没有抑扬顿挫,就如被冲压成微米单位的金属薄片一样毫无起伏。
“似乎……不是我的机器吧。”
我点点头,咽了咽口水。喉头的灼烧痛感已经蔓延到了耳后。我已无意顾及狂跳不止的心脏,连颤抖的指尖也逐渐失去知觉。
“要准备这些很简单。毕竟爱丽丝用的显示器跟键盘都和你一模一样。”
我干涸的声音中布满龟裂。
“掉包了?怎么办到的?你们潜入了我的房间?你们不可能破解我的锁和安全措施。”
没错,现在我们做不到。如果能突破这重重阻碍,我们早就带走爱丽丝了。但我们无能为力,所以才策划了这个又蠢又高调的骗局。
“是掉包了。不过,掉包的可不止是你的电脑。”
紫苑寺萤一其中一只眼睛因惊讶而眯起来。我哆嗦着用牙齿咬着嘴唇,以疼痛赶走紧张情绪,继续道:
“一开始就放下窗帘是你的失策。如果开着窗帘,也许在登陆之前你就会察觉到。”
他伸手按下桌子一侧的开关,升起窗帘,让阳光透进室内。窗外是新宿副中心高耸入云的摩天楼。
我走过办公桌,来到窗前。
“窗外的景色和你平日所见的略有不同吧?”
我指向厚厚的玻璃窗外,紫苑寺萤一转过头。
这时我第一次捕捉到他脸上显出了惊讶的表情。透过眼镜,他微微睁大了双眼,那幅度简直难以察觉。
“被掉包的是整个楼层。”
我耳中隐约地听到吞咽声——是紫苑寺萤一因惊愕而屏息,还是我自己因狂乱的呼吸而难以发声呢?我已经分不清了。
“这里不是十四层,而是十二层ZODIAC子公司的办公室。房间的布局相同,我们昨天花了整天时间把它的内饰改装得和你办公室一模一样,电梯的电路板里我们也做了手脚,另外最辛苦的就是骗那位女职员协助我们。”
按下十四层的按钮,楼层显示也确实会上升至十四。可少校加装的电路板会改变电梯实际的上升层数,最终停在十二层。
而最后一步,就是让宏哥征服的那名女职员。按宏哥的话说,他甚至违背了小白脸的正道,手段近乎威胁。总之她听从我们的命令,在十二层等着社长,装作这里正是Aster tataricus的办公室。
紫苑寺萤一摘下眼镜放在桌上。说不定对他而言,这就是表达惊讶之意的最大行为——虽然他的脸上还是静如湖面。
“你也明白吧。你输入密码和指纹的机器是我们仿制的。之前信息泄露的新闻确实是假的,不过现在却成真了。有了窃取的指纹和密码,我们就能从你办公室里真正的电脑上侵入Aster tataricus的系统。”
紫苑寺萤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气息吹到了伪造电脑的键盘上。
“只凭我处理日常业务的电脑的密码,你们还没有能力入侵公司的系统吧?”
干燥的呼吸刮得喉咙生疼。
没错,我们没有那种能力。我的计划到此为止,不过——
“这件事不是由我们来做啊。”
我的声音如枯草般纤细易碎。
“在这栋楼里,某个家伙有这种能力吧?”
紫苑寺萤一平静的脸上泛起细微的裂痕。我忍着疼痛继续说:
“你说她不想走出牢笼对吧,我可不这么认为。既然她有着访问网络的手段,那一定现在也在战斗。她一定监视着连接着这栋楼系统的所有机器,寻找墙上的裂隙。她就是这样的人,即使献出生命也决不舍弃尊严。”
说最后一句话时,我差点将堵塞着喉咙的滚烫之物吞下。可无论往语气中加入多少力道,我心中都无比清楚——这并非是确信,而只是愿望。也可以说是祈祷。花费了如此人力物力的计划,最关键的一环却留给了根本无法取得联络的她。
可这个时候,我仿佛看见了她纤细的手指如骤雨般在键盘上方飞速起舞。天文数字级的1和0从她的指尖迸出,飞过网线,穿透防火墙,撕裂云层直达卫星。然后倾泻至地面,填满一切空虚。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吉他、贝斯和架子鼓奏出的摇滚乐涌向我的脑髓,然后穿过神经,迸发着火花,冲向我的指尖。
——《Colorado Bulldog》。
我摒住呼吸,暂且默默地听着这段反复旋律。
我们因这首歌而连在一起。
我掏出手机,放在耳旁。
“……你这个……笨蛋。”
令人怀念的这个声音,已经染上了哭腔。
“不是说过不要跟我扯上任何关系吗。”
嗡的一声,仿佛电流划过空气。我抬起头,发现桌上的三屏显示器上显示着爱丽丝的脸。她穿着天蓝色的长裙,脸庞憔悴,白皙的肌肤几乎有些发青。她的双眼噙着泪水,仿佛随时都会决堤而出。
我发不出声音,只好拼命从肺部挤压出空气,结果说了句傻话。
“……好久不见,你瘦了啊。”
“我说过,我已经不是你的侦探了!”
“不管爱丽丝你说什么,我都是你的助手啊。”
“……听好了。从前我总是在说,自己当侦探是为了活着的人。无论真相多么痛苦,多么难以面对,活着的人都必须接受它,必须做出选择。就算因此受伤,因此受苦,他们也必须活下去。”
闪烁的泪滴在她的脸颊上划出细线。
“不过……不过面对父亲,我却无法坚持这份信念。我站